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惜春雨自然貴爲上賓。與七大掌門同坐於首席。免不了一段恩義答謝,贊慕褒揚的話,開始正題。
“請教惜少俠,我們中的所謂何毒?”丐幫幫主季坤35歲上下,面貌並不出衆自有一股江湖豪氣使人不由起欽敬之心。他到是問出了在場所有人關心的重點。
惜春雨以茶代酒飲了口道:“香血蠱。細小,xing喜木香。在幹悶的房內,聞血氣入膚,頃刻便有xing命之憂。我用衆人血腥合着檀木香引出深入體內的香血蠱。此蠱貪食鮮血,如飛蛾撲燈,必會燒死在檀木火中。但,它死前會產卵數百,所以要毀了四個香爐以保萬全。”
“少俠放心,那四個香爐我已經看着燒燬了。”劉稟雯道。
“那就好。”
“我從未聽過有這種蠱毒?”壬悠道長皺眉扶着灰白的鬍鬚深思道。
“香血蠱流於西域,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中原遇上。”惜春雨食着小菜,復飲杯茶,不卑不亢道。
“惜少俠既已救得你我,說來定不會差,我們是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了。”方丈慈心和藹笑道:“聽聞少俠昨夜爲了救我們弄傷了手,實在慚愧。以後如有用的着少林的地方請少俠一定相告。”
其餘門派亦當下附和慈心的話,場面熱鬧又起。
“如你們所言,我豈不更該謝他!”3人步入大廳,一桌桌拱手招呼,直走到主席。卻不是冰雪城主燕鶴歸是誰?後面跟着莊峰和一斯文長相的中年男人。
“城主!”劉稟雯等彎身施禮。
衆人見帶頭的男子以巾遮面,但聞劉大主事喚其城主,想必不差,紛紛起身回禮。禮畢,分賓主入座。
“各位前輩到了整天,晚輩不曾出迎相見實有無奈。3年來我身中劇毒,要不是今次惜少俠參加洛神會,我已時日無多。”燕鶴歸舉杯敬酒。
惜春雨略微擡了擡額。
燕鶴歸笑道:“且,七大派的掌門同時在舍下中毒,如有任何差池我們冰雪城有何臉面對天下豪傑?晚輩爲屬下防範不周還請各位前輩見諒。”說完自罰一杯。
“我說呢?原來,城主3年前退隱江湖是必不得已。”
“來冰雪城參加洛神會的人多繁雜,守衛再嚴亦有防不慎防之時,何況天氣惡劣,更難守備。怎可把過錯推於城主?”
“城主這麼講真是愧煞我等。”
“我看……”
……
燕鶴歸頻舉雙臂,朗聲道:“其實昨夜發生的事還不止這些。”燕鶴歸向莊峰使了個眼色。
咳,咳!莊峰清了清嗓子道:“昨夜,七位掌門中毒,冰雪城內沒有解毒好手,要不然我們城主的毒也不會誤了3年。於是想冒險找東西廂房競賽洛神會的羣雄來解此毒,可是不知何故,東西兩院的人十有七八不在房內,打探好久才得知被下了瀉藥,如此一來要找兇嫌更是難上加難。”
邀請之列的七大派朝其他幾桌望去,果然多數人面色慘淡,狀似無力,大有虛脫之態。
“是啊!這樣一來有誰不在場都說不清了。”
“怎麼說?”
“這還不簡單?香爐點了一天,早上沒事,中午沒事,爲何偏偏晚上出事呢?自是在月黑風高之夜偷偷跑去下的毒。”
“你們是懷疑我們這些來參賽的咯?”有人怒道。
“是啊!憑什麼說我們有嫌疑?說不定是你們冰雪城在晚飯裡下巴豆,好使我們百口莫辯!”
“七大門派窩裡反亦不爲可知喔!”
“對啊!對啊!”跟着起鬨。
……
“等等,大家不要會錯意!我只是就事論事,冰雪城的人亦在調查之列。你們……”任憑莊峰嗓子再響也抵不過衆人的激憤。
燕鶴歸眼看鬧的一發不可收拾,暗責莊峰處事不力。不過,失控的這麼激烈想必是有人從中煽風點火。燕鶴歸欲令侍衛控制形勢,見主席上一白衣人站起身。
好吵!惜春雨正做回房休息的打算。
只聽城主高聲道——
“既然惜少俠有高見,我們何不聽他一言!”燕鶴歸暗下了個套子。
惜春雨心生不滿,但並未強辯,面向衆人只是沉默。
“春雨是我們朋友,又是一起來參加洛神會的,我們聽他怎麼講吧!”
“閉嘴!聽雨兒說話!”
“我們且聽春雨怎麼講!”
東西廂房羣雄中,忽起3道含着雷霆萬鈞之勢的話音頓時壓下了各種七嘴八舌的雜言雜語。
惜春雨有些驚訝的看着身處3個不同方位的男人。鵲小樓一開始就表親近之意,但自己什麼時候跟龍鑰麒,司易絕成朋友的?在衆目睽睽之下幫他出頭,就不怕被圍毆?惜春雨笑道:“誰都有可能是兇手,冰雪城、七大派、遠道而來的我們。幹什麼緊張呢?越慌張愈會被認爲作賊心虛,大大方方的吃,坦坦蕩蕩的睡,千萬要記得這次來是想抱得美人歸。”
惜春雨平淡的語調自有其魅力,喧囂的衆人心境逐漸安穩。頻頻點頭稱是。
“各位想,憑七大掌門的修爲豈是會被人偷偷下毒的對象?我的意思是,不管他們是否在房內,下毒時定要使掌門覺得理所當然,纔會成功。”
“被下毒還覺得理所當然?太扯了吧?”
“對啊,不可能嘛?”
……
“這就是兇手的精明之處啊。我說過,香血蠱喜歡木香,兇手只要把毒下在送去給七大掌門添加香爐的柴火中即可。其一,沒人疑心;其二,不假親手;第三,一把火所有的證據全沒了。你們說,兇手是不是很高明?”惜春雨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小口道。
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擰眉思索、有的點頭議論……
“所以說,去過柴房的人都有嫌疑。但區區一個柴房,又有誰會多加留意呢?……”
“萬一下了毒的木柴送到別的房間他不是白下了?”有人插嘴。
惜春雨好笑的搖搖頭道:“七大掌門是被慎重邀請來的主持,用的東西自然跟我們不同,怎麼會送錯?如有那麼不小心的廝童我看不僅冰雪城主事會怪他,兇手更是會在第一時間找他麻煩。這樣還查什麼?埋伏在送錯柴的小廝身邊就夠了。”
衆人捧腹大笑,覺得惜春雨講話實在俏皮,先前的不和氣氛一掃而空。
惜春雨最後道:“我想燕城主一定會對此追查到底,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所以我們只要安心的參加洛神會即可。你說是嗎?城主?”惜春雨回了燕鶴歸一記馬後炮,他可是有仇必報的。
燕鶴歸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苦笑着點頭。暗記以後千萬不能得罪惜春雨,小可見大,他不想毀了冰雪城啊!
“明天洛神會照常舉行,我們可不能讓兇手的詭計得逞!”燕鶴歸宣佈。
嘔——!
晚餐在羣雄歡呼中散會,有些身子虛的,心裡亦暗自高興,娶不到看看也好,要不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肚子!
“那兩個人是誰?”踏雪苑裡鵲小樓纏着惜春雨逼問。
惜春雨洗了澡正用錦緞擦拭烏黑的長髮,歪着頭不解的問:“什麼人?”
“就是剛纔大廳跟我同時喊着要聽你說話的另外兩個。”鵲小樓一把拉過惜春雨,安置在兩腿間,奪了他手中的錦緞溫柔的輕搓眼前黑瀑般璀璨閃耀的髮絲。
“哦,你是指龍鑰麒跟司易絕。”
“你們是什麼關係?”鵲小樓酸澀的味道表露無遺。
惜春雨回頭注視着鵲小樓一字一句道:“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你跟我也毫無關係,我允許你睡這張牀,不反抗你抱我睡,是因爲你說對了,我怕冷,而且很怕。可你要求我作什麼,恕我無能爲力。如果,你有什麼不滿請便。”
鵲小樓不怒反笑,扯過惜春雨的頭,湊近,鼻尖頂着面具,清楚的看到一雙如風如霧樣捉摸不透的眼睛。“什麼香血蠱?你根本就是騙人!”
面具的空洞裡閃射扎人的光芒,飽含警告。鵲小樓不理繼續道:“天下根本沒什麼香血蠱,不過是你胡編亂造而已。真正救了七大掌門的不是你所用的手段,而是你的血!爲了矇蔽衆人的眼光,你收集血液,然後假裝被刺傷,讓自己的血混入其中。即使沒有劉翼斐那個不小心,你也會製造一個。否則,憑你的身手會那麼容易受傷?”
惜春雨眼光漸漸柔和,又恢復了百變莫測的神韻。
“毒來勢兇猛,你知道沒時間摸索,更沒時間配解藥。而你的血是有毒的,所以想幹脆來個以毒攻毒。可是,被人知道會很麻煩,所以必要毀去香爐。一切都是你使的計,先前在大廳裡的一番話也是謊圓,我說的對嗎?”
“你說的是不錯,但也沒全對。”惜春雨推開鵲小樓道。
鵲小樓怎會放手,把春雨揉進懷裡,接着擦他的頭髮。“別叼我胃口,說明白啊?”
惜春雨挑眉道:“之所以叫他們放血是因爲我的血太歹毒,不用衆多血氣淡化它,不要說閉氣,就是那些中毒的掌門也別想再醒過來。大廳裡我那麼說,一是爲了自己,畢竟我無懼毒物傳揚出去,以後涉足江湖,別人就對我有分防範,定要無時不刻找尋我的弱點,煩不甚煩。二呢,這次下毒的人目的並不在洛神會,而是想起腥風血雨,改寫武林。七大掌門同是跺一跺腳江湖動的人物,突然慘死,門派內定有騷亂,一時間羣龍無首正是稱霸天下的完美時機。”
“可惜,被你弄亂了他的計劃。”
“他這麼做肯定處心積慮了很久,豈會只有一招?我在廳上說的天花亂墜,他聽的莫名其妙,摸不到我的底,一時三刻不會對我怎樣。萬一大意失荊州,暴漏了蛛絲馬跡他不是虧大了?”惜春雨纏着自己的發把玩,無所謂道。
“既然怕麻煩,爲何救人?”
“我不救他們,怎麼還可能開洛神會?”
“雨兒,你該不會想娶天下第一美人吧?你已經有我了啊!我不許!”鵲小樓緊緊摟住惜春雨,硬要他答應才放手。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惜春雨摸摸頭髮,已經幹了,示意鵲小樓抱他上牀。對此,鵲小樓自然卻之不恭,萬分欣喜。
兩人相擁而眠,半夢半醒間鵲小樓在惜春雨耳邊呢喃:“我不會說出去的,只要跟你有關。”
夢鄉中的惜春雨嘴角彎了彎,與鵲小樓貼的絲絲入扣。
鵲小樓在夢中驚覺被惜春雨擺了一道,兩個問題都沒得答案嘛!不甘心的撇撇嘴,叼住鼻下香噴噴的耳朵,吸吮着心滿意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