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夜川失落地說。
這是夜川印象中,他和莫小茜的初遇。
莫小茜的面容透着東方女孩的典雅和精緻,而剛纔面對持槍男子的的從容和鎮定,更讓夜川震驚和震撼。
Marian,這個名字和她的淡然微笑,深深地刻在夜川的記憶裡。
莫小茜看着還在昏睡的夜川,眸子有些黯然。
夜川記憶裡,她與持槍男子的對峙畫面,莫小茜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樣生死存亡的關頭,莫小茜不應該沒有印象。
原來她的記憶缺口這麼大,大到讓莫小茜覺得有點害怕。
莫小茜隱約覺得,也許從夜川的記憶裡,能挖掘出自己缺失的記憶。
也許還有,她和夜川、她和Lewis的故事。
電影院門口,安瀾焦急地等待着。
很多情侶陸陸續續進到影院裡,手裡還捧着爆米花和飲料。
安瀾有些着急,看了看手錶,距離開場還剩15分鐘,難道王思博非要向超人一樣,趕在最後的那一秒出現?
安瀾並不知道,王思博此刻正開着車疾馳在馬路上。
爲了看書、研究和看電影三不誤,王思博掐算了這個時間段,開車從局裡到影院的平均時間,然後定了鬧鈴,才安心的研究案例。
直到鬧鈴響起時,王思博的第一個案例還剩一些線索沒有理清。
走還是不走?王思博犯難了。
對於一個王思博這樣的學霸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
浪費在看電影上的時間,就需要用減少睡眠的時間來彌補,因爲他已經給自己下了目標,今天攻克《醫學寶典》和卷宗。
王思博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安瀾慍怒的神情,果斷合上卷宗,拎着卷宗、《醫學寶典》和大衣,出門了。
王思博出現在安瀾面前時,距離電影開場還剩五分鐘。
安瀾並不期待這個男人會說什麼“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的話,因爲在他的觀念裡,早來五分鐘就等於浪費了五分鐘。
莫小茜曾說,像安瀾這樣能夠理解王思博的人,天下唯有她一個。
安瀾塞給王思博兩份漢堡。
王思博驚喜地說了句:“謝謝。”想不到安瀾居然猜到他還沒吃飯。
兩個人檢票入場,然後沉浸在黑暗的影廳裡。
大屏幕上顯示出電影的名字:《催眠專家》。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折磨,王思博終於從見天日,如釋重負。
散場時,安瀾有些意猶未盡,和他討論着劇情:“思博,那個女主角好可憐啊,她竟然被人催眠而殺了自己的愛人。片尾她恍然大悟、淚流滿面的樣子,簡直看的我心都碎了。”
安瀾情緒低落,“要是我殺了自己的愛人,一定會自殺的。”
“都是虛構的。”王思博面無表情地說。
對於女生看電影時,動不動就把自己想象成女主角的行爲,王思博表示很無奈。
“你怎麼那麼現實啊,和你看電影真沒勁!還不如帶着……”
“帶着老黃?”王思博打斷安瀾,“別做夢了,寵物禁止入內的。”
安瀾撅着嘴拍了他的肩膀,有些氣憤,“我要說還不如帶着小茜來,好歹她也是催眠專家,看了電影我們還能討論一下劇情。”
王思博低低地嗯了一聲。老實說,這一個半小時,電影演了什麼,王思博絲毫沒有看進去。他只是回味着今天的案例。
他忽然愣住,問安瀾:“你剛纔說什麼?”
“哪句啊?”安瀾有點懵。
“關於劇情的。”王思博的臉上寫着嚴肅。
安瀾有點意外:“你要和我討論劇情?”
“就是你說讓你心碎的情節,是什麼?”
安瀾眨眨眼,“哦,女主角恍然大悟,然後淚流滿面。”
“前一句。”
“女主角被人催眠,然後殺了自己的愛人?”
王思博激動地用雙手拍了拍安瀾的肩膀,目光鋥亮地看着她,“瀾瀾,你真棒!”
安瀾的臉上染上一絲羞澀,低低地說:“是麼。”
這一絲羞澀襯托地安瀾女人味十足,王思博看着她,忽然覺得空氣有點灼熱。
“走吧。我送你回家。”王思博說。
安瀾有些受寵若驚,之前幾次和王思博出來吃飯時,他也不曾主動提出送她,頂多幫她叫了出租車而已。
因爲王思博要回家研究,所以安瀾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他。
安瀾雖然很想讓他送,但還是體貼懂事地說:“不用了,你不是晚上有事要忙嗎,我自己回去就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送你。”王思博斬釘截鐵地說。
安瀾看着電影院門口一對對離去的男女,心裡漾起甜蜜,“好。”
這天晚上,王思博一直到凌晨三點才睡覺。而安瀾也是徹夜難眠。
唯一不同的是,王思博是在專心地研究卷宗,而安瀾則是在回想和王思博的對話。
安瀾有些好奇,王思博這塊木訥的石頭,到底會不會有一天會開竅到意識男女關係?
安瀾一直堅信,石頭有石頭的好處,至少,一旦墜入愛河,心底只會認可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王思博這塊石頭哪天會爲她瘋狂?
第二天上午八點,王思博給何珊珊去了電話。
“喂,珊珊。你派人捎過來的案例我看了。美國2006年的連環殺人案對我們的意義不大。因爲從傷口上看,它的兇器要比現在的兇器更加先進,兇手不能用比歷史更落伍的兇器殺人。”
“相反,國內2010年到2011年的案子到比較有參考意義,因爲兇手應該是模仿美國2006年的連環殺人犯的手法,但是所用的兇器比較粗糙。但是從傷口上來看,這種兇器很可能是最近兩起連環殺人案的雛形。也就是說,經過這3年,兇器升級了。”
何珊珊的語氣顯得很興奮:“思博,你的結論基本能支持我的推論,謝謝你。”
“別客氣。另外,我想提醒你一點,”王思博頓了頓,“如果催眠能使人自殺的話,那麼也應該能讓人去殺別人。不知道這個想法對你們破案會不會有幫助,至少是一個思考方向。”
何珊珊陷入沉思。
如果是這樣,那麼每一個催眠專家,都等於握着一把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槍。
爲期四天的高峰論壇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落下帷幕。
散場時,莫小茜主動去找了詹尼斯教授。
“教授,我想清楚了,我答應加入您的研究。”
詹尼斯高興地把雙
眼眯成一條線,朝着莫小茜伸出手掌:“Marian,歡迎你的加入。”
莫小茜不好意思地笑了,和詹尼斯握手:“不過,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詹尼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夜川,眉眼的笑意更濃,“和他有關麼?”
莫小茜呵呵笑:“對。他是我朋友,叫夜川。他失憶了。我記得您說過,您有個好朋友是腦科專家,可不可以幫他做個腦部檢查?如果有淤血的話,幫他治療一下。”
“這個倒是不難。你的朋友哪天離開美國?”詹尼斯看向夜川。
夜川看着和藹可親的美國老頭:“我和Marian在11月18日一起回中國。”
“好,我給你們安排11月17日吧。”詹尼斯一口答應,然後還拉着莫小茜,別有深意地低聲問,“Marian,能勞你親自開口的,應該不是普通朋友吧?”
莫小茜有點不自然,她察覺到有一道溫熱的視線向她投來。
那是夜川的眸光。
他也很期待,自己在莫小茜心裡到底是什麼角色。
莫小茜揚起臉,對着詹尼斯露出笑意:“他很特殊,是我信賴的朋友。”
“哦。”詹尼斯的聲音拉着長音。
夜川深深地凝望着莫小茜,像是要看透了她靈魂。
莫小茜避開夜川,“詹尼斯教授,我有很多病人在中國。所以這次的研究,我會貢獻中國病人的數據。還請您儘早將儀器運到中國。”
腦部檢查前,夜川穿着病號服,站在醫院的落地窗前。
莫小茜看着他蕭索的背影,故作輕鬆地問:“怎麼,緊張啦?”
夜川邪魅地揚起脣,掩去心底的落寞,凝望着莫小茜,聲線低沉性感。
“即將想起來我的初戀和初吻,激動都來不及。”
莫小茜瞥了他一眼,“不正經。”
心中卻有點酸。
她差點都忘了,夜川失去的記憶裡,也可能有喜歡的人。
像夜川這樣對女人挑剔的人,能讓他喜歡的,一定是不同尋常的女子。
“說不定,”夜川俯下身,炙熱的氣息噴在莫小茜的右耳垂上,“連怎麼知道你喜歡的東西都能記起來。”
莫小茜驚得一滯,臉紅着瞪了他一眼。
這時,詹尼斯教授走過來,“Marian,夜川,手術的時間到了。這位就是我的朋友,亨利教授。有他的幫助,夜川很快就會恢復的。”
“謝謝亨利教授和詹尼斯教授。”夜川朝着兩個美國老頭恭敬地鞠躬,卻在亨利教授的眼中發現了一抹稍縱即逝的驚訝。
莫小茜說:“夜川,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以後我再慢慢講我們的故事。”夜川故意加重了“我們”兩個字。
我們……這兩個字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撩撥着莫小茜的心田。
夜川的記憶像是拼圖,一塊一塊拼在她的缺失的記憶裡。
那種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讓莫小茜坐立不安。
夜川進入手術室時,剛纔邪魅的表情卻凝結成霜。
莫小茜猜的對,夜川緊張。
他最擔心的,就是莫小茜是他世界裡當之無愧的女主角,而他卻不是她的男主角。
他們的故事,只是夜川單戀的一場獨角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