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烈烈的一品樓交接大會便是這般沉寂了下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都明白事情不會是這般順利的。
楊老闆不知何時退了下去。
未央與沈洛也相繼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沈洛的臉色有些無端地蒼白,說得話也吞吐着,許久,他才說道,“未央,若你是氣我……”
誰知未央卻是在此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的,拜託,氣他?
未央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沈洛還不值得自己大動干戈,因而未央兩手一攤,只能十分無奈地實話實說,“我說沈二公子,您是不是太擡舉你自己了,哦,不,是我何德何能還敢生您的氣呢,您那麼厲害是吧!”
那般誇張的表情,卻是叫沈洛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許久,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是我不該用那麼卑鄙的手段。”他說着就要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了未央的手腕,誰知未央卻是往身後一退,靈活地避開了與沈洛的身體接觸。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牴觸,也有些不屑,許久,未央這才說道,“我說沈二公子,咱們似乎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吧。”
兩個身處的位置有些隱蔽,卻足夠掩人耳目的。
不過未央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一點,自己的功夫是遠遠不及沈洛的,就是這般偏僻的地兒,要是他霸王硬上弓,可是如何是好?
這樣想來,未央心中一驚,只是表面上卻依舊是故作平淡地說道。“還有啊,楊老闆一驚將了店面的地契給了我,我們的轉讓契約也是白紙黑字地寫在那兒的,簽了字,化了押。已經是定局了。”
說完只是一甩秀髮,轉身就走,一隻手卻是伸進了衣袖之中。欲要拿出了那迷藥來的。
誰知道沈洛眼疾手快,也不知道是還不是這話激怒了他,竟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肘,那力道,未央只覺得有些疼,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寶瓶卻一下子滾落在了地上。她還沒有驚呼出聲。卻是一下子被沈洛堵住了路。自己便是動彈不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未央齜牙咧嘴地說道,“沈洛,你想要幹什麼?”
“爲何你從未正眼看過我?”沈洛的表情有些憂傷,眼裡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溫柔,不過未央卻是無感的,只能說沈洛在未央的心目中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如今他的形象更是支離破碎。重生之狂傲女帝未央看着沈洛這般模樣,雖然他的模樣讓人心碎,只是未央不是那些自始至終都讓沈洛利用了的女人們,他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沈洛眼裡被憂傷所掩蓋了的*裸的怨毒的。
這樣的沈洛,實在是讓人心寒。
她搖着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只是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一個過肩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撂倒在地。
沈洛猝不及防,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未央轉身就跑,這個時候,若是被沈洛抓到了,她豈不是有死了?
只是沒有跑幾步,忽的一頭撞上了一個身影,未央腳步一頓,卻立馬又是沒命地往前衝去,看都沒有看一眼,她怕她是見着沈洛的,心裡卻想着這下子可是死定了。
“你跑什麼?!”低沉的聲音,竟然是沈疏。
未央這才驚愕地擡起了腦袋,果然是沈疏面無表情附帶有些無語的一張臉。
只是未央瞧見了沈疏,這纔有些腿軟,只是軟綿綿地倒了下來,虧得沈疏扶住了他,未央這才全身無力地癱倒在了沈疏的懷中,卻是被嚇得面色發白,“你是不知道,我方纔可是要死了,還好我跑的快。”
未央的聲音弱弱的,只是沈疏聽見這話的時候臉色卻是愈發的陰沉了下來,他沉聲說道,“是誰要害你?”
沈洛便是在這個時候急匆匆跑了過來的,卻見了沈疏與未央在一起,臉色一變,卻只是解釋道,“未央,你聽我說。”
沈疏也算是瞭解了來龍去脈了,卻不發一言,只是臉色暗淡地扛起了未央就走。
未央一個反應沒有過來,便被架在了沈疏的肩上,只是離開了沈洛的視線之中。
等到沈洛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還有敬王也在人羣之中消失不見的時候,未央終於安定了下來,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臺上。
她便是一品樓新的主人。
未央心裡是十萬分的得意與高興。
只是沈疏見未央神色古怪,便堅持着送了未央回到仙樂樓之中。
等到終於回了仙樂樓,未央卻依舊覺得有些心有餘悸,只是趕緊去找阿秀。孽緣故夢只是沒跑幾步未央又退了回來,一頭鑽進馬車,對着沈疏雙手合十,“我說沈疏,今日之事,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只是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是你救了我!”
沈疏只是默然點頭、
未央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是相信沈疏的,只是這個時候,卻萬不能夠與沈疏走太近的、不然,阿秀一定又要疑神疑鬼了。
不過等到未央將兩張有些泛黃的宣紙擺在几案上的時候,阿秀也終於淺淺笑着,並且細細端詳着每一個條目,生怕是遺漏了什麼。
除了仙樂樓,阿秀最喜歡的莫過於一品樓了。
只是換了老闆,其它的一律照舊、
仙樂樓的夥計們一個個歡呼雀躍。
自然也換上了一些新的菜色,賓客們吃的也是愈發的開心了。
一時間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是沈洛卻有些失落。
一品樓在洛城之中是鼎盛的酒樓,這確實是一筆好買賣,而沈洛的目的卻不止於此。
如同仙樂樓一般,來一品樓的自然就是非富即貴之人。
白湛靠着仙樂樓籠絡人心,他沈洛自然也可以憑藉一品樓網羅人脈,最終卻還是被未央捷足先登。一時間,沈洛的心裡似乎有些複雜。
只不過未央卻是激動異常的,因了慕家的關係,她與仙樂樓的關係不得人知,就算是有人脈那也積累不到她的頭上。
只是如今卻不同,既然她光明正大地接手了仙樂樓,人脈什麼的,那還不是早晚的事情麼。
未央一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只不過敬王府中,敬王的表情卻是有些陰鬱,楊三的妻兒不知所蹤,偌大一個敬王府,就連人是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這樣想來,敬王不由得微微眯起眸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來。
他當然不知道,此刻楊三早已經協同了一家老小,趕往了去揚州的路上,只怕這會子是已經到了揚州了。
揚州是曹大人的地盤,他站在城門口,迎了楊三一家進門。
慕安拉扯着繮繩,馬車在城門口停留了下來,楊三拖家帶口,是千恩萬謝,這纔跟着曹大人帶來的人去了揚州城內。索求慕安雖然只不過是先皇的暗衛,只是之前因了未央,才保住了揚州,曹大人心中既然是對未央敬重有加的,在未央拜託他帶了幾個人來的時候他便是好不猶豫地同意了,誰知道來的卻是慕安。
曹大人雖然不知道慕安,不過是知道他是先皇的暗衛,因而還是俯身作揖,是一臉謙遜地說道,“慕大人遠道而來,辛苦大人了。”
還是第一次有稱呼慕安爲慕大人的,慕安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只是俯身回禮,便隻身上了馬車。
曹大人一愣,他還以爲人既是來了,便是要在揚州逗留幾日的,他可是連酒席都擺好了。
慕安自然是不喜歡這些的,雖然他心裡知道這官場的規矩,只是如今他不在朝廷之中,只是說道,“多謝曹大人的好意,只是如今慕安不過是一介草民,是曹大人擡舉了。”
說完也不顧曹大人的反應,只是策馬,揚起了一路的灰塵。
曹大人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着那丫頭身旁的,果然全都是奇葩。
一品樓雖說易了主,只是生意卻依舊是異常的火爆。
只是慕三郎心裡卻有些不安了,終於有一日他是沉不住了氣,在胭脂鋪子的內室裡叫來了未央,沉聲說道,“未央啊,你這收購了仙樂樓,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吧。”
未央點了點頭,不明白慕三郎爲何要這麼問。
一品樓這般的地方,她雖說只是半接手的,那賺來的銀子可都是要與楊三五五分成的,只是她還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不過未央之所以如此坦然,就是因爲她可不是從胭脂鋪子裡挪用的銀子,那賬簿上還是一分一釐寫得清清楚楚的,庫房裡一清點便可以查的一清二楚的。
只是未央想不到的是,就是因爲如此,慕三郎纔有些擔憂。
未央在來了慕家的時候變帶了不少的好東西的,只是當初長安付之一炬,有多少長安的富貴家族因此沒落了下去,他當然是不相信就憑着未央這小小的年紀,也能夠逃過一劫的。
至少在慕三郎的心中,未央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罷了。
“若是你缺銀子,便儘管同伯父說,或者從庫房支取。”慕三郎嘆了口氣,這才憂心忡忡地說道,“伯父是不希望你走了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