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眼看着自己最愛的女兒在自己眼前嚥氣,阮相國當場就愣住了。
“蘭兒……”只見阮相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阮嬌蘭血跡斑斑的肩膀,小聲的喊着她的名字:“蘭兒……蘭兒你醒醒,蘭兒,蘭兒!”
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沈易安也不敢相信,阮嬌蘭會這樣嚥了氣。
“夫人!夫人!”沈澤辰突然大喊着撲了過來,一下跪倒在阮嬌蘭的牀前,粗魯的抓起了她的手:“夫人!你看我一眼啊!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原本還沉浸在喪女之痛裡的阮相國聽到沈澤辰的聲音,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就把沈澤辰給推開了:“殿下,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請殿下允許我帶蘭兒回相府安葬。”
“岳丈大人!”沈澤辰自然感覺到阮相國的不痛快,可是如果讓他就這麼把阮嬌蘭的遺體帶走了的話,朝中的大臣們該怎麼議論他:“蘭兒既然已經嫁給了我,自然應該是入我沈家皇陵,雖然我眼下還沒有繼承大統,但是我向您保證,等我登基之後,定會追封她爲皇后!”
“殿下,”阮相國冷了臉:“還請殿下允許我帶蘭兒回相府安葬!”
“相國大人!”沈澤辰的耐心顯然不夠了:“我說了,蘭兒是我的妻子!”
“你!”阮相國顯然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跟沈澤辰兜圈子,要不是沈易安拉着他,恐怕這會兒已經要指着沈澤辰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畢竟阮嬌蘭是怎麼死的,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要把自己被虐待致死的女兒留在這個太子府,換做是誰,也是不會願意的。
“岳丈大人,”沈澤辰看着阮相國氣得渾身發抖,稍稍軟和了一些態度,道:“您應當也知道,蘭兒嫁給我這麼多年,我們一直相敬如賓,我愛她不比您愛她少。如果讓蘭兒一個出嫁的女兒再入阮家祖墳的話,指不定別人要怎麼說閒話。”
阮相國深知眼下沈澤辰是絕對不會同意他把阮嬌蘭帶走,畢竟他現在還是太子,就算是要帶走阮嬌蘭,沈澤辰同意,皇帝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裡,阮相國深深的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阮嬌蘭,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衝着沈澤辰拱了拱手,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看到阮相國離開,沈易安也跟着走了。沈澤辰見狀,連忙開口:“你不是來拜訪玉華娘子的嗎?”
“玉華娘子在哪兒呢?”沈易安回頭看了他一眼,涼涼的丟下這麼一句話,跟着阮相國的腳步就出去了。
他走這一趟的原因就是因爲擔心阮相國不能順利的把阮嬌蘭接回家去。如果阮嬌蘭活着還好說,可是眼下阮嬌蘭死了,就算是有沈易安在,想要把她帶回相府,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他們離開,沈澤辰回頭看了一眼死在牀上的阮嬌蘭,一臉嫌棄的踩了她一腳:“賤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晦氣!”
“爺,要不要準備娘娘的身後事?”
“你他媽廢話?”沈澤辰怒氣衝衝的吼了一句身邊的隨從:“不準備後事難道等着父皇拆了我嗎?趕緊去準備!越盛大越好!”
“是!”
太子府中能跟到後院的都是太子信得過的人,所以在這裡,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展現自己殘暴兇狠的一面,而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
離開太子府之後,阮相抱着勤王劍,甚至沒有想過要回家換一身衣服,策馬揚鞭,帶着自己的人,掉頭就朝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沈易安看着他的背影,有心想要跟上去幫上一把,但是他也明白,這件事他不好再插手了,否則皇帝該起疑心了。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轉身朝自己的府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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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府上,沈易安就立刻去見了顧念。
正巧,大夫剛爲顧念把完脈出來,見到沈易安,恭敬的行了個禮。
“姑娘怎麼樣了?”沈易安問道。
“回王爺,姑娘被人用了迷藥,又受了涼受了驚嚇,恐怕得好生將養,否則會落下病根。”大夫說着,搖了搖頭:“只是姑娘心思很重,若是要調養的話,恐怕得遠離是是非非才行。”
聽了這話,沈易安皺了皺眉,繼而揮了揮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大夫走後,沈易安走進來了顧念的房間裡。
或許是受了驚嚇的原因,此刻,顧念的房裡點上了凝神香,木香在一旁守着,顧念已經睡了過去。
見到沈易安進來,木香連忙站起身,正打算行禮的時候,被沈易安制止了,接着他揮了揮手,木香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順從的退下了,順便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房內沒了其他人,沈易安這才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到顧念的牀前,坐在腳踏上,仔仔細細的看着顧念熟睡的模樣。
此刻顧念睡得安靜,比平日裡看起來少了幾分凌厲的咄咄逼人,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婉約,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愛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沈易安也趴在顧念的牀前睡了過去,手裡還緊緊的抓着顧念的手。
顧念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
這一覺睡得很長,顧念不由得有些恍惚。朦朧中看到有個人靠在自己的牀前,自己的手還握在一個溫暖的大掌裡,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是沈易安嗎?
顧念不由得有些心動,緩緩的朝着那個黑影靠了過去。
鼻尖傳來熟悉的香氣,顧念不由得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連忙擡手擦了擦眼角。
儘管顧念的動作很輕,但是沈易安還是醒了過來。
“念兒,你醒了!”黑暗中,沈易安好聽的聲音傳入了顧念的耳朵裡。彷彿是一記警鐘,顧念立刻回過神來,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從沈易安的手掌中抽了出來,慌張的躺了回去,還翻了個身,背對着沈易安。
空了手心的沈易安有些茫然,緊接着無聲的笑了笑。起身去點了燈,重新走到顧念的牀前,低聲道:“阮嬌蘭死了。”
“什麼?”顧念當場翻身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