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記着,現在馬上生吃了它,一刻之後把丹田寒氣逼至下盤直到明日卯時(早上5點-7點)。想解毒就照做。還有寅時(夜3點-5點)二刻送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到我房裡。”惜春雨把手中約5尺長短奄奄一熄的兩條雪蛇拋向燕鶴歸吩咐道。
劉氏兄弟從目瞪口呆到震驚然後是憤怒。雪蛇——可遇不可求!他們冰雪城近水樓臺也只有三條。雪蛇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不僅可以防練功走火入魔,更可增一甲子功力,連城主中毒時亦捨不得用。還以爲惜春雨冒險求藥是爲什麼大事,見他一看到蛇便老練的破腹取膽,連吞兩顆。還告訴城主莫名其妙的解毒法,甚至要他們冰雪城的女人伺候他,真是無恥匪輩!城主怎麼能信這樣的傢伙?
燕鶴歸心下暗驚,但腐爛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道:“我會照你的話做,你們給惜少俠帶路。”
“是!”劉氏兄弟狐疑的瞪了惜春雨一眼,恭敬回道。
“城主,他們這麼辦?”劉翼斐瞧瞧衆人忽略已久,放倒在地的二十幾個侍衛跟口不能言怒瞪牆頂的侍衛長莊峰問道。
“我會解決,還不快去!”燕鶴歸急道。
“你最好別管他們,動一動,囧道里的針就會陷入一分,到時拔不出可別怪我。”
“只好用磁石吸出來了。“
“我用的是銀針。”惜春雨說完轉身欲走,被劉翼璇一把扯住道:“那怎麼辦?”
“維持原樣一天,針會自動退出。”惜春雨踏出軒轅樓道:“還不快帶路!我可沒起死回生之術。”
劉家兩兄弟的怨氣只好往肚裡吞,至少在他爲城主解毒之前姑且任之。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城主有沒有事?”冰雪城主事劉稟雯關切詢問其子劉翼斐,劉翼璇。
“爹放心,城主沒事。他命我帶醫師來了。”劉翼斐瞧着並排在一起的七大掌門道。
“人呢?”劉稟雯奇道。他們冰雪城還有什麼高明的大夫嗎?天下之大,竟沒一個能治好城主的毒。現在七大掌門情況危急,誰有法子?如果,七大掌門死於冰雪城這事傳出去,他們以後怎樣在武林中立足!城主又病魔纏身……退一步說,來了那麼多能人異士,即使看出了所中之毒,但人命已危在旦夕,怎麼有時間讓他慢慢配置解藥呢?
“他已經在看了。”劉翼璇指指惜春雨道。
劉稟雯在一旁細細打量惜春雨,一邊平息七大門派囧囧的憤怒。
“去拿幾個沒用過的香爐來,快!”惜春雨對劉翼斐吩咐。
事分輕重緩急,劉翼斐領命而去。
“這房裡不是有香爐嗎?”劉翼璇道。
“把這個香爐搬出去毀了。”惜春雨道。
劉稟雯看看香爐,轉向惜春雨問:“難道毒是從香爐裡發出來的?”
“怎麼中毒?中了什麼毒?我待會兒再解釋。”惜春雨頓了下,舉起雙臂揮了揮,吸引衆人的注目後道:“各位想救你們掌門的話,每個人都給我幾滴血。喏,替我接着。”惜春雨遞了個茶杯,一把小刀給身邊的劉稟雯命道。
劉翼璇剛想發火,劉稟雯拉住兒子道:“只要能解冰雪城當前之危,被個小輩使喚有何關係?”
“你去把上好檀木拿來。記得多一些。”
在場的衆人爲救自己的掌門到也沒爲難劉稟雯,皆放血不少。劉稟雯端着裝滿八成血的茶杯合着利刃遞向惜春雨。
“來了,來了!”劉翼斐不知室內情況,胸前抱着3個香爐,肩上又扛一個,房內人又多,擋住他的視線。且衝勁過猛,香爐沉重,他又看不見收勢不及直撞劉稟雯後背。劉稟雯無備下,一個踉蹌,手中的茶杯連同匕首朝惜春雨刺去。茶杯中的血潑了出來,衆人待救卻措手不及,眼睜睜急呼。惜春雨立刻以左手當空接住茶杯,順着血水飛濺的方向前行一一把潑出的血滴收回杯中。但因爲太注意那杯血,右手握住來勢洶洶的匕首,血沿着刀刃流下,惜春雨面不改色用杯子接着自己的血液。
雖然衆人看不到惜春雨此刻的表情,但無不爲其處事不亂、反應敏捷、果敢相當、正定如常的風度所折服。都從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轉爲期待的懇求。
啪——!劉稟雯狠狠打了劉翼斐一巴掌,罵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幾個香爐都搬不好,你還有什麼用?要不是這位少俠接住茶杯,你……”
劉翼斐知道闖了大禍,垂頭不敢做聲。
“好了,救人要緊。”惜春雨裹好傷,把杯中的血調和後倒入劉翼斐帶來的四個新香爐中。
劉稟雯知道避過衆怒,鬆了口氣。在場七大門派的囧囧現今對冰雪城已是心生懷疑,議論紛紛,如果那杯血水倒地,定是不能善罷甘休,兒子人死事小,大則冰雪城永無寧日。這帶面具的少年一下子化解了將成的滔天大禍,語氣平淡灑脫,不簡單哪!他功夫了了,看人卻從未錯過。
“檀木來了——!”劉翼璇及4個侍衛,各背一大麻袋檀木進來。
“好,你,你,你留下,其餘的人離開。劉家兄弟出去前把門窗通通關緊。”惜春雨點了3個七大門派中地囧囧,餘下的清場。
劉稟雯暗暗點頭,心嘆:這少年心細如塵,知道七大門派不放心我們的人。所以,在他們之中挑選出來,對方心悅誠服啊!厲害!
衆人聚集在門外過道里,焦急等待。半盞茶過後,惜春雨和一個道士,兩個小和尚出來。人羣一擁而上,惜春雨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道:“現在,換4個人進去。你,你……好!你們只要不停往香爐下加檀木即可。記住,踏入房內馬上閉氣,想換氣時趕快出來換人,聽見了嗎?屋裡的香氣是有毒的,你們這會兒中毒了,我可沒辦法救你們。好——閉氣……”惜春雨拉開門,讓四人入內,復關緊門。
“掌門他們到底中了什麼毒?”
“裡面掌門他們怎樣了?”
“這樣真的行嗎?”
“可不可以讓我下批進去?”
……
“等你們掌門醒了,我再解釋不遲。”惜春雨說完倚於牆壁,再不做聲。
衆人見了雖心中擔憂,仍不敢放肆,畢竟自己師傅的命操縱在他手中。
人已換了3批,衆心焦躁。
惜春雨拍拍進去的人吩咐道:“記得,即使看見你們的掌門醒過來,也一定不要興奮的忘了閉氣。馬上出來匯知我們,明白了嗎?”
4人點頭答應。
少時,但見4人面帶喜色的奔出來,深吸口氣異口同聲道:“他們醒了!”
“好!”惜春雨指揮道:“兩人兩人進去把人擡出來,快!”
衆人依命行事,現在他們可徹底服氣了。
惜春雨要劉翼璇把人帶去新的臥房,並吩咐劉稟雯讓人把焚燒香爐的房間門戶大開,直到裡面的香氣完全消散。
“這些香爐都含有劇毒,天亮後叫人銷燬。”
“是!”劉稟雯道。“惜少俠,我們城主已給您準備了廂房,讓不俏子帶你去吧。”
惜春雨把劉氏父子倆從頭看到腳道:“帶路。”
劉翼斐一反常態恭恭敬敬帶着惜春雨前往。
劉稟雯目送惜春雨離去,暗下決心招攬他爲冰雪城效力。如此人才他冰雪城怎能放過!
踏雪苑——顧名思義,不愧爲賞雪的好地方。屋外梅花點點,房內一縷清香。還有個女人坐於牀頭,等着你。風雪夜歸人指的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惜春雨苦笑。
美女見惜春雨進門後一直舉步不前,疑惑問道:“是不是奴家讓少俠不滿意呢?”
“是燕鶴歸叫你來的?”惜春雨問。
女人凝眉暗道這男人好生無理,竟直呼城主名諱!城主怎還如此禮遇他?把自己當作東西送了出去。不禁委屈道:“對!是城主叫染鱈來好好伺候你的,這還不是你要的!”
“那麼說來你很會服侍男人?”
染鱈憤怒含淚的眼像要把惜春雨刺穿般瞪着他,環抱自己顫聲說道:“我只伺候城主!”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惜春雨上前幾步,坐在沉香木桌旁倒了兩杯茶道:“既然來了,何不下來喝杯茶?”
“謝啦!”房頂上忽然躍下一人,穩穩坐於惜春雨身邊的椅子,舉杯一飲而盡。
染鱈望去,但見是個身穿銀貂袍,腰配碧玉帶,足蹬銀絲靴的男子,每樣均價值不下千量。其逍yao辮不拘小節懶散垂於腦後,劍眉星目,面如刀削,薄情的脣笑起來愈加xing感誘人,光看那動作就知他身手了得。隱約帶着邪氣的灑脫男人最是得女人心,竟讓閱人無數的染鱈看癡了去。
惜春雨慢慢品茶,到了無人的境界。
“雨,別不理我嘛!”男人埋怨着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放於桌上打開,多種珍饈映入眼簾。“看!我可是特地給你送夜宵來的!”
“你我並不相識,有句老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雨兒!我對你說實話吧,剛纔在雨兒一路往軒轅樓時,對你一見鍾情。然後就跟在你身邊看着雨兒忙裡忙外,救病治人,越是傾心。所以我決定把你帶回家作老婆。”男人說的興高采烈,神情一派雲淡風輕,好象自己的話就是聖旨理所當然。
惜春雨沒料到男人有此一說,驚訝之餘呆呆的看着對方。
男人修長骨感的手指捏了一小塊雞肉塞進惜春雨戴着面具的凹口中,惜春雨閃避嫌遲無奈咀嚼着吞食。男人高興道:“那你是同意咯?”
我什麼時候同意的?對男人的自以爲是深感無力,惜春雨搖頭嘆道:“你不是來參加洛神會的嗎?想放棄娶天下第一美人爲妻的機會嗎?”
“哦——!我知道了,雨兒是嫉妒了!”男人邪魅地盯了惜春雨半響,嘴角一勾心知肚明的笑道。
“我嫉妒什麼了?”惜春雨氣道。
“你放心,只要你嫁我,天下第一美人再漂亮我也不會看上一眼。”男人全不把惜春雨的話聽入耳,補充道:“嘖!說了這麼久還沒告訴你名字,我是鵲小樓,你叫我小樓好了。”
誰來救救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或者乾脆敲昏他算了。惜春雨考慮着如何處置這臉皮比鐵鍋還厚的男人,生理需求卻自動自發的挑食起鵲小樓孝敬的食物。
染鱈被忽略一旁無人搭話,憤憤不平插嘴道:“少俠,奴家可是來伺候你的。”
鵲小樓這纔像注意到房內有個女人似的評頭論足起來。“眼不夠大、脣太厚、扁平鼻子、皮膚粗糙、腰圍過粗,雨兒你該不會真要她吧?難道我不如她,不能讓你滿足嗎?”鵲小樓的氣勢強上3分,大有捉姦意味。
“不!我是消受不起!”惜春雨咬牙切齒道。
染鱈自尊心極度受損,掩面啼號:“你竟敢在冰雪城放肆……”
“住口!”染鱈剛開個頭,鵲小樓制止道:“雨兒累了一夜,聰明的別吵,小心我把你吊在冰雪裡三天三夜。”說完,鵲小樓橫抱起吃完正擦着手的惜春雨走到牀畔,喝道:“還不快滾!”
染鱈嚇得連滾帶爬逃出房門,又因爲城主命令不敢擅自離開,進退兩難。
舒服躺在牀上的惜春雨道:“你卯時正去燕鶴歸臥房就好,現在回去吧。”
染鱈在鵲小樓閃着寒意的眼光中奪命而逃。
………
“你可以走了。”
累得口舌麻痹的染鱈想抱怨,見燕鶴歸符合的點頭,只得柳腰一扭,氣呼呼的離開。
“蠱已經弄出來了,再去泡2個對時的熱澡,毒就全清了。還有那女人剛纔喝了你的,中了少量食顏蠱,我會開藥方,給她連服3日便可。”惜春雨起身扯過一邊的錦緞拭手,記起答應好容易擺脫的鵲小樓儘快回去,道:“如有人找我,告訴他們晚飯時見。”
“剛纔,你……”燕鶴歸欲言又止。
惜春雨回頭望了燕鶴歸一眼道:“我答應治好你,就不管用什麼方式。雪蛇肉yin寒無比是食顏蠱的最愛,吃了它,把寒氣逼入下盤,食顏蠱必會羣擁而至。然後,通過yin陽之道吸出。但,這方法不成功便成仁,雪蛇yin氣可使食顏蠱增長百倍,不及時吸出來,那麼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所以我的推波助燃不過是幫你保命,相信城主不會會錯意吧!”語氣一如初時的冰冷,疏離。說罷施展身手,幾個起落,消失於轉角。
燕鶴歸沉默依舊,不知在思考什麼……
踏雪苑。
惜春雨瞥眼瞧着知曉他如何爲燕鶴歸解毒後一直鬧彆扭的鵲小樓苦笑。都怪他洗熱水澡時一失口成千古恨那!可爲何要在意他呢——
不讓你吃,不給你睡,不理不睬,就是鵲小樓對惜春雨的抗議方式。還真是矛盾啊!
打打不退,罵罵不走,威脅沒用又纏人,惜春雨算是領教了。在保證了無數遍決不再發生類似舉動後,總算又得到昨晚使自己一夜無夢的溫暖懷抱。不虧,物有所值嘛!惜春雨笑着夢周公去了。
只是,在他日後充分了解鵲小樓的纏勁時,他還能這麼說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