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的魔域的路上,祝一夕心情頗有些不錯,一路不時從油紙包裡摸一顆蜜餞放進嘴裡,雖不知那甜是什麼甜,嘴中嚼着也無味,但總覺得還是好吃的。
燕丘卻完全陰沉着一張臉,瞥了一眼心情愉悅的人,伸手也掏了一顆放進嘴裡,恨恨道,“你現在,是真不打算帶那孩子過來嗎?紡”
祝一夕想了想,道,“魔域,不適合他來。”
在這裡,她自己都自顧不暇,沒有信心能照顧好他,而且他也離不開無極聖尊,帶走他,必然會讓那孩子傷心難過。
“不行,咱們就直接打倒了魔尊篡位,這樣魔域就是咱們的地盤了,然後再把他接過來不就行了。”燕丘提議道,而且還略略估算了一下,他們兩個聯手的成功率還是挺高的,頗有可行性。
“你不說,那孩子爹不娘,娘不在的,無極聖尊不是他爹嗎?”祝一夕側頭瞪了他一眼,哼道甌。
“誰說的,無極聖尊纔不是他爹,你沒聽她一直叫他大叔嗎,撿來的。”燕丘一臉認真地說道。
祝一夕頓步,側目看着睜眼說瞎話的人,“你眼睛瞎了,還是我眼睛瞎了。”
雖然那孩子一口一個大叔地叫無極聖尊,可若不是父子,哪會長得那麼像,而且看他跟無極聖尊那麼親近,鐵定是父子,所以這要去搶人家孩子的事兒,多少是有些難以下手的,而且那無極聖尊也不是什麼善茬。
只是,他竟然真會把孩子送過來讓她見,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的。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那真不是無極聖尊親生的。”燕丘辯解道。
祝一夕懶得再聽她的話,因着藥效已經過去,眼瞳又恢復成了先前的血紅色,奇怪地瞅了一眼邊上還在謀算着要搶人孩子的燕丘,“你幹嘛這麼一門心思地要搶那個孩子?”
“什麼叫搶,我這叫救他脫離苦海。”燕丘理直氣壯地說道,那個孩子再讓無極聖教下去,真的會毀了的。
“本座看,到了你手裡,才叫進了苦海。”祝一夕冷哼道,而她現在就在苦海,天天被他煩得一個頭兩個大。
燕丘一聽,怔了怔,追上她追問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又被無極聖尊美色所迷,現在幫着她說話了?”
祝一夕微挑着眉頭瞅着無理取鬧的男人,一臉你有病的表情,“我什麼時候幫着他說話了?”
“你說我是苦海。”燕丘道。
那言下之意,在他眼中,無極聖尊就是比他好了,這樣的比較,他沒法忍。
早知道,那會兒不該讓他在五步之外,應該在十步之外,還該讓他把臉蒙着的。
祝一夕瞥了他一眼,不願再跟他爭辯,這個莫名其妙賴上她的人,從到魔域就跟尾巴一樣,還動不動就因爲她一句話就在她這裡裝委屈,說她在討厭他了,可是他難看沒看出來,她從頭至尾都是討厭他的?
“一一,你別走,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被無極聖尊美色所迷了。”燕丘追着她質問道。
這要論起美色來,他也不比無極聖尊差啊,以前在劍裡沒法現身真身,她眼光差先看上無極聖本也就不說了,現在他這麼活生生在她眼前了,她要再看上無極聖尊,對他而言完全就是奇恥大辱。
祝一夕直接背生雙翼,自己先行回了魔域,然後直接去閉關練功,懶得理會他。
無極聖尊與百草仙君帶着已經睏倦的小亓霽回神域,在城裡跑了一天,他抱起不一會兒就靠在他懷中睡熟了。
“看來,只要那個燕丘在她身邊,你們兩個想要真正見上一面,怕都難了。”百草仙君替他可惜,今日都走到那麼近了,卻隔着遙遙幾步,話都說不上一句。
這一百年生死相隔,到如今的重逢,最受折磨的莫過於這個人。
好不容易知道她還活在這世上,卻相思相望難相見,而活着的她,也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了。
無極聖尊沒有言語,但卻並沒有多可惜,今日能看到她和霽兒走在一起,於他而言已經心滿意足了,這些年他無數次的去想象過,霽兒在她身邊的情景,卻都沒有今日親眼看到的那般親切。
百草仙君瞅了眼他懷中睡熟的孩子,嘆道,“大約那就是母子血脈吧,霽兒一向不與生人親近,便是我和飛林認識他這麼些年,他也不見有多親近,可是到了她跟前,才幾句話的功夫,完全就不當外人了。”
“若不是當年的事,他們本該比現在要親近得多。”無極聖尊看着孩子,滿是自責與心疼。
這些年來,他是霽兒的親人,可是在他的眼裡卻又不是他的親人,初來神域的那些年,他雖與他走得近,但卻並沒有對於親人的依賴。
“當年的事固然誰都不願再提,可她若不想起來,你們之間……只怕難有機會重聚。”百草仙君說道。
現在的她,根本不願與神域中人多接觸,甚至是仇視的,再有一個燕丘從中從梗,他們如何還能再續前緣。
“或許,她根本就不願去想起過去。”無極聖尊道。
從神域那一戰開始,接連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不管是對他,對於霽兒,甚至對於燕丘的出現,她真的就一點沒有懷疑這一切與她到底有什麼關聯嗎?
她口口聲聲只說自己是帝歌,但是她不會沒有將自己與過去的祝一夕聯想過,只是不願去向任何人追問過去,所以,她便也不再去想,不再去問,即便那有着一件又一件引起她懷疑的人和事,可是她卻始終不去過問。
所以,她定是不想再想起過去,更不願再做回祝一夕的,而她不做回祝一夕,與無極聖尊之間,只會與魔域的那諸多妖魔一樣,永遠敵視。
百草仙君聽罷,無奈嘆了嘆氣,那麼多的事情擺在眼前,她卻沒有去追查,也沒有過問,可見她確實不想去追究那些事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只想做現在這個四方魔主,而不是以前那個祝一夕。
雖然他們與祝一夕的相見是秘密的,可是這樣的消息又如何瞞得過魔尊帝鴻,在他們回來的同時,鬼影已經稟報了魔尊。
“去見了那個孩子?”魔尊帝鴻倒是有些訝異,沒想到她到如今,對於那個孩子還是放不下的。
鬼影見魔尊帝鴻半晌,並沒有要再過問的意思,問道,“若是他們再這麼與神域接觸下去,會出事的。”
他暗中跟蹤過去的,雖然離得遠看得不甚清楚,但他們雙方既然能見面,還待上一天,可見還是和平共處的,加之祝一夕與無極聖尊還有舊情,若是他背叛魔域,那麼於他們就不利了,費那大的功夫救活她,也都付諸流水了。
魔尊帝鴻聽罷,冷冷一笑,“他們之間的結,不可能那麼快解的開,此事就算我們不插手,鴻元老祖會容得他們繼續見面嗎?”
他們之間那是死結,再加上一個燕丘,完全就是一個死結,哪那麼容易到冰釋前嫌的地步。
有些不需要自己出面出手的事,他一向懶得去費心,只要能達到他要的結果,誰去出手都無妨。
鬼影聽了他的話,心中的擔憂也就放下了,“魔尊深謀遠慮。”
魔尊帝鴻負手望了望遠方,脣角勾起深冷的弧度,吩咐道,“你去傳話給策夢侯,讓他設法提醒一下龍三公主,這個時候神域必須得和龍族聯姻了。”
鬼影聽罷,卻有些不明所以,“聖尊,若是神域與龍族聯姻的話,會對咱們不利的。”
這本來就有着西天佛界的尊者相助了,若是四海龍族再站在神域一邊,那魔域再想壓過神域就沒有機會了。
“祝一夕死去的那一百年,無極聖尊都沒有同意聯姻之事,現在知道祝一夕還活着,他還會同意嗎?”魔尊帝鴻神秘冰冷地笑了笑,說道,“只要他反對聯姻之事,加之上次在神域幫祝一夕脫身之事,你以爲神域還會有多信任他。”
鬼影聽罷,跟着道,“魔尊是要無極聖尊與神域反目。”——題外話——魔尊這個心機BOY又要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