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裡,淒冷寂寥,呼呼的風聲吹拂着樹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單調而乏味。婆娑的樹影間,彷彿有什麼髒東西臧匿着,讓人不寒而慄。
“吱嘎——”
靜謐的夜裡,一道聲音劃破平靜,厚重斑駁的門扉從外面推開,一個身着太監服飾的男子緩步進來。
“奴才參見淑妃娘娘!”
一名女子立在窗邊對月空嘆,聞言身子一抖,轉過身來,正是昔日的淑妃文氏。
“羅公公,你來了?”她眼裡綻放着欣喜,“是不是太后讓你來接本宮出去的?啊?”
羅公公點點頭:“娘娘,太后日夜惦記着你,只是畢竟八王爺做下那樣的事,她也很難做啊!”
淑妃急急地道:“我知道我理解,太后的恩德我銘記於心,將來定會回報於她,羅公公,你快帶我離開這裡吧!”
這裡天天跟蛇蟲鼠蟻爲伴,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就連太監都捧高踩低,送過來的飯菜寡淡不說,有時還帶着餿味,再這樣待下去,她快要瘋掉了。
羅公公同情地看着她,有些爲難的樣子道:“娘娘受苦了,奴才正在想辦法帶娘娘出去,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這八王爺還未歸案,事情總得有個說頭,您看?”
淑妃不解地望着他:“公公是想?”
羅公公湊到淑妃耳邊,“八王爺如今跟泰王在一起!”
淑妃驚愕地張大眼睛:“我怎麼沒有聽說?”
“娘娘如今住在冷宮裡,消息自然沒有那麼快,這個消息也是才送來的,八王爺被官兵通緝,在途中遇到泰王殿下,是殿下救了王爺一命!”
淑妃並不關心冷嘯臨的死活,只是,自己是他名義上的母妃,他能東山再起,自己好歹有點盼頭,不然,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她還有什麼盼頭?
“公公要我怎麼做?”淑妃不是傻子,沒有人會白爲她做事,只要她能從冷宮裡出去,她就有辦法報仇。
羅公公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緩緩道:“奴才知道淑妃娘娘還有最後一道王牌,如果太后知道您的誠意,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
淑妃大驚,一股浪潮鋪天蓋地而來,他怎麼會知道那些,她可是從來沒有說過。
羅公公眼神微冷,聲音沉下來:“娘娘莫不是忘了吧?上回八王爺之所以能死裡逃生,就是拜娘娘所賜,娘娘,如今咱們必須擰成一股繩,不然,到時候太子一登基,您和太后,甚至是泰王,一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淑妃注視他半晌,心裡嘆口氣,看來,今日若不將最後的底交出來,羅公公是不會冒險將她弄出去了。
罷了罷了,她如今被拘在這裡,絕無出頭之日,還是想辦法先脫身才是。
她垂下眼簾,咬咬牙開口:“永和宮匾額的夾層裡,有一枚金木令,你去取了交給太后罷!”
金木令,那是雲幫最具權威性的令牌,跟之前給冷嘯臨的那一枚玄木令,都是雲幫身份極高的人才能擁有的。關鍵時刻,它可以釋放信號,分佈在附近的成百上千的雲幫子弟會在一刻鐘之內趕到。
雲幫最近在她的暗中操縱下,人數何止千萬,到時候,可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勢力,只是她如今困在深宮,四處都有人監視。
只要她一輕舉妄動,自己的人還沒趕到,就要一命嗚呼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羅公公先前的訝異過後,滿意地笑了:“淑妃娘娘果然是深藏不露啊,原來,傳聞竟然是真的,你果真是雲幫幫主的女兒!”
這個消息讓他萬分雀躍,太后跟雲幫的高層也算是交好的了,可也只得了白蕊那幾十個舞姬,如今只要將淑妃拿下,可就是如虎添翼,大事必成了!
淑妃暗暗咬舌,她這無異於是不打自招,沒錯,她的確是雲幫幫主的女兒,可是諷刺的是,她卻一點功夫都沒有,她的親生父親,爲了讓她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讓雲幫更加發揚光大,將她這個唯一的女兒送到了文家,後來進宮爲妃,成爲雲幫的助力。
這些年,她處心積慮,忍辱負重,即便是在最受冷落的時候,她也恪守自己入宮的目的,從來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的勢力越來越大,可終究鬥不過樹大根深的崔後,她有太后撐腰,於是,她就撿軟柿子捏,而蕭氏一門遠在山東,遠水救不了近火,她一個挑撥,崔後便對其恨之入骨,然後按照她所設計的那樣,一步一步,將蕭婉趕下臺。
雲幫的勢力越來越大,她依舊如履薄冰,謹小慎微地逢迎着,在皇帝面前,她從不爭寵,雖然她夜夜獨守空房;在崔後跟前,她伏低做小,後宮中,她的低調與世無爭是出了名的;甚至對她視爲眼中釘的蕭婉,她也能親熱地喊她姐姐,併成功得到她的扶持,在宮中站穩了腳。
可是,她就是沒有子嗣,皇帝給了她名分,多年來寵幸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就這樣待在宮中快要發黴了,終於,她痛恨的蕭婉又迴歸了。
她迎合皇帝的心思,終於有所收穫,皇帝給了她一個孩子,她歡天喜地地做着黃粱美夢,有朝一日,她的兒子會當皇帝,她就是尊貴的皇太后,她們母子以及見不得天的雲幫,都會輝煌騰達,成爲人上之人。
可是,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她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兒,她還認了滿腹算計的冷嘯臨爲子,這些都離她預定的軌道愈來愈遠,最終,她竟然被打入了冷宮。
“淑妃娘娘,起風了,您進去吧,小心彆着涼!”韻眉過來勸。
羅公公走後,淑妃立在窗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她的頸項怎麼受得了?
“……”淑妃回過神來,“什麼時辰了?”
“亥時!”韻眉答道。
淑妃眼中掠過一抹慌亂,此時,羅公公應該已經找到那枚金木令了吧,那麼,她如今只能依靠太后,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韻眉,我是不是做錯了?”她期盼地望向韻眉,急於尋找安慰。
“娘娘也是沒有辦法。”韻眉心裡惋惜,卻也無可奈何,冷嘯臨出事以後,她們還來不及逃走,蕭婉就雷厲風行地闖進了永和宮,將她們拘押了起來,如今,淑妃身邊的人都處理得乾乾淨淨,只留了她和一個燒火的小丫頭,什麼也做不了。
她只能儘量安慰淑妃:“娘娘您放寬心,不是還有八王爺嗎?太后承了您這麼大的情,一定不會不管你的!再說,若是八王爺登基做了皇上,也不可能不管您,故去的皇上不也是不待見太后嗎,還不是錦衣玉食地供着?”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淑妃勉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可是,她如何不知道,太后是個什麼樣的人。
淑妃眼睛一黯,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擔心的是,今日露了底,將來若是太后要治她,她就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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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公公獨自來到永和宮,身子一躍,將上門“永和宮”三個字的牌匾取下,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找到一個夾層,嚴絲合縫的,昏黃的燈光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一樣。
“這個淑妃還真是個有心計的,誰能想到她會把東西臧在此處?”羅公公自言自語着打開夾層,裡面一個長形的凹痕裡,果然有一塊不一樣的木頭,那木頭只是顏色是金黃色的,跟匾額上的金漆相似,乍一看還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他將那塊金黃色的木頭挖出來,仔細端詳,果然在上面看見了流雲一樣的圖案,正是淑妃說的赤木令。
他大喜,將金木令揣進懷裡,將匾額還原放了回去,“永和宮”三個大字依舊龍飛鳳舞,匾額完好如初,一切都毫無異樣。
“太后,這是淑妃的金木令!”羅公公將手中的木牌雙手呈上,遞給太后。
“真的?”太后眼睛倏然睜大,金木令,她只是隱隱聽說過,可從未見過,她仔細翻來覆去地看着,滿意地點頭道:“羅公公果真有辦法,竟然能讓淑妃將最後的底牌交出來,哀家重重有賞!”
她轉頭看向一旁候着的趙嬤嬤,“去,將哀家那套紫砂壺取過來,還有那方百年澄泥硯,都給了羅公公!”
趙嬤嬤驚愕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太后,那方澄泥硯可是稀罕之物,世間僅此一件,您真的要?”
“東西再好也是身外之物,羅公公辦事得力,就這麼點嗜好,哀家還能不滿足了他?”太后一臉的不在乎,心情極好地看着羅公公:“等大事成了,哀家到時候什麼東西沒有,便將整套文房四寶全給了你!”
羅公公大喜,忙跪下連磕了幾個相頭:“奴才惶恐,謝太后賞賜!”
趙嬤嬤不敢再說話了,那套文房四寶跟澄泥硯是一整套,都有兩百年以上歷史,做工自然是極上乘的,更可貴的是,在世間僅此一件,她怕再說下去,太后將所有好東西都給了羅公公,那她還有什麼?
於是乖乖地讓人去取了東西來,將個羅公公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向太后表忠心。
太后心情前所未有地高漲,吩咐道:“去,把白蕊給哀家叫來!”
“是!”趙嬤嬤連忙應了,準備離去,卻被太后喊住:“你去的時候不要驚動任何人,看白蕊在做什麼,該敲打就敲打一下,這丫頭,最近越發懶了,本事再好,也不能讓她目中無人!”
“是!”趙嬤嬤恭敬地應聲出去,向舞姬們居住的地方走去。
“白蕊,你怎麼懂這麼多啊?快給我們也說說!”一羣女子圍着一個妙齡少女,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咳咳……”趙嬤嬤沉下臉重重地咳嗽幾聲,衆女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瞧見是她,連忙站好喊了聲“趙嬤嬤”。
趙嬤嬤下巴昂得更高了,聲音也高了些:“嗯,各位姑娘在我面前不必拘禮,不過太后那邊還得去得勤些,不然太后生起氣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奴婢知錯!”衆女乖乖地垂下頭,心裡忐忑不安。
趙嬤嬤看向白蕊,她的頭垂得很低,清晰地看見她頸間的皮肉,她還算滿意,斜睨着她道:“白蕊姑娘,太后喚你過去一趟,咱們快走吧。”
白蕊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見了太后,羅公公就遞給她一樣東西。
“白蕊,認識這個嗎?”太后高高在上地問。
白蕊心裡早掀翻了,眼睛裡燃着光芒:“太后,這可是傳說中的金木令?”
“你還算識貨!”太后點頭,“你是雲幫之人,該懂這金木令有何作用,哀家今天就將此物託付於你,記住,你要好好用它!”
白蕊立馬拱手,神色極其嚴肅慎重:“是,奴婢謹遵太后吩咐!”
冷嘯風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太子冷嘯竹手中能調動的人手有限,就算加上他們私底下的勢力,也不算很多,如果要肅清朝中內部的反對勢力倒還將就湊合,可是,京城外面,泰王幾十萬鐵騎虎視眈眈,實在是勝算不大。
“王爺,小鈴鐺來了!”墨竹從外面進來稟報。
冷嘯風一喜:“快讓她進來,守好外面,看看她後面有沒有跟着尾巴!”
“是!”墨竹應了,出門引了一個女子進門,除去面上的紗幔,竟然是一張跟白蕊一模一樣的臉。
“王爺,這是從淑妃哪裡尋到的金木令,請您過目!”小鈴鐺恭敬地雙手呈上,遞與冷嘯風。
冷嘯風接過來,仔細打量,回頭看向她:“小鈴鐺,這段時間你沒有露出破綻吧?”
小鈴鐺心中一緊:“怎麼,這令牌有假?”
冷嘯風搖搖頭:“那倒不是,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潛伏在那裡,跟白蕊總有一點不同,這次的任務不容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你懂嗎?”
小鈴鐺嚴肅地道:“王爺放心,奴婢跟白蕊是孿生姐妹,雖然各爲其主,但該知道的奴婢都查過了,如今太后對奴婢深信不疑,絕對不會讓人發現。”
冷嘯風點點頭,將金木令交換給她:“你好好保管,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小鈴鐺恭敬地應聲,轉身而去。
冷嘯風擡頭凝望着夜空,黑色的天幕中,那輪不太明朗的月亮越來越圓了,再過三日就是太后的壽辰,也是元宵,以前從未過過生辰的太后,今年一定會送她一個很大很大的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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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城在別院裡,強迫自己安靜下來,日子一日日過去,冷嘯風還沒有來接自己的打算,甚至爲了不引人矚目,他都極少派人來看她,就是兩個人分開那段時間,他也一有機會就來看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幾天都不露一下面,連派個人來通報一下近況都沒有。
“王妃,您再吃些吧。”丫鬟們看着她食慾全無,擔心不已。
沈傾城勉強刨了幾口飯,味同嚼蠟,索性扔了筷子:“算了,不吃!”
浣紗嘆口氣,將桌子上的筷子撿起來遞給她,勸道:“王妃您別擔心了,奴婢已經托墨青去探消息了,您吃完飯,估計就該回來了。”
“真的?”浣紗認真地點點頭,這幾日,就是她也憂心不已,王妃沒有一頓飯好好吃過,換做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崩潰了。
沈傾城連忙端起碗來,呼嚕呼嚕吃起來,就算是吃不下也要撐住,她肚子裡還有一個,還有在外面奔波的冷嘯風,爲了他們父子,她也要好好的。
“王妃!墨青回來了!”梅丫在外面稟報。
“快讓他進來!”沈傾城丟開筷子,摸摸滾圓的肚子,再吃下去,她就要撐住了。
浣紗果然沒有騙她,墨青從外面進來,跪地行禮:“奴才墨青見過王妃!”
沈傾城揮揮手:“別那麼多規矩,說重點!”
墨青微微頓了頓,猶豫着開口:“王妃,奴才探到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傾城心頭咯噔一下,到底是什麼不好的消息,讓墨青爲難成這樣?
“你快說吧,別讓王妃擔心了!”梅丫忍不住戳了他一下。沈傾城也一臉擔憂急切地看着他:“說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要知道!”
她手握成拳,堅硬的指甲刺得手心生疼,她反而覺得這樣好受些,身體的疼痛尚且能夠忍受,可心上的疼卻是錐心刺骨,讓人無法接受,她真怕,墨青帶來的會是冷嘯風出事的消息,不然,他爲何這樣左右爲難?
墨青見她這樣的眼神,即使不願意,也如實答道:“王妃,奴才打探道,泰王已經進宮了,住進了慈寧宮旁邊的宜坤宮,太后的壽誕將於三日後大擺筵席。”
“天哪,泰王真的要動手了!”梅丫張大嘴驚呼一聲,墨青不由得皺眉看她一眼,她連忙噤聲,不再多說。
沈傾城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還有呢?王爺他沒事吧?”
這些事情都在意料之中,泰王來者不善,雙方劍拔弩張是必然的,墨青眼神躲閃着,他一定還有事瞞着她。
“……王爺他沒事,據說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只是,奴才探到,法醫院已經招收了近一百名學徒,人們還說,是您在給她們授課!”他憋了好半天,終於說到了重點。
沈傾城立馬聽出不對勁,“法醫院開張了?我去上課?”
“怎麼可能,咱們王妃好多天不出門了,怎麼會去法醫院上課?”梅丫嗤笑一聲,鄙視地看了眼墨青。
墨青硬着頭皮答道:“回王妃,正是!而且奴才親自去法醫院打探過,連王太醫也這樣說。”
沈傾城霍地一下站起身,在房間裡徘徊起來,“你是說,有人冒充我的名號,將法醫院辦起來了?而且,那人還會醫術?”
墨青老實地點頭,又丟下一記重磅炸彈:“奴才本也不信,有人敢冒充王妃,可是,奴才悄悄潛入王府,竟然看見……看見……”
“看見什麼,你快說啊!”
“奴才看見,府裡有一個跟您一模一樣的人,大家都喚她王妃!”
轟!沈傾城頭腦像是被劈了個晴天霹靂,身子一晃,好不容易纔扶着桌子勉強站着,只覺得頭腦中一陣天旋地轉,一片恍惚。
梅丫急急地衝到墨青跟前,用力推了他一下:“你胡說什麼啊?我們王妃就在這裡,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個來?你一定是看錯了!”
她瞥了眼沈傾城,一邊拼命向墨青擠眼睛,墨青根本沒看她的表情,低着頭困難地道:“奴才看得清清楚楚,王爺也在的!”他吞了口口水,終於不忍說出,王爺體貼備至,溫柔地替“她”系披風,讓他當時突然升起一種錯覺,莫非別院裡的那個並非是真正的王妃。
“墨青你別說了!”浣紗見沈傾城神色有異,連忙喝止他,將沈傾城扶到椅子上坐下,替她揉了揉太陽穴,她才漸漸緩過來,眼色清明瞭些。
“好了,我沒事!”她困難地嚥了口唾液,儘量迫使自己清醒些。冷嘯風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她應該相信他。
墨青低垂着頭,等着她發話,沈傾城靜立良久,沉聲而堅定地道:“墨青,準備一下,我要出府一趟!”
“王妃!”幾個人同時喊起來。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相信王爺,他一定是有理由的。”她擡手阻止他們,指甲刺痛着手心,堅定道,“但是,我要親眼看一眼,不然不會安心。”
腦子裡清楚,冷嘯風一定是事出有因,但心裡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冷嘯風將她看做什麼人了?出了事就躲起來?她能跟他並肩風雨中,不願意縮在殼裡,做個縮頭烏龜。
墨青後悔不迭,早知道他就不將實情告訴王妃了,這讓王爺知道,少不得要責罰一通,可是,沈傾城現在要出去,該怎麼辦?好像該通知王爺一聲纔是。
沈傾城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眼神凌厲地看了過來:“墨青,從此時開始,你必須一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聽到了嗎?”
墨青心裡苦笑,這下,他連讓人報信的機會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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