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落荒而逃的跑出了房間,卻在關門之際,聽到了墨賢誇張的朗笑聲。
我被這笑聲驚到了,打了個踉蹌,差點把“初吻”獻給了地面。用手平復了下受驚的心,我輕吐一口氣。
丫的,不知道笑聲有時候也會嚇死人的啊,有必要笑成那麼誇張麼?笑點這麼低,小時候絕對是處在冷冰冰、沒有一絲人性的環境中!
我咬牙切齒的在心中狠狠的討伐了墨賢一番,有些埋怨他剛剛的不厚道行爲。順便YY了一下墨賢小時候深受煎熬的處境,心裡才暢快了些。
走到廚房的大半路途時,我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想起了掃帚還落在了房間裡。
其實,這樣子還沒啥,但是簸箕裡還有打碎的盤子碎片呢。如果墨賢晚上有事要起來,黑燈瞎火的,踩到的話,豈不是又增加了我的負擔麼?我可不想再花精力和時間,到他腳上的傷口。再說,讓我怎麼幫他包紮?
想起他這幾天都沒洗澡,我不自禁的被惡寒到了。
還是回去拿一下好了。
下定了決心的我,忙轉身回房間。
臨近房間之時,隱約間聽見了墨賢和別人談話。
誒,這麼快就來了?效率還是挺高的嘛。
我心頭轉過這麼一個念頭。也怕被聽見,從而失去聽牆角的機會,躡手躡腳的靠近房間,就跟一隻貓一般,了無聲息,貼着門,豎起耳朵聽墨賢他們說話。
剛豎起耳朵聽,就聽見了一個令我咂舌不已的消息。
“....屬下有罪,讓世子爺受傷了,還請責罰!”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
過了許久,墨賢才有迴音,卻沒有以往和我說話的那般隨意,有了些許的威嚴:
“無妨,這是我自己弄到的傷,事情我自己也會解決!”
話音擲地有聲,蘊含着極大的決心與不服氣。
還有點男人氣勢嘛。
我暗自嘀咕着,心中卻驚濤駭浪,不能自己。
實在不能怪我太驚訝,因爲現在世子的身份十分特殊。
雖然,我並沒有出過梨城,但是行走於大街小巷,多多少少還是能聽見一些民間傳來的信息,整理一番,就是以下的情況了。
這個世界,屬於架空的一個世界,和前世的歷史完全不搭。國名大墨國,情況有點類似於春秋時期的王族式微,而各諸侯紛爭不斷,卻又因爲結盟形成集團,所以相處起來倒還算比較和諧。
奇怪的是,經濟的繁榮程度,相比傳聞中的大唐又不相上下,讓我感覺非常吃驚。也不知道是怎麼樣保持的平衡。
所以說,現在的大墨國,就像是一家企業,裡面內鬥不斷,卻又出奇的和諧與平衡,收益沒有因爲這番局勢陷入下乘,反而有勢頭向上升的苗頭。
也因此,我不止向春紅抱怨一次這件事的不正常。春紅聽的雲裡霧裡,隨後納悶的說道:
“管它怎麼了呢,只要俺們百姓過的好不就可以了?”
我啞然,也覺得自己是白操這份心,就如春紅所說的,只要過的平安富足就好,管它怎麼了呢,後面,也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說墨賢這位世子特殊的,是現在大墨國的王上,只有兩個女兒,並沒有兒子,也就是說,大墨王族那一派,沒有合格的繼承人。
雖說,大墨王族式微,但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來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所以,各諸侯國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努力的贏取當上王族一派別。
也因爲這件事,本來相安無事的局勢,變得微妙起來。原本和諧的場面,開始暗潮涌動。
只是,不知道墨賢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下江南幹什麼?
也實在料想到,墨賢的身份如此之高,竟然是世子爺。雖然當時他跟我說他的名字時,我有些驚訝,但看着他如此不靠譜的行動,而且次次都受傷,我也就很難把世子爺的身份和他掛鉤起來。
不過,他平時的行爲舉止倒是挺符合世子爺的氣派的。怪不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別具優雅,連氣質都如此出衆,不愧是世子府養出來的人,甚至連房間裡的那位護衛,都那麼具有職業操守。
話說,墨賢身邊有護衛,爲什麼還受了兩次傷?難道,他是爲了不讓別人守着,所以撇開了護衛自己一個人行動?
我在腦海中暗自分析着,心裡對他一個人行動這個想法,已經確定了七八分。
畢竟,如果他的護衛在的話,墨賢哪裡會受傷?就算是闖進莫韶蓮的閨房,抑或是這次他在怡紅院受傷,也該能全身而退,而不是受着重傷,來折騰我了。
念及於此,我有些小鬱悶。
你想想看,如果你碰上每次都讓你倒黴的人,你還能不鬱悶麼?
心裡小小的糾結了下,我繼續豎起耳朵聽墨賢和他護衛的講話。
屋內
墨賢神色慵懶的靠在牀上,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樣,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牀邊緣,在寂靜的房間內發出“嘚嘚”的聲音。一下一下的,直敲入人心。
半跪在地上,身襲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低着頭,額頭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液,沿着鬢角蜿蜒而下,卻不敢用手擦臉上那令人難受的汗液。
世子爺的氣勢,真是越來越大了。
黑衣男子心裡驚懼不已,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墨賢的氣質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如果以前是一隻雛虎,現在就是一隻在陽光底下曬太陽犯着慵懶,卻自有一番威嚴的虎王。
這個變化也算還好,沒有辜負王爺的期望。但是,墨賢身上的傷,卻成爲了黑衣人最爲恐慌的一件事。
身爲王府的護衛,從小灌輸的思想是拼盡一切保衛世子爺的安全,雖然世子爺安慰他,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是他能想象到,回到王府該受到什麼樣子的懲罰了。
唉,當時,就不能答應世子爺,讓他單獨行動的。還好,沒有釀成什麼大禍,否則,王府肯定會起軒然大波,黑衣人可是知道,世子爺是多受王爺的重視,幾乎是王爺的眼珠子。
黑衣人低着的頭,浮現出一絲苦笑,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墨賢不知道底下的黑衣人心頭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轉過如此多的念頭。他此時,正在想着,我剛剛跟他提及的那件事。
墨賢也覺得奇怪,林府現在應該是被各方勢力關注的時期,誰會在這個時間,趁着夜色駕馬車出門呢。
思考了一會兒,墨賢停下了敲擊牀邊的動作,擡起那雙桃花眼,淡然的說道:
“墨四,林府今晚是誰出門了?可知道動向?”
墨四沉穩的回道:
“今天是林府的老爺出門了,目的地是怡紅院。”
墨賢聽後,沉吟了一會,說道:
“去見誰知道麼?”
語氣中含着極大的興趣。畢竟,能讓林老爺在這個風尖浪口的時間段出門會客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他倒是想看看,是誰有那麼大的面子。
墨四遲疑了會,才一臉羞愧的回道:
“屬下不知!”
“不知?”
墨賢臉上動容,他可是知道墨四的能力,心思細膩不說,探聽消息的能力更是一絕,現在竟然有讓他不知道的情況,是不是說明,對方的來頭很大,防範意識很強?
墨四知道墨賢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忙說道:
“雖然屬下不知,但是怡紅院有我們王府的眼線,現在估計已經探查到了什麼,需不需要我叫....”
“不用,連你探聽都有些困難,他們應該打聽不到什麼。”
墨賢打斷了墨四的講話,低着頭想了一會,沉聲道:
“等會你再進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什麼,如果打聽到了,第一時間到我這兒來。”
“是!”
隨後,墨賢對着墨四招了招手,示意墨四上前來。
墨四忙站起來,把耳朵湊到了墨賢的嘴邊。
“砰!”
這一聲,把墨賢和墨四都驚嚇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我。
我被他們的怪異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摸了摸後腦勺,神色燦燦的說道:
“嗨,你們繼續聊就好,不用管我的。”
說着,就想趁機溜走。
墨四很快回過神,沒等墨賢下命令,身手敏捷的站在了我的身邊,並用一把匕首抵住我的脖子。
我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墨賢見狀,饒有興致的看着墨四用匕首威脅我的場面,發出了輕笑:
“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一副好暇以整看戲的模樣。
而我卻有些無語,沒想到聽個牆角,竟然也會不小心推了下門,就怪這個死妖孽,說話就說話,幹嘛還要說一段悄悄話,害的我聽不見,心裡癢癢,一不小心就推到了門。
不過,看着墨賢手下的這把鋒利的匕首,我不敢隨意動彈,乾笑的說道:
“墨賢,能不能,讓你手下的這位仁兄,把匕首放開點啊,你瞅瞅,這多不安全來着?”
想用手把匕首挪開,卻被墨四那副犀利的眼神給震住了,完全不敢隨意亂動。
墨賢臉上興味更濃,卻沒有繼續爲難我,使了眼色給墨四。
墨四得令,放開了匕首,很快的回到了墨賢的身邊,就像一尊雕像,面無表情。
我送了一口氣,正想解釋我爲什麼來的時候,耳旁卻傳來了墨賢調侃的聲音:
“說吧,又回來幹什麼?不要說是湊巧路過之類的,這些理由,我早就聽過幾萬遍了。”
語氣中有淡淡的不屑之意。
我神情一窒,知道這些理由不能讓墨賢滿意的話,他肯定會有別的後招對付我,又想起了他給我吃的毒藥還沒解呢,便有些蝨子多不怕咬的心態,神色坦然的說道:
“我來這裡拿簸箕的,怕你晚上起夜的時候,腳踩到了上面的碎玻璃。”
墨賢聞言,心下一暖,面上的神色未變,淡淡的說道;
“這個理由算是勉強通過了,那麼,你回去吧!”
我鬆了一口氣,隨後猶豫的一會,懦懦的說道:
“我能不能,和你家的護衛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