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城怕自己的話影響了他的思路,笑米米地道:“你想到什麼了?”
冷嘯風向來冷清的眸子泛着一絲興奮,急急地道:“我想,要是讓人變成老鷹那樣飛起來,那城牆不是形同虛設了嗎?”
咯噔!她更加驚愕了,她剛剛心裡也是想的這個。
冷嘯風興致高昂,像打了雞血一般,不等沈傾城說話,飛快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通。
“你說有沒有一種辦法,讓人像老鷹一樣飛上天?”說着,他又撓了撓頭,有些赧然道:“我又不是小孩,怎麼可能呢?太荒謬了!”
沈傾城卻道:“一切皆有可能!”
她這話讓冷嘯風笑出了聲:“你這丫頭,打趣我呢吧,就算是我學了多年輕功,也是飛不過這麼高的城牆的,怎麼可能?”
沈傾城被他捏得鼻子不舒服,板了臉道:“我說可能就有可能。”
看她一臉的認真,並不像開玩笑,他心中也升起一股希冀,她向來心眼靈活,莫不成又有了什麼想法?
收起玩笑的神情,遲疑地看着她:“你……是說,真的?”
沈傾城鄭重地點了一下頭:“我有一個想法,可以試試!”她想了想,將自己的想法簡單說了出來:“你看那隻鷹,它能飛是因爲有翅膀,我們人雖然沒有翅膀,但是可以給他裝上翅膀啊,就好比你們習武之人的輕功,只要有上升的動力,然後保持平衡,想要飛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冷嘯風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細細咀嚼着她嘴裡話的意思,良久,眼裡漸漸放出亮光。
“人裝上翅膀也能飛起來?這個翅膀怎麼裝?用木頭還是?”他腦子飛快地轉着,挖空心思想她說的可能性。
沈傾城理所當然地點頭:“能啊,從理論上講,只要身體夠輕盈,有一定的動力,再注意保持平衡,應該能行的。”她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陣,說道:“我以前在古書上聽說過一種叫竹蜻蜓的物件,利用它的平衡,再巧妙地裝上一個機關,問題應該不大。”
她又接着說了一些細節,最後道:“嗯,大概就是這樣,咱們回去就可以動手試試,我看府裡那些機關就很厲害,只要找到會木活做得好的工匠,一定能做出來的。”
聽着她的描述,冷嘯風漸漸顯出激動的神情,他真想縱馬狂奔,又怕傷着她,歡呼一聲,抱着她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才緩緩落到地上。
“你真是,跟孩子似的!”她頭腦暈暈的,埋首在他胸口,嗔怪道。
冷嘯風將她重重地按在懷裡,不停地摩擦她頭頂的軟發,好像這樣才能平復一些此時心中的悸動,他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媳婦兒,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都有?
“媳婦兒,你不是神仙變的吧?”他緊抱着她,不敢撒手,彷彿一鬆手,她就真的羽化成仙,脫離他的懷抱了。
沈傾城心裡軟軟的,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榆通關就沒有任何懸念了,他們就可以早日結束戰事,回到京城。
“好了,我要是神仙的話,現在就飛進去把門打開,不流一滴血收復榆通關!”她玩笑地促狹一笑,冷嘯風愛得不行,恨不能將她的甜美笑容含進嘴裡,不及多想,頭一俯就含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嬌小紅脣。
沈傾城沒想到,談正事呢,這人也能發情,唔唔抗議了數聲,模模糊糊詞不達意,一點威信都沒有,眼光掃了一下近前,附近一個人也沒有,索性放棄了,環着他的頸項迴應起來。
良久,兩人氣喘吁吁才分開,冷嘯風額角抵着她的,喃喃道:“真想跟你合爲一體!”
沈傾城小臉驟然紅了,在牀榻上,他也常說這一句,那都是情動不已的時候,他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就會來這麼一句:“真想跟你合爲一體!”然後他會帶着灼熱的晴欲,強勢地侵入她,開始一場翻雲覆雨的戰鬥。
冷嘯風情緒漸漸平復了些,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聲音有些啞然,動情的嗓音尤爲性感:“小妮子,想什麼呢?”
他逗趣地睨着她,眼角微彎,眸子裡含着春意。
“沒、沒什麼!”心裡邪惡的心思被當場捉住,她下意識想逃脫,卻是徒勞,下一刻她又被抓入懷中,被他疾風驟雨地啃咬了一番,她叫苦不迭,此情此景可不是好時機。
兩人親親熱熱地共乘一騎,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墨青等人還在那裡等着,久久不見他們出現,浣紗焦急地引頸而望,看見他們的時候,眼中一喜,開心地跑了過去。
“王妃!”
沈傾城想下馬,冷嘯風卻不鬆手,依舊親密地環着她,吩咐道:“都回去吧!”
說着不管他們,任由馬兒懶懶地揚起四蹄,緩緩往前跑起來。
害怕影響到腹中的孩子,沈傾城很少騎馬,此時大漠十分平坦,竟是一塊天然的跑馬場,她感受到耳邊徐徐劃過的微風,有一點涼涼的,卻又感到十分愜意。
兩人回到營區,門口的守衛驚得張圓了嘴巴,九王爺夫婦感情真好,共乘一騎,要多恩愛有多恩愛,羨煞他們這些孤家寡人。
雷寬和冷嘯臨李公公來敬四人正緩緩走着,後面還跟着來衝雷霆和沈傾國幾個年輕人,看見兩人進來,雷寬微微皺起眉頭,冷嘯臨則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只有李公公一人眼裡劃過一絲欣慰之情。而幾個年輕人都是眼睛一亮,加快了步子跑過來。
“咴——”馬兒甩着尾巴嘶鳴一聲,在他們身前停下,冷嘯風朝衆人點點頭,自然而然地翻身下馬,再回頭伸手牽着沈傾城,半抱着她下了馬。
“這麼早?”他揮手打了個招呼,牽着妻子就要回自己的營帳。
“九弟和弟妹真是鶼鰈情深,我還道九弟妹這麼早出去做什麼,心裡不安,專程派了人出去找,還巴巴地守在這兒,原來兩人風花雪月去了!讓我們一陣好等!”
冷嘯臨單手託着下巴,懶懶地勾起一抹笑,眼神卻十分寒涼。
饒是不待見冷嘯臨,沈傾城還是不爭氣地臉頰通紅,這裡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雷寬父子和來敬父子,甚至還有李公公和她大哥,衆目睽睽之下,她再厚臉皮也架不住面紅耳赤。
“那個,我們出去散了散心!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她儘量自然微微福了福身,跟上冷嘯風的腳步。
此時肚子真的餓癟了,她大概能吃得下幾大碗。
可是,有人就是不想讓她如意,冷嘯臨負着手走到兩人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九弟九弟妹,我想你們有必要交代一下,一大早的你們去了哪裡吧?”
沈傾城柳眉微微蹙,而冷嘯風則是沉下臉,不耐地看着他:“我去什麼地方散心,用不着向你交代吧!”
冷嘯臨卻咬住他不放,臉上罩上嚴肅的神情:“不,論公,本王是御賜的欽差,徵北大軍的監軍,專門監察有些人玩忽職守,懶散懈怠;論私,我是你兄長,你一早就跑出去,這兵荒馬亂的地方,人煙都沒有,幹什麼去了?”
“呵呵,我沒有聽錯吧,你一個成天只知道鬥雞走狗,遛鳥逛青樓的閒散王爺,何時有了這樣的本事了?還是以爲,我應該以有你這樣的兄長感到自豪,要不要我立馬讓人敲鑼打鼓來昭告天下?”冷嘯風本來不願提起這些,可是冷嘯臨分明是來者不善,他們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兩人有要當場鬧掰的跡象,雷寬忙朝雷霆使了個眼色,他立馬會意,跟沈傾國一邊一個拉開兩人。
“九哥,你脾氣還是這麼臭,也不知道我嫂夫人怎麼受得了你!”雷霆一邊拉一邊道。
沈傾城卻道:“小侯爺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家九郎性子可不差,平日裡可沒見着他這樣,從來都是謙謙君子坦坦蕩蕩,不是有句話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嗎?只有遇到你這樣沒品的人才會發毛!”
她一副小雞護雛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沈傾國暗笑,他這個妹妹真有點意思,不說和稀泥揭過這一層,好像還故意在烈火上烹油,生怕點不着似的。
沈傾城就是故意的,他們出去一趟,就被人說成這樣,若是這樣就算了,豈不是當他們承認了他莫須有的罪名嗎?
至於冷嘯臨懷疑什麼,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場都是有腦子的人,稍微拐個彎就能明白,她們可不能背上這樣的黑鍋,不然傳到京城還不知變成什麼味兒呢!
雷寬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不贊同地看了沈傾城一眼,這位九王妃可真是讓人頭疼,不對,應該說,這對夫妻一唱一和,將人家八王爺罵了個狗血淋頭,還什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看大戰在即,兩人還故意觸怒八王爺,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本事,還真是天生一對!
李公公見他表情有些臭臭的,打着哈哈道:“哎喲,雷元帥這兵營就是不同一般,瞧這帳篷結實的,還有這些士兵們,個個英武不凡,連個守衛都看着順溜,不一般啊不一般!”
他乾笑幾聲,嘴皮子有些不利索,雷寬知道他這是故意打岔,自然要賣他一個人情,於是道:“公公過獎了,來將軍的兵也很厲害,對了,來將軍,這個時候該操練起來了吧,走,咱們過去看看!”
來敬本來就是被八王爺拉來的,恨不得脫離這個是非之地,忙頭前帶路,恭敬地對李公公道:“公公請,您在皇上跟前伺候,見多識廣,有不妥之處還望指點一二!”
“哪裡哪裡!將軍客氣了!”李公公自然也客氣幾聲。
來敬走得最快,管他們兩個怎麼鬥去,都不是自己這些武將操心的事,人家打碎骨頭連着筋,就算有個什麼都不干他的事,至於將來的事情,誰當皇帝他對誰忠心,別的他不懂,也一概不管!
這邊八王爺見幾個有分量的人都走了,心裡恨得嘔血,他可是一早就得知冷嘯風出去了,又見沈傾城也去了,特意派人跟着。
他暗暗下決心,今日,必定要找回點場子來!
“八王爺,您消消火,我妹妹就是這個臭脾氣,她一個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沈傾國半拉半拽着,一個勁兒地賠禮道歉。
沈傾城暗暗吐舌,這還是她哥哥嗎?還是一個孃胎掉下來的親哥哥嗎?有這樣詆譭自己妹妹的嗎?
八王爺聽着又是另一番心情,不悅地皺眉看他:“沈傾國,你是認爲,本王跟一個女人似的,頭髮長見識短?嗯,誰給你的膽子?”
沈傾國臉色微白,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呢?咳,或許他是存了某種心思,但他明明是讚美他,怎麼又說錯了呢?
“那個……”他想說話,沈傾城卻一把拉開了他。
“哥,我有那麼差嗎?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頭髮長見識短,跟我一般見識的人恐怕也好不了哪裡去!”
“沈傾城,你……”要跳起來的不是被她吼的沈傾國,而是冷嘯臨,她這樣當面折辱他,他還有何臉面可言?
她掃了雷霆一眼,忽然叫道:“哎呀,上次我還記得,小侯爺你把八王妃的馬驚了,八王爺你是不是懷恨在心,借罵弟弟的機來出氣啊?若是這樣,我們可就冤枉了,八王爺,那次八王妃動了胎氣,你明明去請太醫,可怎麼去了半天都沒消息呢?不怪我笨,我可聲明,我沈傾城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一枚,纔不是你們胡說的那樣啊!”
她嘰裡呱啦地瞎扯一通,揪出之前的舊事,那件事他本來就心裡有鬼,此時當着雷霆的面,冷嘯風怕她再口無遮攔,心裡一慌怒道:“婦人之見,我跟你說不清楚!老九,單說今日之事,你,究竟去榆通關幹什麼?”
他用力一揮,撥開身邊的沈傾國奔到冷嘯風旁邊,氣勢逼人,目光灼灼地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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