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洛說,假設我出現在你認識西子爵之前,你愛的會不會是我?
她淺笑不語,風輕雲淡的臉龐上,一雙大眼緩緩被落寞無奈掩蓋。
她愛西子爵,他不只是在對的時間出現的對的人,而像一種宿命,說愛上就愛上,無法抗拒也無法自拔。縱使相愛有很多的不幸和坎坷,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愛着他。
看到這樣的她,他也沒再說什麼。勉強去笑的同時,眼底灑落了淡淡的哀傷。
愛情裡總是有一句,是不是我出現的早一點,你愛的就會是我,然而不是……
青宵的速度比辛月牙的護體快多了,在黃昏落幕前到達蓬萊仙島。這次沒有大鳥的迎接,她反而有點不自在,落到地面上後打量了眼黃昏中的蓬萊仙島,美不勝收。
倉洛體虛,根本背不動上塵。她只能咬牙堅持,最後揹着揹着變成了切齒。好不容易到了東之堂,發現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她體力不支的把上塵放到椅子上,一轉身看見倉洛面對夕陽,雙眼像蒙上了一層薄霧,莫名的讓人感覺寒冷。
她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他應聲回頭,一如既往溫和的笑。
“倉洛,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找前輩過來。”
“好……”
據說六道從來不會離開蓬萊仙島,上次在凌雲谷出現,也結結實實的嚇了她一跳。沒想到這次他還是不在島上,難道迷上外界的風景,出去溜達了?
她帶着花嘟嘟,抹着臉上的虛汗到處亂逛。從六道的房間,大鳥過道,還有那個奇怪的棋室空屋。她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六道,也探尋不到屬於六道的靈。心想他也許真的外出還沒回來,那自己不是撲了個空。
“嘟嘟,前輩好像不在,那師傅怎麼辦——”
“那邊有人。”
她順着花嘟嘟的指引轉身一看,是山的另一邊。她沒去過那裡,可花嘟嘟堅持說有人,她只能跑過去看看。
等她到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島上不只六道居住的一個山莊,山另一邊的海灘邊有棟海灘閣樓,一半沒入海灘中,底下是時而洶涌時而溫順的海水。閣樓的大門關着,旁邊有一塊牌子,她不認識上面的字,只想着住在閣樓裡的會是誰。
她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沒人迴應。她又疑惑的回頭看花嘟嘟,它卻堅持說自己剛纔感覺到這裡有氣息。
可她怎麼看這棟閣樓,都覺得是被人遺棄的。閣樓外牆都是斑駁痕跡,階梯都快嘎嘣脆了,牆角旮旯處還結着蜘蛛網。
“嘟嘟,沒人,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
這時閣樓裡傳出響聲,她們猛得一愣,特別是花嘟嘟,害怕的躲到它懷裡,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剛纔的響聲很奇怪,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壓抑痛苦的聲音……
她害怕的嚥了咽口水,首先用靈力探尋查看一遍,確定附近沒有任何氣息。可是剛纔的聲音很真實,花嘟嘟又嚇成這慫樣,裡面肯定有什麼。
她鼓起勇氣走上階梯,剛擡起右手,花嘟嘟恐慌的喊了一句:“小月牙你幹什麼!腦子抽筋了,趕緊啊!”
“我想看看裡面有什麼……”
“都說好奇會害死貓,看你妹啊!撤撤撤!你還瞅個屁啊,我們趕緊撤啊……辛月牙你個大傻蛋!誰讓你把門打開了!!誰讓你走進去的!快出來啊!!”
花嘟嘟感覺自己吼得要缺氧昏倒了,可她卻徑直走進了閣樓。它看着黑洞洞的閣樓內部,無處不在的嘎吱聲,惹得它頭皮發麻。可是辛月牙已經進去,它就算硬着頭皮也只能跟進去。
就算已經臨近夜晚,可閣樓裡的黑太濃重太奇怪,沒有一絲光亮。甚至靠窗有裂縫的地方,也都是黑漆漆的,整個伸手不見五指。好像黑暗故意堵住了光明,讓這個閣樓處在另一個世界……
閣樓的地面是木板鋪成的,海浪每拍打一下,地面就會震動一下,嚇得本來就草木皆兵的花嘟嘟差點叫出來。
她莫名冷靜的走着,雖然看不清四周,但有個聲音指引她上了二樓,直到停在一個鎖着的房間前。
“小月牙,我們走吧,我怕……”
“嘟嘟別怕,等一下就好。”
她笑着摸摸它的腦袋,右手伸向鎖。意外的是,還沒碰觸,鎖就自己掉下來了。下一刻,房門自動打開。
突然的光亮讓她不由伸手擋光,可卻迫切的從手指縫裡偷看房間裡的一切。
老舊的木牀,一個簡單的梳妝檯,窗前放着一把藤椅。和外面不同的是,這個房間很乾淨,甚至一塵不染。
她打開了窗,夜色中的海面印入眼簾,微風撫臉,銀色的月光隨着海面波動,還能聽到海風清爽的聲音。賞心悅目,讓人愉悅。
“嘟嘟你看,這裡好漂亮。”
花嘟嘟還哪有膽子伸頭出來看,只感覺走進閣樓後,一種陰冷糾纏住了自己。似乎暗地裡有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自己。
她吹了會兒海風,很自然的哼起了歌謠,是當時卿伢嘴裡哼的。轉身時看見角落裡放着個桌子,上面蒙着塊黑布。要是沒打開窗戶,光亮也不會照進來,她也不會發現角落裡的桌子。
黑布會是什麼?爲什麼要蓋起來?
她壯着膽子走過去,掀開前腦補過各種可怕恐怖的場面,可當掀開後她才發現,這只是一張很普通的桌子。只是桌子上放着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木牌,至於上面寫了什麼,她壓根看不懂。
不過看樣式好像在哪裡看過……不對!是在很多地方看到過,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雨花臺也不例外。
這木牌就是……
“嘟嘟,這看起來好像牌位——”
花嘟嘟探出腦袋瞅了一眼,喃喃自語的說:“本來就是牌位~”
“上面寫着什麼?我認識這個字,好像讀無——另一邊那個字好像是個六,因爲簡單明瞭,所以我記住了,嘿嘿。”
花嘟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想無知就是好,沒事啥都能樂。它不經意掠過牌位上的字,突然間目瞪口呆,直接縮回她的懷裡,任她怎麼喊都不肯出來。
她不解的歪頭看着牌位上的字,中間那一豎擺明了不認識了,難道這裡是主人就是牌位上這個人?
“嘟嘟!你不是認識字嗎,快出來讀給我聽!無?六?什麼亂七八糟的!嘟嘟~”
“辛月牙你個大傻蛋,連自己相公的名字都不認識嗎!!”
“相公?你說西子爵啊。”她又不由的少女嬌羞了,卻突然一愣,硬是把花嘟嘟拽出來,指着牌位上的字,滿臉驚恐的說:“你說這牌位上寫的……”
“辛月牙你個大傻蛋,不要那麼粗魯!你不是想知道嗎,花大爺我解釋給你聽就是!你仔細聽着哈,咳咳!吾愛張玲之牌位——左邊是夫六道,右邊是子湛無涯……不對啊!二愣子主人的名字爲什麼會在上面?!看這牌位應該是六道那老頭老婆的牌位,二愣子主人怎麼會……”
花嘟嘟只感覺天旋地轉,無意間往門口一看,一個身影站在黑暗裡,正靜靜的盯着這邊。它頓時冷汗滿臉,大腦飛速運轉,害怕的張着嘴巴說不出一個字。突然跟蔫了一樣,跌回辛月牙懷裡口吐白沫。
“嘟嘟你怎麼了?你怎麼吐奶了?嘟嘟你不要嚇我,你快說話啊,嘟嘟……”
辛月牙還以爲它中邪了,對着它的臉就是左右開弓。花嘟嘟無力的抓住她的手,只感覺自己的臉腫成了包子,奄奄一息的看着她。剛要說話,餘光卻瞥到門口那抹黑影,頓時雙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嘟嘟?我去,怎麼暈了,真的中邪了嗎?不怕不怕,我們馬上回去。”
她把花嘟嘟塞回懷裡,把牌位放回去,把黑布重新改回去,風風火火轉身往外走。結果冷不丁看到門外的黑暗裡站着個人,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可直覺告訴她,對方來了很久,一直盯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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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她爆發一聲驚叫,手忙腳亂的往後退。一不小心拽下黑布,牌位順勢往下一倒。
黑影瞬移進來,接下牌位後愛惜的親吻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回桌子上,之後筆直的看着牌位,許久沒有出聲。
她被嚇得一身冷汗,大腦一片亂麻。可看見他被悲傷瀰漫的背影時,覺得有點眼熟。她想着扶着牆壁爬起來,踮着腳尖想偷看他的臉。
對方卻突然轉身,肅穆冰冷的眼眸嚇得她一屁股跌坐地上,瞠目結舌的看着他的臉。
是六道。
她突然想起剛纔花嘟嘟的話,下意識看向牌位,緊接着眉頭深鎖,一副要出大事的樣子。
“前……前輩,您和西子爵是什麼關係?”
六道只是冷冷看她,眸上蒙着一層薄霧。
她一溜煙爬起來,也不敢上去造次,只能乖乖站在他面前,小心的觀察他的臉色。
她記得以前上塵曾說過,六道是由妖怪修煉成仙的,後來就一直居住在蓬萊仙島,幾乎沒有離開過。
他曾是妖怪,西子爵也是大妖怪,難道……
“前輩,上次是不是您救了西子爵?他傷勢怎麼樣了?現在人在哪裡?我很擔心他——”
六道的眼底終於有了點變化,卻還是沒有開口,轉身繼續申請哀痛的看着牌位,眼眶裡竟泛起了淚光。
“玲兒,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