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來蘇黎世的路上,周餘弦纔想起最近幾天自己都沒關注有關《人類:暗黑真相》視頻的報道,上網一搜,發現事件發生了天翻地覆:
劍橋大學、哈佛大學四位教授聯合,也製作了一個名爲《反人類的陰謀論》的視頻發佈在網上,視頻中同樣以翔實的資料,擲地有聲的對周餘弦他們發佈的視頻,進行了逐一舉證反駁,無論鉅細,反駁得頭頭是道,連周餘弦都有種幾乎被說服的錯覺。
這個視頻一經發布,迅速在全球各個國家流傳,甚至好幾個大國的官方也轉載傳播,風頭不亞於已經被禁的《人類:暗黑真相》。
全球二十多個國家,趁熱打鐵,聯合搞了個發佈會,邀請了一堆所謂的各界專家來對比解讀兩個視頻,最後證實宣佈《人類:暗黑真相》是一場互聯網史上最大的譁衆取寵的鬧劇,FBI已經出動抓捕視頻發佈者。
歷史上從來不缺各種形似邏輯縝密、生動完整的陰謀論,民衆總是非常容易被引導煽動,很多人一開始因爲半信半疑的恐懼而抗議、遊行,到現在,見陰謀論似乎說得極有道理,又倒向了另一邊,比起暗黑的真相,人民總是嚮往光明的。
這件轟動全球的有關鬼組織、同榮會歷史,波及人類歷史上多起重大轉折點的事件,就這樣漸漸平復,即便有個別質疑的聲音,也不再重要,微不足道。
很多社會中上層的精英,以及所謂的意見領袖,都站了出來,這次出奇的統一口徑的表示支持政府以及四位教授的說法,要知道這些人當中,很多都以“挑政府毛病”著稱,俗稱公知。
周餘弦看完報道,百分之百肯定事件能壓下去,政府固然在做各方面工作,主要“功勞”恐怕在於聚集全球精英的鬼組織,他們能操控媒體、調動各界名流,或許還有政府官員來引導輿論。
不過,周餘弦心底真實的想法,卻隱隱感覺這是一件好事。其實在他看到視頻發出後引起的恐慌騷亂,已有些後悔……與其知道真相的痛苦,還不如矇在鼓裡愉快的生活。這個道理,如今,周餘弦已經懂得。
爲什麼許多鬼宗跟五派的大人物,在知道“萬古謎蹤”後,選擇了自殺?不正是這麼一個道理。
周餘弦很慶幸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任竹回來了,不然,他知道自己即使從鬼組織手下逃生,他今後一旦空閒下來,以他敏感的多愁善感的的性格,多半也會忍不住去胡思亂想的咀嚼“萬古謎蹤”,陷入空虛絕望從而自殺,不是不可能。
天空飄着小雪,蘇黎世老城街巷,積雪幾堆,曲徑通幽,行人稀少。
周餘弦牽着任竹,找到了貝克街43號,這是一座臨河小院子,鐵柵門緊閉着,往裡望,能看到凋零的花草跟長青的矮鬆,再往後是一棟斑駁的灰色屋子,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周餘弦看着這靜謐安詳的院子,有幾分羨慕,笑道:“等我們結婚了,就在老家的大山腳下,修一座比這個還漂亮的院子,生幾個娃娃,怎麼樣?”
任竹呸了聲,道:“誰說要跟你結婚了?”
“你說的啊,你口裡雖然沒說,但我看得透你的心,嘿……”
“唉。”任竹忽然嘆了口氣,神色轉正,道:“這次爺爺算是徹底跟光明帝鬧崩了,不知道回去後有沒有安生日子過呢,也只能想想了……”
“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就感到很滿足了,得過一天且過一天,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從此隱姓埋名,當個縮頭烏龜嘛。”周餘弦道,他能再次跟任竹重逢,已覺天降大運,高興得都懶得去擔憂以後了。
說話間,周餘弦按響了門鈴,幾分鐘過去了,卻不見人來開門,也沒人迴應。
“哈嘍!請問有人在嗎……”任竹喊道。
周餘弦又按了一次門鈴,還是沒人迴應,道:“難道哈薩利碰巧不在?”
話未落音,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白人青年快步從院子後走了過來,打開鐵門,面帶疑惑的看着他們,問道:“先生、小姐,你們找誰?”男子說話的時候,緊緊抓着半開的鐵門,隨時準備關門,戒心很強。
周任二人也打量着男子,周餘弦道:“你好,我們來拜訪哈薩利老人,請問他是不是住在這裡?”
“哈薩利?”男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充滿戒備的反問道,“兩位是中國,還是日本人?從哪裡知道我老師的名號的?”
聽他稱哈薩利爲老師,周餘弦跟任竹
大喜,對望了一眼。周餘弦道:“我叫周餘弦,這是我的女朋友任竹,我們從中國來,是逸然派的掌門人傅靈水先生介紹我們來拜訪哈薩利老人的……你看,這是信物。”說着將懷錶遞給了男子看。
“唔!是傅先生引見來的……不錯,這是我們老師曾經喜愛的懷錶,好多年不見他帶了,原來他送給了傅先生。”男子細細看了懷錶片刻,將表還給了周餘弦,臉色緩和了些,說道,“老師得了重病,短時間內恐怕都不能見客,兩位拜訪老師有什麼事嗎?”
男子眉宇間抑鬱憂愁,神色沉重,這話說得倒不似推脫之言。
周任二人聽哈薩利生病,心中一沉,周餘弦開門見山道:“我得了一種怪病,需要哈薩利老人進入我的腦中,幫我刪除一段記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病勢怎麼樣了?我們既然來了,能不能去探望他一下?治病可以先緩一緩。”
男子沉吟了,藍眼睛盯着周餘弦手上還沒收入口袋的懷錶,顯然他能考慮,也不過看在懷錶信物主人傅靈水的面子上。
考慮良久,男子說道:“以老師的病情,肯定是沒辦法見兩位的,探望不必了,你們的心意我會替你們送到。不過,傅先生的朋友當然要幫,這樣吧,我請我的師兄爲先生刪除記憶,刪除記憶確實是本門比較高深的知識,我做不到,大師兄可以。”
“謝謝!謝謝大哥……”周任二人聞言大喜,連忙道謝。
男子打開了門,讓兩人進入院內,領着他們往屋裡去。
男子自我介紹說他叫西蒙,是哈薩利四大弟子中最年輕的。他的師兄叫狄迪安,現在就在屋子裡照顧哈薩利。
進了屋,西蒙讓兩人在一樓客廳裡稍坐,他去樓上請狄迪安。
不知爲何,周餘弦進到屋裡就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忍不住東張西望,看得出,這座房子很有歷史了,歐式花紋牆紙剝落,天花板開裂,原本明亮的光線照進屋都顯得晦澀昏暗。
“小竹,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西蒙有點奇怪?但哪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周餘弦忍不住小聲問任竹。
“周榆瓜,你看那是什麼……好像是血跡?”任竹不答,卻忽然輕輕一推周餘弦,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