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事情過得實在是太過安逸,一定要鬧出些事情來的。
自從鬥米大會的事情過了之後,童彤與未央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我說童小姐,您這就可不好了,雖說咱們黎家的米日後是要進貢皇宮的,只不過未央下面還管着百年米行的生意呢,那兒的米好歹也是賣給普通老百姓的,怎麼說咱們也是競爭對手,童小姐就不怕未央從你嘴巴里套點兒商業機密出來?”
童彤正半眯着眼睛假寐着,聽了未央的話這纔將眼睛微微露出了一道縫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怎麼不知道,我來找你,只是爲了套出你嘴巴里的東西?”
額,未央一時語塞,要說嘴皮子的功夫,自己是絕對比不上這位大小姐的,無奈之下,未央只得投降,“好了,好了,童彤大小姐,你歇息着吧,小的就不打攪您了!”
童彤這才繼續愜意地又眯起了眼睛,睡了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未央看見阿綠的。
“黎姑娘,公主說幾日未見姑娘,甚是想念,還請姑娘到府上一敘!”阿綠說得倒是誠懇。
“現在?”未央有些不解,何必這麼急?看來事情必有蹊蹺。
只是阿綠說着就摸了一把淚,“姑娘有所不知,駙馬近幾日貧貧不在府上,外邊已經是謠言紛紛,都說公主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爲了這事,她正同駙馬吵得不可開交呢。奴婢也是實在沒法子了纔來找姑娘的,駙馬與姑娘交情不淺,還請姑娘前去勸一勸,求你了,姑娘!”說着更是作勢要跪了下來。
好在未央連忙扶住了她。“這你就不必了。好了,我會去的,只不過你要知道,我也是勸不住沈疏的,我只能量力而行。”
“謝謝姑娘。奴婢這就……”
“那倒不必。”未央攔住了她,“我這番模樣怎的去得了沈府,也要等我回去換身衣服才行,你先過去,我馬上就來!”
“這……”阿綠顯然是有些猶豫。
“怎麼?既然我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的。你是不信我麼?”
阿綠一聽未央的話裡有薄怒之意。趕緊陪笑道,“阿綠不敢,那阿綠就先走一步了。”說着便是急匆匆地走掉了。只是她在邁出門口的那一刻嘴上突然生出了一絲陰狠的笑意來。
等到阿綠走了,童彤這才坐直了身子,蹙了蹙眉,“就是要勸架沒林渙歌也犯不着來找你,小心有詐!”
“就算是有詐。”未央卻是苦笑一聲,“好歹她也是公主,我只不過是個小小庶民而已,你覺得我是讓她好聲好氣來請我過去,還是將我五花大綁綁過去?”說罷未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妝容就要閃人。
童彤雖然有些不放心,此刻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只能提醒她,“總之萬事小心!”
“好了,放心吧!”未央衝着她笑道。“不管她想幹什麼,好得那也是沈府,林渙歌不敢對我怎麼樣的,你等等我啊,我會速去速回的!”
“嗯。”童彤點了點頭。只是顯然,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而等到未央到了沈府。卻發現了裡邊是出其的安靜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沈府向來一片死寂是不錯,只不過不是說沈疏與林渙歌大吵了一架嗎?怎麼還會如此安靜的?未央甩了甩腦袋,提醒自己不要多想,說不定兩個人是吵完了而已,再說了就憑着沈疏那性子,她還沒有瞧過他什麼時候紅過臉,說不定只是林渙歌從頭到尾在胡鬧而已。
“未央姑娘,您可終於來了。”未央還在園子裡徘徊着,沒想到阿綠卻是冒了出來,“我們家主子還在等着你呢!”說罷就要拉着未央向前走去。
未央只感覺到一陣壓迫隨之而來,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前走去,沒想到阿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內功竟然如此深厚,這般讓自己不能反抗,不過看她這陣仗,鐵定是有什麼陰謀啊!
“我說阿綠姑娘啊,您別那麼用力成不,我自己會走!”未央說着就要掙脫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手,誰知阿綠不是省油的燈,幾番抵抗,未央還是敗下了陣來,只看着阿綠的臉埋在一片陰影裡,聽着她陰險的聲音,“未央姑娘,請您快一些,來不及了!”
未央心頭一顫,來不及了,什麼來不及了?聽她話裡的意思,明顯是赤裸裸的陰謀啊!
“阿綠!”未央剛想說些什麼,一擡頭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廂房門外,而裡邊更是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之聲。未央着實一驚,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綠抹了一把眼淚,心急如焚地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方纔公主與駙馬大吵一架之後,駙馬更是奪門而去,誰料公主反而因此動了胎氣,現在恐怕是要……是要早產了!”
聽阿綠這麼一說,未央瞬間石化,“你是說……你是說她這是要生了!”
“是啊!”阿綠焦急地來回踱步着,“只是駙馬不在公主的身邊,這可如何是好?”
“我馬上把沈疏找來!”未央知道事關重大,雖然不知道她們把自己找來究竟是何居心,只是當下人命關天,搞不好那可是要一屍兩命的,未央自己不敢妄自行動,當務之急,自然是尋得沈疏,她再想對策。
然而,未央剛邁出了腳,就被阿綠一把攔住,“不必了,黎姑娘,尋駙馬的事情,已經有下人去辦了,姑娘您行行好,就先呆在府上吧。”
她這樣做分明是想留住自己,未央不是傻子,知道其中肯定不懷好意,不禁警惕地看着阿綠,問道,“我留在這兒本就沒有用處,你爲何……”
“姑娘有所不知,”阿綠慌忙急急地辯解道,“駙馬不近人情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他生了公主的氣,就算是這般緊急的關頭,只恐怕他也不會善待公主的,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怕是只有黎姑娘才能勸得動駙馬了,所以請您在這兒委屈一會兒,不然只怕公主……”說着更是嚶嚶地哭了起來。
未央雖然覺得事情有蹊蹺,卻也無可奈何,“好了,你別哭了,我留下來就是了。”只是她話音剛落,忽的傳來了孩子落地時哇哇的啼哭聲,未央心頭一顫,難不成是林渙歌生了?!
阿綠倒是挺激動,趕緊拉着未央進了屋裡去,容不得未央有一絲的憂鬱。未央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只是卻抵抗不了阿綠的功力,只能身不由己地進了去。
只見屋子裡煙霧繚繞,鼻尖縈繞着淡淡的詭異的芳香,她只能看見依稀有誰坐在牀頭正抱着什麼,臉上的笑容嫵媚而又陰森。未央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便一頭栽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時,她只看見阿綠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聲音那樣空洞辨不清真假,“誰讓你惹惱了公主,如今,那也只能是你活該!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
“孩子送出去了嗎?”是一個陌生卻有些熟悉的聲音。
“您放心,你交代的事情,小的一定辦妥。”
“先把她留在這兒,沈公子也應該回來,這好戲,現在纔要開始上演呢!”
她們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麼,未央是一句也沒有聽清楚,只是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等到她終於幽幽轉醒,最先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沈疏沉默而又微微帶着幾絲薄怒的一張臉。她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沉的發脹,吃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剛想開口說什麼,只覺得右邊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不敢置信地擡起了頭,看見林渙歌高舉着一雙手,通紅的眼睛瞪得老大,怒氣衝衝地模樣恨不得是將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黎未央,你好狠毒的心啊!那只是剛出生的孩子!”她說着更是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等到未央終於回到了現實中來,她環顧四周,只見除了正哭喊着的林渙歌與不發一言的沈疏之外,其他的一個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深情。記憶一點一點恢復過來,未央意識到自己還是被林渙歌給算計了,看她臉色蒼白,小腹已經變得扁平,看來已經是生完了孩子吧,不過瞧她這副鬼樣子,未央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未央想了一想,終是選擇了沉默,只是冷冷地瞪着林渙歌。
“今日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定會奏稟父皇,黎未央,我一定要誅你九族!”林渙歌咬牙切齒地說着這一番話,換來的不過是未央嘴角淡淡的嘲諷。
“夠了。”沈疏終於發話,“阿綠,扶公主回去休息。還有,”他說着看都不看未央一眼,只是用手指着她,“將她關進西廂房之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出!”
什麼?未央瞬間睜大了眼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你……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
她還想說什麼,沈疏卻什麼也沒有聽,只是大步離開了,獨留下林渙歌站在屋子裡對着未央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西廂房終年潮溼,是沈家長年不會有人涉足的荒涼所在。未央摸着那潮溼的被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一轉眼,臉上就變了表情,只是笑着對着一處黑暗說道,“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