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沈疏看着面色猶豫的曹大人,厲聲說道,只不過此時他卻想起了未央,面對至親至愛究竟應該如何抉擇,沈疏的話究竟還是沒有說下去,只是看着曹大人,那眼神分明是在提醒着他應該三四纔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到了一炷香的時間,望着底下哭倒一片的一排人,曹大人卻還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底有一行清淚滑過,他終是紋絲不動地站立着。隨着一聲哀嚎,大刀揮過,一女子應聲倒下,只有鮮血在泥濘的草地上蔓延開來。
“曹大人,你結髮妻子的姓名你也不顧了麼?”是薛昌桂的聲音,他冷冷地看着漠然的曹大人,嘴角一絲譏諷劃過。很快,一個接一個的人倒了下去,殘忍的殺戮過後,曹大人終於睜開了眼睛,“邪不勝正,如今你這樣對我家人,曹某相信,你定當會遭到報應的!”
“那就要看曹大人究竟要苟延殘喘到什麼時候了!”那薛將軍卻仍舊是不屑地看着曹大人,”只是向曹大人這般爲了自身的安全就連妻兒都不顧的人,薛某實在是佩服佩服!”
“薛將軍是在說自己嗎?”沈疏冷冷地看着他,不遺餘力地譏諷道,“沈某似乎記得當初雁門關外,薛將軍拋下一雙兒女,只爲了自保,這才隻身一人逃了出去,兒女卻被匈奴的將士們殺害,說道冷血,曹大人又怎麼比得上薛將軍您半分的?”
“沈疏,你!”一提到痛處,薛將軍立刻就不淡定了,殺氣騰騰地看着沈疏,這下他終於反應過來,收了臉上的怒意。騎在馬上,“沒想到沈公子竟然不在邊疆而在揚州風流快活,既是違背了皇上的旨意,末將便只能先斬後奏,將你處理了!”
沈疏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馬背上趾高氣揚的薛昌桂瞳孔驟然一縮,只是臉色複雜看不出究竟是什麼表情。
而在揚州酒樓。白湛饒有興趣地看着那個一動也不動臉色有些慘白的未央,嫵媚地笑道,”看來你是不認識我呢!不過沒關係,至少我知道沈洛爲了你茶飯不思,相思成疾就可以了!不過看你這樣子,雖然比這畫上畫得要好看些。也沒有看到到那個程度,這五官不夠立體,胸也太小,你是女人麼?”
未央抽動着嘴角,看着白湛直射而來的毫不掩飾的目光以及衆女子接踵而至的殺氣。抽動着嘴角,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想着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這個白湛竟然還會認出自己來,當下看着目光呆滯的楊老闆,靈機一動,大叫一聲,“爹!”
楊老闆一驚,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看着自己這個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閨女”一下子蹦到自己的眼前。親暱地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嬌嗔着說道,“我說爹爹,今日的酒樓怎麼說關就關呢,您明明說好了,要給女兒嚐嚐新出的菜色的!”
“這……這……”楊老闆這下子驚得是啞口無言,支支吾吾愣是半天只能重複着一個字看,不過白湛就不同了,只是看着二人,臉上露出了稍稍疑惑的表情。
“你們這又唱的是哪齣戲。”說罷更是白了未央一眼,“你也不用唬我,若說看人,我白湛起碼還沒有看走眼過,黎姑娘,不過你暫且放心,我還沒有這個興趣同太子通風報信!”
“是嗎?”未央乾笑幾聲,本來還想再裝瘋賣傻,不過既然白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顯然是不能再裝下去的,只能在白湛的眼神里拉了椅子裡坐了下來,“方纔聽到白公子講了揚州即將有戰亂髮生,也不知道究竟是所爲何事?”
“你當真是不怕死!”白湛顯然沒有 預料到未央會那麼直接地就說出這一番話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這種事情你也敢打聽,是不怕死麼?”
“若是真的要死,方纔我早已屍骨無存了,白公子又豈會留了我到這個時候?”未央倒是不在意,她心裡打定主意了這個白湛應該不會這麼害自己,壯着膽子故意討好地笑着,“白公子既然是太子身邊的紅人,既然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透露一星半點又何妨?”
“告訴你可以,只是告訴外人可不行!”白湛說着瞟了一眼楊老闆,見他兩腿顫抖,正發着軟,淺笑一聲。未央起初不明白白湛這個笑容究竟是什麼意思,只不過楊老闆卻在這個時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未央一驚,剛想蹲下身子碰一碰那楊老闆是咋地的了,白湛卻在此時幽幽開口,“他中了毒,若你也想像他這樣的話,只管碰他就是了!”
未央瞬間被白湛的話嚇得花容失色,猶如觸電一般飛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怯怯地說道,“楊老闆……該不會是要死了吧?”
“只不過是中了毒而已。”白湛倒是以無所謂的語氣說着,“只不過我的毒,我藥可解罷了。”
一句話說得未央後背發麻,直惱着自己方纔爲何要參與了這一出鬧劇,現在害得自己是羊入虎口。
“怎麼,你害怕了?”白湛看着面無血色的未央,陰險地笑了笑,“我見你平淡無奇,又膽小如鼠,真器官沈洛怎麼會如此喜歡你的?有我這樣一個美人兒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懂得珍惜。”說出更是擺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你該不會是喜歡沈疏吧。”未央越看白湛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着眉頭問道。
“放肆!我家公子豈是你這等人這樣侮辱的!”那三兒又按耐不住了,只見一道光影晃過,她已然將劍鞘裡的一柄長劍抽了出來,與未央怒目而視,那眼神,簡直就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三兒,你又急了。”白湛嗔怪地看了三兒一眼,不急不緩地對着未央說道,“跟這個小姑娘叫什麼勁反正這偌大的揚州里的人,遲早都是要死個精光的!”這樣殘忍的話從白湛嘴巴里雲淡風輕地飄過,卻叫未央警覺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我沒有告訴你麼?”白湛搖晃着茶杯裡青碧色的茶水,淡淡地說道,“是啦,我忘記跟你說了,我此番來揚州,可是爲了太子交代於我的任務而來。誰知道這揚州城有多少兵馬,城外的三軍也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我們要的,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奪得揚州。呶,你看到城外那條護城河裡的水了嗎?”
未央順着白湛的視線看去,只見那條水流湍急的護城河將揚州包裹與懷中,清澈見底,未央不是不知道這條護城河,揚州城上至朝廷顯貴,下至平明百姓,所飲所用,都從這條河而來。未央看着白湛眼裡對着這條護城河露出的寒光,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要對揚州城的水源下毒?”
“你這小姑娘,還是有些聰明才智的嘛!”白湛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卻讓未央懼怕起來,白湛如此毫無保留地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無非就是爲了讓自己死有瞑目,看來她是無法活着走出這道門的了!不行,未央努力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想着現在的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成了白湛的刀下亡魂了,更重要的,她不能讓整個揚州就這樣覆滅!
未央盡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擺出了不屑的模樣,盯着白湛說道,“看來白公子下毒功夫可是厲害的了,不過……”她故意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下去。
“不過什麼?”白湛果然來了興趣,關了手中站來的摺扇,眯着眼睛看着她,“莫不是死到臨頭,想要拖延時間吧?”
“若是白公子真的這麼想,本姑娘自然沒有辦法,不過就是不知道能否與白公子打個賭的?”未央湊近了白湛,故作神秘地說道。
“神秘賭?”白湛倒是嗤之以鼻。
“白公子擅長下毒,未央不才,卻只會解毒而已。”未央深吸了一口氣,盡力掩飾着話裡的顫抖,“不知道能否聽白公子一較高下!”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本事?”白湛懷疑地打量着未央,自己曾經查過她的來歷,竟沒有人告訴自己這個黎未央還有這功夫,也罷,他倒要看看,究竟她是苟延殘喘,還是真的深藏不露,白湛隨意地問道,“不知賭約是何?”
“白公子自然知道!”未央眨了眨眼睛,見白湛終於上鉤,這才說道,“放了揚州城的全部百姓!”
“公子!”未央此話一出,立即有婢女勸阻道,“此事乃是太子親自交代,萬不可兒戲!”
“住嘴!”白湛卻惱怒地看了那婢女一眼,“怎麼?你是不相信我嗎?還是你對太子實在是太過忠心了?”
“公子,我……”那婢女一下子慌張起來,“奴婢對公子絕無二心!”
“我對女人,向來是心慈手軟!”白湛笑了笑,不欲深究,只是拍了拍手,“成交!四兒,五兒,去把我那好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