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兩個男人眉頭深鎖神情凝重,兩人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不尊到底想幹什麼。先是殺死仙界在凡間的散仙,然後夜襲湘安,帶走了玲兒的屍骨。之後又襲擊了有些上仙的府邸,連百花也沒放過。他不只是在向天界宣戰,而是在向整個三界宣戰。
“老傢伙,對此你有何看法?”
“還看法?不尊最好躲着不讓我找到,不然老子上去就乾死他!”
那個狗雜碎,殺那麼多散仙就算了,連老子老孃的屍骨都不放過,他到底想激怒老子到什麼時候!不就是有聖瀝泉和幽若嗎,得意威風個什麼勁!別讓老子逮到,不然分分鐘上去弄死你個龜兒子!
蘇沛白不由一愣,下意識離西子爵幾步遠。這老傢伙,身上的是殺氣還是怨氣,真是生人勿近。不過不尊,他到底在哪裡?拿走玲兒屍骨的目的是爲了什麼?拿這個要挾西子爵?不!他似乎是想完全激怒西子爵……
“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西子爵扭頭好奇的看着他,幽幽丟出一句:“你在嘀咕什麼?”
蘇沛白搖搖頭,本以爲一切都將結束,可似乎纔剛剛要開始。天帝和道玄天尊同時選擇避開,這其中又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能理解天帝的逃避,畢竟不尊是他虧欠的兒子。可道玄天尊呢,軟硬不吃的一個大神,可卻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閉關修煉。
其中的用意耐人尋味。
不知不覺已到正午,西子爵很自覺的想去找食物,免得餓壞自家的吃貨媳婦。還沒走開幾步,蘇沛白喊住他,憂心忡忡的說了句:“這時你不該丟下她一個人離開,如果有危險,誰來保護她。”
西子爵無奈笑了笑,走過去勾住蘇沛白的肩頭,愣是在他臉上戳出個酒窩:“老白,說實話,你不會到現在都還惦記我家小牙兒吧~”
蘇沛白奮力一震,直接彈飛嬉皮笑臉的西子爵,嘴皮都不扯的丟出一個字:“滾!”
*嬉皮笑臉,虧你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忘記了昨天哭得像條狗啊。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喜歡這老傢伙死皮賴臉沒個正經的樣子,要他真的一直哭哭啼啼苦瓜臉下去,天肯定要塌。
蘇沛白凝重的看着那邊兩個美人兒,自家那個似乎不哭了,正笑逐顏開的和辛月牙聊着什麼。他沒西子爵那麼無聊,會偷溜過去聽女兒家的對話。
不過——
幾秒後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湊到冰心身邊,豎長了耳朵,把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兩個小傢伙閒來無事竟在談論各自的婚禮,這話題不能聽,必須得馬上撤!
可惜蘇沛白不只神經反應慢,連動作也慢,直接被冰心逮到了。他扭頭一看,剛還和自己一起偷聽的西子爵,這時正坐在微風裡,閉眼冥想,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他頓時一愣,感嘆自己動作慢的同時,竟開始佩服起西子爵‘偷雞摸狗’的能力。
這老傢伙,怎麼永遠比自己快一步!
“……相公,你不是說女兒家談話的時候,男士們都要自覺閃開嗎。可爲什麼——”
蘇沛白醞釀了很久,開口前讓人無限期待,他能說出一番什麼樣的大道理。連辛月牙也屏氣凝神睜大眼睛,懷着少女情懷等着,結果卻是——
“你們在談事嗎?我不知道啊……我——是想來問問你,今兒中午吃什麼,野豬?野味好不好?”
“呃——”
爵牙夫妻無限黑線。
冰心愣了幾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感動,抱着蘇沛白猛點頭。
辛月牙意識到這兩人已傻,嗖的一聲瞬移回西子爵身邊,很自覺的拉開他的臂彎縮進去,指着明顯兩個畫風的蘇沛白和冰心,對着西子爵小聲嘟囔:“我懷疑冰心傻掉了,這也相信——”
“嗯~嗯~”
西子爵沉醉來自她髮梢的香氣,樂不思蜀的附和。
可辛月牙的後半句是:“我更確定蘇蘇被你帶壞了,臉不紅氣不喘就能吐出瞎話來!”
“呃……我們中午吃啥,野菜?果子好不好?我們要走小清新路線~”
還沒誇你,你就開始賣萌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吐出一個‘滾’字。
中午吃啥已經不重要了,三個仙,從不在意這些。一個什麼都吃的凡人,給她一籮筐果子就樂開懷了。雖然氣氛看上去很輕鬆,可大家都在想不尊這個問題,只是不說出口,怕打擾這難得愉悅的氣氛。
在陽光強大的溫柔攻勢下,四人有點昏昏欲睡。準確的說,是各自躺在自家相公懷裡的小媳婦們。
這時西子爵遊離的眼神突然往旁邊一看,剛好對碰上蘇沛白擡起的眼神,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確定自家的媳婦睡着後,悄悄到一邊議事。
眼前的萬物在陽光中慵懶的搖擺身姿,那花,那草,那樹,那河……甚至連拂面的微風,都帶着催眠的作用。
西子爵依舊坐在地上,左手擱在支起的左腳上,殺戮之心已經平和,只在手腕上留下一個火雲的圖騰。
蘇沛白雙手插進衣袖中,迎風屹立,背脊繃直,他習慣性保持這種姿勢。
“老白,趁那些丫頭們睡着了,說說你的高見。”
“還高見?不尊最好躲着不讓我找到,不然老子上去就乾死他!”
西子爵不由無奈淺笑,摸了下嘴脣,懶懶吐出一句:“你學得一點也不像~”
蘇沛白淺笑不語,順勢原地坐下,還是保持背脊繃直的姿勢。
“我剛纔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洗耳恭聽。”
“不尊殺的那些散仙,包括一些天上的上仙,都曾是爲難毆打過他的……換一句話說,不尊不是毫無計劃的逮一個殺一個。他的目的很明確,報仇雪恨。而他費盡心機夜襲湘安,盜走你母親的屍骨,是爲了激怒你——”
“你說他想激怒我?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要麼就幹一場,要麼就滾得遠遠的。雖然現在我身體裡的殺戮之心很溫順,可我也保證不了殺戮之心再一次控制我的心,我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假設不尊盜走母親的屍骨,是爲了要挾我,除非他已經得到聖瀝泉所有的力量。不然就以他老謀深算的個性,不可能會直接來招惹激怒我。”
可是這也不對,假設不尊真的得到了聖瀝泉所有的願望,他大可以直接來找自己,沒必要弄出這麼多事。
現在唯一讓他棘手的是,不尊到底對聖瀝泉許下了什麼願望。因爲是未知,他纔會感到害怕……
“老白,聖瀝泉爲什麼會拒絕讓卿伢復活?”
說出這個問題之前,他一直在猶豫。關於聖瀝泉,他還有太多的不知,更怕提起卿伢,讓自己和蘇沛白再次陷進過去的記憶裡。
“卿伢啊——”這是蘇沛白第一次提起卿伢沒有悲傷難過,臉上還帶着釋懷的笑意。“也許不是聖瀝泉拒絕,而是卿伢拒絕了。”
他們猶記得那天卿伢釋懷離開,她已經放下一切,選擇新的輪迴新的開始。雖然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卿伢已經去輪迴投胎,不過從不尊的瘋狂舉動看得出,卿伢依舊留在某個地方。
突然兩人同時看向熟睡的辛月牙,恬靜可愛的睡臉,像只睡着的小貓,看上去畫風真美。不過下一秒,辛月牙突然怒氣衝衝的嚷嚷幾聲,對着空氣又是揮拳又是腳踹,之後一個翻身繼續乖乖睡覺。
“那丫頭在嚷嚷啥?”他很自覺的略過她罵自己的話。“你再找女人就閹了你?!”
西子爵汗顏的捂着心臟,頓時感覺心臟不太好。
蘇沛白愣了幾秒, 突然指着他哈哈大笑:“老傢伙啊老傢伙,你讓你媳婦在睡夢中都不得安寧,以後要收斂一點咯~”
“呵……呵。”我的媳婦喲,你咋這麼不相信你家相公呢,都讓外人看笑話了……西子爵一秒變正經,搭着蘇沛白的肩頭說:“當務之急先找到不尊,不要讓他真的把三界給鬧翻過來。”
“他知道我們在找他,肯定會躲起來。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一個刻意躲藏的人,並不容易找到——”
更何況不尊和我們玩了千年的躲貓貓……
就在這個時候,天邊飛來幾個紙鶴,緩緩落到蘇沛白身邊,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
西子爵不在意的暼了一眼,扭頭看着還在嚷嚷的辛月牙,忍不住長嘆一聲,爲自己叫屈:“媳婦啊,你可冤枉你家相公了。自從有了你後,你家相公啥時候找過其她女人。雖然你家相公魅力不減當年,憑這帥氣的臉頰,完美的身材,走到哪兒都是驚叫,可你要知道,我心裡只有你啊~”
蘇沛白目送紙鶴飛遠後,站起來踢了他一腳,面無表情的說:“別神神叨叨的牢騷了,我有事要走了——滕皇!”
“要走?”西子爵打了個激靈,急忙站起來。“不是說好了一起找不尊,怎麼突然要走了?你不是一向用護體的嗎,這次使用滕皇,是想速度快一點……哦~我明白了,你在外面肯定有其她的女人——小蓮花……”
“你越來越愛廢人說廢話了!”蘇沛白用靈力輕輕把冰心送上滕皇,上去前甩給西子爵一記眼刀,猶豫了一下,憂心忡忡的說:“師傅有急事召我回去,我會盡快趕回來,你一定要小心應付對待——”
“噢啦~”
西子爵做了個你放心的手勢,笑嘻嘻的看着滕皇飛高,緊接着完全消失在雲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