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快去救火!”
一聲嘶啞而惶然的聲音傳入到房間。
我的心驀然一緊,頭下意識的偏過,朝着背後的那扇窗戶看去。
遠處,開始冒着滾滾黑煙,本漆黑一片的地兒,被火光染成了紅彤彤的,連周圍的空氣隱隱間都有扭曲的跡象,遠遠的,便能感受到那股焦灼的氣息。
於此同時,還有許多人在叫嚷着,帶着水桶之類的,前往走水的地方去救火。
不知道是不是墨四那邊。
我神色爬滿了擔憂之色。雖然,墨四和我認識的並不久,但也算是走過一段共生死的路,更何況,墨四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給我許下承諾,願意用生命護我安全離去,這一點,難能可貴,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他的這種捨生取義的大無畏精神。
當然,我自動無視了他先前一路上對我的審視以及失望。
所以,撇棄他眼睛習慣性抽抽【我自動添上的…】,墨四人還是挺不錯的,和我一樣,都是一名合格的家丁。我在心底也很是深深地感激着他,即便,他大概只是遵照着墨賢的命令罷了。
在心裡如是想着,希望他們能夠安全離去,正想回過頭,卻不料聽到了阿呆驚慌的提醒聲:
“小心!”
我心底一寒,太陽穴遽然一突,左側感受到一道肅殺之風朝我涌過來,撩起了我的髮梢。那蒼勁的手,在我來不及回頭,只微微轉動的瞳孔內不斷放大,眼見着就要到我身邊了。
我很想把身子挪開,躲掉林老爺這突然一擊。可是林老爺這股氣質太強盛,竟然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意,再加上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以至於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只定在那一處,想動卻動彈不了。
可是越是這樣,我就越想動起來,不想把命,完完全全的交給對方手中。
想着,好不容易重生到了這個世界,戰戰兢兢的活了三年時間。只在林府的一角看天空,每天除了服侍好阿呆,就是竭盡全力的想盡辦法保住自己。
誰讓自己是一名地位卑微的女婢呢。
好在,阿呆並不是小說或者電視劇中的暴戾主子,反而是一位面色呆愣,不受林府boss關注的可憐少爺。但是這種情況,我沒有多抱怨,反倒是感覺到更加舒心,畢竟,一抹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的我,並沒有像其他小說中說的,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只要被人稍稍留意一下,便能發現我的異常。那個時候,估摸着,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神,去掩蓋我是穿越者這一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實。
也因此,留在阿呆身邊,反而是我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畢竟,生活安樂無憂,雖說,阿呆並不受寵,但是日常要用的份例並沒有剋扣。所以,工作也算是十分的輕鬆,更何況,這個院子,就只有我和阿呆兩個人,阿呆經常是吃飯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視野。也就贏得了一大片的自由空間以及出門要用的一些花費。
只是,這三年,我在日常保持警惕的同時還不忘閒暇之餘,特意到大街小巷,蒐集一些有關於林府的訊息。很多事情,都在眨眼間,便發生了變化,誰也不能預測到下一秒是個什麼情況。
未雨綢繆,顯得十分有必要。
順帶着,我也不斷的民間收集一些周邊城市的信息。
雖然,我並不感覺,自己有太大的可能性會離開林府。
一個這麼和善而且給我充分自由的主子-阿呆,一個可以給我遮風擋雨,不用憂愁未來生活的小院子。
我想,任誰都不願意捨棄這樣優渥的生活,而去過朝不保夕,跋山涉水的生活吧。
況且,我一介女流之輩,能去哪裡。在這一個等級森嚴的古代,女子出了守在一片狹小的空間,爲男人生兒育女外,根本不容有其他的想法。否則,便會遭到整個社會的唾棄。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並沒有特別大的抱負和理想,也沒有像其他穿越前輩那樣,擁有機智和遠謀。我只想擁有一份簡簡單單的生活,和一個簡簡單單的人,過一段簡簡單單的生活。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着。
可是,林老爺的這一遭,算是觸及到了我的逆鱗。
活下去,既是我的目標,又是我目前的逆鱗之一!
不管怎麼樣,我還年輕着呢,怎麼可能束手待擒,任由你林老爺擺佈呢?
即便,被你這股氣勢給驚攝住了。我也要掙脫出來。
短短時間內,我的心頭轉過無數的心思,而林老爺的那雙蒼勁的手,也離我越來越近,帶來的那股勁風,吹的我臉上有些生疼。
可是,讓我絕望的是,我根本掙脫不了。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能聽能聞能嗅,就是不能動。身上,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施放不出來,這種憋屈的感覺,讓我又是無奈,又是氣憤。
但是,又能如何呢?
就這樣了吧。
我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平靜的閉上眼睛。
正當我放棄了反抗,準備束手就擒之時,耳朵內飄進的是林臻淮驚慌失措的求救聲:
“爹,救我!”
定住我身上的那股驚人的氣勢頓時爲之一緩,連臉上的那股勁風也小了不少,林老爺似乎正在猶豫當中。
好機會!
我驟然睜開了雙眼,使出了吃奶的勁,努力向右一撇。
林老爺電光火石間發動的攻勢,抓了個空。
這時,我並沒有停下腳步,忙跑向阿呆那邊。等到了阿呆身旁,我才鬆了一口氣,用手抹了把頭上的汗漬。
終於…逃脫出來了。
我一臉輕鬆的看着面沉如水,站定在我原先位置的林老爺,不由有些感慨。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啊!
下意識間,我瞥向身旁的阿呆。
站的筆直的阿呆,只平平靜靜的神色,卻讓我感受到他周身圍繞着一股驚人的寒意,仿若是一塊寒冰。
而此時,被他擒住的林臻淮,正一臉驚慌失措,又僵硬着身體,不敢亂動彈,因爲,他頸上,放置着一把閃爍着銳利光芒的匕首。
房間內,又一次陷入了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