這家餐廳價格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餐點十分符合宮小白的口味,導致她吃到半途叫來侍者,要求再加一份餐點。
宮邪淡淡一笑,想起她三分鐘前還摸着肚子說爲了保持身材,她要少吃點,眼下,又點了份牛排。
銀質刀具切下嫩嫩的牛排,橫切面露出微紅的肉質,淺褐色的醬汁從肉中滲出來,淌進白色的盤子。宮小白滿足地叉起一小塊放進嘴裡,那種鮮香滑嫩的口感無法形容。
不怪她點了兩份,實在是這道牛排太好吃了!是牛排的鍋,她不背!
宮邪自顧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慢條斯理地品嚐。
“你說句實話,真的沒有提前做功課嗎?怎麼可能隨便挑一家餐廳就這麼合我心意。”宮小白擡眸看了他一眼,嘴上的咀嚼動作沒停下來。
宮邪輕輕搖晃酒杯,絲綢般的酒液在杯壁上滑了一圈。
聽到她的話,他挑挑眉毛,“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誇這家餐廳。”
宮小白翻個白眼,沒想到他小肚雞腸到連這個都計較,登時換上笑臉,“當然是在誇你,你沒聽出來嗎?”
宮邪靠在椅背上,一臉淡然地接受她的誇讚,“我承認,我提前做過功課。”可他沒居功,“只是詢問了酒店的經理附近有哪些口碑不錯的餐廳。這只是其中一家,如果你不想繼續保持身材了,我們接下來幾天可以嘗試其他餐廳。”
宮小白欣然答應,身材什麼的,回國再說吧。
大不了她堅持每天多跑幾公里,先滿足她的胃再說。
宮小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儘量表現得像個成熟優雅的女士,而不是個毛毛躁躁的小女孩。
早知道來這種場合吃飯她就塗上大紅色的口紅了,妝容沒辦法改變,儀態自然要端莊。
宮邪看出她的心思,淡笑不語。
宮小白輕啜了口紅酒,帶着點微微的苦澀,回味過後卻是醇香無窮,怪不得剛倒進醒酒器中就有人來詢問。
她一口接一口地喝,宮邪提醒,“雖然度數不高,還是少喝點吧,不是喜歡這裡的餐點嗎?多吃點。”
宮小白搖搖頭,一隻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舉着酒杯輕晃,笑容媚惑,映在透明的玻璃杯上,“你不是說你會揹我回去嗎?大騙子。”
宮邪目光略沉,暗道了聲糟糕,她可能已經喝醉了。
“我可以揹你回去,但我擔心你身體會不舒服。”
揹她回酒店不是難事,這裡距離酒店並不遠,她喝醉酒後會伴隨輕微的頭痛,這是他不樂意看到的。
宮小白趁他說話,一口氣幹了剩下的紅酒,嘖了聲,“味道真不錯,我嘴巴里都是酒香,你要嚐嚐嗎?”
宮邪:“……”
幸好周圍的人都聽不懂她口中的話,不然肯定會投來怪異的目光。
他起身,繞到她那邊坐下,生怕她做出引人注目的舉動。
“還要吃嗎?”他柔聲問。
她面前的盤子裡還剩下半塊牛排。
宮小白點點頭,“吃啊。”她看看他,奇怪道,“你怎麼過來坐了?”
宮邪陳述事實,“你喝醉了。”
她吃吃地笑起來,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面色正常,“我沒喝醉,我的酒量可好了,千杯不醉!”
“噓,小聲點兒。”縱使別人聽不懂她的話,也被她這番動靜吸引了注意。
宮小白拿起刀叉,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切牛排,慢慢地送進嘴裡。
要不是對她足夠了解,宮邪真的以爲她沒醉。
宮邪吃飽了,不再動餐具,專心坐在她旁邊等她吃完。
她低下頭,沒有再大聲吵吵嚷嚷,乖巧地切牛排、吃牛排,連擦嘴的動作都透着股優雅的氣質。
宮邪看得忍不住笑。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她突然扭頭看他,臉上掛着莫名其標的表情,“你笑什麼?難道我拿刀叉的姿勢不對嗎?”
她低頭看了眼雙手,似乎在確認。
宮邪眼睛裡都是笑意,輕咳一聲才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正常,“姿勢很對,乖,慢慢吃。”
“哦。”
她又乖乖低下頭,將最後一小塊牛排吃進嘴裡,還把盤子裡剩下的那點意大利麪也吃光了。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裡的餐點。
宮邪剛準備叫來侍者買單,一個聲音搶在他前面。
宮小白招了招手,“waiter!”
還是剛纔那個侍者,立刻走了過來,彎下腰,低聲問他們有什麼需要。
宮小白說了買單,然後從包裡掏出張卡,像電影裡酷帥的女演員一樣用兩根手指夾住,遞給侍者。
她拍拍宮邪的臉,“honey,多吃點。”
宮邪面無表情、無話可說。
她一個動作一句話,精準地勾勒出一個富家女和一個吃軟飯的人物形象。
吃軟飯的宮邪朝侍者看去。
果然,極有專業素養的侍者看他的眼神充滿怪異,跟女士來這種高檔餐廳吃飯居然要女士買單?不是紳士該有的素養啊。
不光是侍者,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好歹接受過專業訓練,侍者一瞬間恢復了禮貌得體的表情,面色從容地接過卡。
——
餐廳外,陽光傾灑下來,暖洋洋地,照在臉上很舒服。
如此美好的天氣,宮小白卻倒在男人背上呼呼大睡。
她帥氣地給侍者遞完卡就睡過去了,甚至都沒來得及輸密碼,最後還是宮邪頂着侍者再次露出的怪異目光,輸入了密碼。
他不禁感嘆自己的神預言,說要揹她回酒店果真要揹着她。
宮小白其實沒有完全陷入沉睡,腦袋枕在他肩膀上,嘟嘟囔囔地說着什麼,全是火星語,一般人聽不懂。
她雙手環住他脖子,終於清晰地說了句,“說好了用我的片酬當旅遊經費,我可沒食言哦。”
恩,你是沒食言,卻讓人誤會我是吃軟飯的。宮邪默默地回她。
兩人回到下榻的酒店,驚到了門口的保安以及大廳的一衆工作人員。
前臺以爲宮小白出了什麼事,慌忙丟下手頭的工作跑上前詢問,“宮總,太太她……”
“她喝醉了。”宮邪打斷她,“幫我按下電梯。”
他揹着她,手上提着她買的幾盒子糖果,騰不出手。
“好的。”前臺小姐看到宮小白雙頰酡紅,手臂軟軟地搭在男人肩膀上,確實是喝醉酒的症狀。
她快走幾步,按下了電梯按鈕。
待他走進去,前臺纔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跟自己的小姐妹們聊八卦。
“國外的消息傳得太慢了!我昨天才知道宮太太是大明星,而且拍了祝勝平和魯昭然兩位大導演的戲,不過目前都沒播出,聽說在國內粉絲衆多。”
“難以想象我們英俊多金的宮爺找了個明星當妻子。”
“不是啦,你搞錯了,她是成爲宮爺的妻子後才進入娛樂圈。我昨天特意在網上查過資料。”
“不過她長得真的很漂亮,就剛剛,喝醉酒的樣子我一個女人看了都被迷惑住了,太妖嬈了。”
“宮爺對她是真愛了吧,上次摟着,這次又揹着,拿她當小孩子寵啊。”
幾個職員都是通多國語言、學歷高的女孩子,湊在一起也免不了要談幾句八卦,話題除了宮太太沒有別的。
話題人物此刻卻倒在牀上睡得正香,宮邪幫她脫掉了外套,扯過一旁的被子給她蓋上。
昨天暈機她睡了五個多小時,今天醉酒不知道能睡多少個小時。
宮邪坐在沙發上,勾起脣角。
手機叮叮響了兩聲,是張皓髮來的短信,他甚至不敢打電話過來打擾到總裁大人的蜜月時光。
宮邪拿起來看了眼,原來有幾份緊急郵件需要他處理,他讓張皓髮過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回覆,張皓喜極而泣,立刻按照郵箱地址給他發了過去。
宮邪沒帶電腦,便用酒店房間裡的電腦處理公務。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他舒展了下筋骨,發現牀上的女孩還在睡,大概是他拉了窗簾的緣故,她以爲這是黑夜?
宮邪光腳踩在地板上。他回來時換了套衣服,蓋住腳背的寬鬆休閒褲,上面是件略長的長袖衫,居家的風格。
他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讓外面橘色的夕陽透窗而來,投在地板上,深褐色的木製紋路能清晰看到。
“唔……”
身後響起輕微的一聲,似夢囈。
宮邪轉身,雙手抱臂靠在窗前。
宮小白慢慢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去看光照的來源。
大片橘紅色光芒從男人身後照進來,他的臉揹着光,看不清,她卻能看到他勾起的脣角。她笑了笑,說,“早。”
宮邪發出低低的一聲笑,“睡糊塗了?”
宮小白眨眨眼,看看窗外的天,再看看身上的穿着,她果然睡糊塗了。
揉了揉額頭,她自己忍不住笑了,“我以爲現在是早上。”
宮邪早猜到了。
“頭痛嗎?”他已經吩咐後廚那邊煮了醒酒湯,她一直睡着不醒,都沒機會讓她喝。
宮小白試着輕輕按壓太陽穴,頭有點痛,不過不嚴重。她也僅僅喝了杯紅酒而已,還是杯度數不高的紅酒。
真苦惱,她的酒量又退步了。
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她輕聲說,“不痛。”
宮小白躺在牀上,嘆了口氣,“真沒想到,我的度蜜月之行,居然連續兩天下午睡了個昏天黑地!太浪費了!旅遊最忌諱的是什麼?就是在酒店裡消耗時間。”
她奮力坐起來,目光如炬地盯着宮邪,“不行了,我晚上要出去嗨!”
宮邪:“……”
“你知道附近有哪些有名的酒吧嗎?晚上最適合在酒吧浪了。”宮小白語氣認真,恨不得立刻落實這個計劃。
宮邪低估了她的執着,吃過晚飯後的宮小白在他耳邊唸叨了好幾遍。
他拿她辦法,開着經理搞來的車子帶她去酒吧。
酒吧的名字很高雅,宮小白帶着好奇心跟宮邪穿過長長的地下通道進去。沒錯,這家酒吧在地下一層。
裡面的裝修風格與門口截然不同,竟然是富麗堂皇的暗金色復古華麗風。
宮小白驚呆了。
臨時決定來酒吧玩,宮邪沒有多餘的時間提前做功課,只好繼續奴役酒店經理。經理經過深思熟慮,最終推薦了這家酒吧。
據說非常有格調,跟普通酒吧的燈紅酒綠不一樣,符合兩位主子的身份。
宮小白站在入口處就開始摩拳擦掌,準備開啓今晚的奇幻之旅。
宮邪則一臉無奈,她下午才醉酒過,怎麼還有勇氣來酒吧這種地方玩?
他剛纔匆匆瞥了眼,牆壁上的英文解說顯示,這家酒吧私藏了六百多種名貴的酒類,都是世上有價無市的東西。
宮邪幾乎可以預見她有多能瘋。
爲此,她還特意挑了件黑色的裙子,外面罩了件小坎肩,按照她說的,爲了顯成熟一點,不然人家以爲她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