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的那些人終於離開了。
圍觀的人見了未央依舊是神色自若的眼神,這才明白不過是哪一家眼紅的來踢店了,慕家的胭脂鋪子的生意又好了起來。
慕二郎卻是不大高興,只是冷冷地留下了一句,“好好地看着胭脂鋪子的生意,別給了慕家抹黑,說罷轉身就走。”
獨留未央僵硬在原地,只是看着慕二郎的背影偷偷地做了個鬼臉,只是小聲地一邊嘀咕一邊吐槽着。
直看得衆人不由得在一旁偷偷地嗤笑幾聲。
當然,慕二郎自然是走遠了,便是看不見這些人的舉動,否則他又該是勃然大怒了!
只是未央卻在這時餘光一瞥,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一般,她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容來,只是拜託了身後的三兒好好看着店,便快步離開了店裡,湮沒在人羣之中去了。
林渙歌坐在轎中,心裡只有些惱,心裡一直怪着那個不成器的小丫鬟,就是連這些小事竟然也幹不好,愈想便是愈發的生氣,只是不停地跺着腳,是氣得咬牙切齒。
方纔還趾高氣揚的小丫鬟此刻早已是沒了氣焰,又聽見了林渙歌低低的咒罵聲,心裡是愈發的害怕,只是低着腦袋,也不知道究竟是應該如何是好,頭也就低得更低了。
只是轎子剛拐過了一個拐角,忽然沒有理由停了下來,小丫鬟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一頭撞在了堅硬的石牆上,額頭一下子便是鮮紅的一個印子。
吃痛地揉了揉腦袋,那小丫鬟擡起了腦袋來,只是淚眼婆娑之間只是看着未央輕快地跑了過來,她剛想驚呼出聲。卻聽見了未央只是咧着嘴笑道,“方纔我還怕尋不到這位姐姐的,如何在這裡就碰上了!”
“你還不放過我們麼?”心裡想的話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那小丫頭也是這時纔想去是自己說錯話了,只是她改口也來不及。只是恨恨地看着未央。
未央倒也不在意,只是依舊雲淡風輕地笑着,卻是步步逼近,“方纔姐姐說慕家的胭脂不好,未央雖說不知道究竟如何補償,只能帶來了這些東西來,都是慕家新出的玩意兒。對咱們女子的皮膚可是特別好,若是姐姐不嫌棄,就請收下吧!當然,若是姐姐不怕毀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的話!”
林渙歌雖說是坐在轎中的。只是聽見了未央的話時,一雙塗着鮮豔的蔻丹的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角,磨着牙,是恨不得將未央碎屍萬段了的表情。
還是那小丫頭知道林渙歌的心思的,心想着這便是自己將功贖罪的時候。因而伸開了雙臂,一把攔在了未央的身前,只是惡狠狠地說道,“放肆,我們家的姑娘。又豈是你能夠隨意接近的!成何體統!”
未央卻是一愣,怎麼說她也是慕家堂堂的嫡女好吧!
再說了,如今又不是輕商賤商的時候,她如何就不能見見轎中的人了,更何況,難道里面坐着皇親國戚不成?再說了,就算是皇親國戚,未央又如何不能瞧了?
她這樣想着,嘴角噙着的笑容忽然邪惡了起來,忽的叫那位小丫頭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她終於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未央卻已經拿出了她那好東西。
那丫鬟還沒有反應過來,未央卻已經是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一驚,轉身往自己的身後看去,卻見到了未央不知何時已經穿過了自己,站在了轎子前面,自己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卻見她一把掀開了轎簾子。
那丫鬟不禁驚呼出聲。
只是未央卻睜大了眼睛,看着轎子裡端坐着的一臉惡毒的女子,一下子變得大腦空白!
“林……林渙歌?”
“放肆!”林渙歌的聲音卻是無比的尖銳,她似乎是氣焰高漲,只是說道,“本宮的名字,又豈是你隨便可以叫的!”
看她這架勢,分明是還把自己當公主嘛?
只是未央卻納悶,她如何在這裡出現的?!
又想起那丫鬟說得,是敬王府裡的姑娘,這個林渙歌,與敬王究竟是什麼關係?
只是未央還沒有反應過來,林渙歌卻已然是推開了未央,一把放下了簾子,只是說道,“不必理她,起轎!”
未央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等到她終於保持了平衡,卻看着走遠了的轎子,是愈發的一頭霧水了。
只是腦海裡卻依舊是隱隱不祥的預感。
林渙歌是蹙着眉頭回了敬王府的,一邊走着,還一便喋喋不休地咒罵着這個黎未央,害得未央在仙樂樓之中一連打了還幾個噴嚏。
敬王一般是不在敬王府的,只是此時卻不知爲何正坐在正廳裡,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林渙歌,見到她似乎是一臉的不高興時,這才站起了身來,只是寵溺地說道,“我的小公主,可是誰又惹了你了?”“還不是那個該死的黎未央!”
林渙歌見到了敬王,似乎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發泄,直撲進了他的懷裡,哭訴道,“皇叔,那黎未央處處刁難渙歌,皇叔可是要爲渙歌做主!”
“好,好!”敬王笑得和藹,蒼老卻是和善的手輕輕地拍着林渙歌的背,柔聲安慰道,“皇叔自然是會爲我們的渙歌做主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深情是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看着林渙歌也彷彿是在看着自己的親女兒一般。
林渙歌這才覺得稍稍地安定了下來,“還是皇叔對渙歌好!”
是的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她的父皇,也沒有像敬王一般對自己如此之好。
似乎只有在敬王府,林渙歌才找到了唯一的溫暖。
“真不要臉!”敬王的獨生子林戩便是在這時走了進來,玩世不恭的一張臉上盡是不屑的深情,也不知道是看着敬王,還是看着林渙歌。
敬王見到了林戩的時候是對着林渙歌截然不同的神情,只板着臉,冷聲說道,“你有是去那裡胡鬧了?”
林戩卻不怎麼在意,只是隨手叫了府上的小廝將他那一匹珍貴的棗紅馬牽回了馬廄裡去,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只是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又何必來管我?”
說罷只是露出了不屑的深情,只是吊兒郎當地從敬王的面前走了過去。
敬王只冷着一張臉,想着這個臭小子還真是野性難馴,只是面上卻沒有多說些甚麼,只是依舊和善地瞧着林渙歌。
林渙歌是打心眼裡不喜歡她這個玩世不恭的堂弟的,無奈他姓林,畢竟是自己這個親皇叔的獨子,她便只能強裝着笑容說道,“皇叔,阿戩本就是這般張揚的個性,畢竟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還請皇叔不要責怪他!”
“我自然是不會與他慪氣的。”敬王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卻只是看着林渙歌說道,“若是皇叔真的有你這般的女兒就好了。”
林渙歌睜大了眼睛看着敬王,她剛想說些什麼,只是這時沈洛來了。
林渙歌畢竟是個知趣的人,知道朝堂之事,自己不必摻和,便盈盈一拜,兀自退了下去。敬王見是沈洛,臉上的表情卻立即如同平日裡在仙樂樓時一般,似乎是玩世不恭,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不屑,嘴角是若有似乎的含了淡淡嘲諷的笑意。
“參見敬王!”沈洛俯身作揖,態度恭恭敬敬。
敬王只一個眼神,正廳內所有的丫鬟小廝們便都退了下去。
大門漸漸地被合了上去,究竟兩個人說了些什麼,無從得知。
等到沈洛終於推開了門時,天色已然是陰沉沉暗了下來,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卻只見了他眼裡閃爍不定的眼神。
有丫鬟領着他走在了迴廊之上。
卻不是出了大門,而是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裡。
一身華服的女子盈盈一拜,“沈公子。”
正是林渙歌。
沈洛只是又作了個揖,是彬彬有禮。
又遣了四周的下人們,林渙歌似乎這才如釋重負,“一直沒有機會正式同沈公子道一聲謝,若不是沈公子將渙歌從宗人府帶來了敬王府,只怕渙歌這會子還在那宗人府受罪罷!”
“是公主言重了,沈洛不過是做好分內之事罷了。”
林渙歌的眼角似乎有微光閃爍,沉默許久,她這才朱脣輕啓,只是低聲問道,“是那個人,叫你這樣做的麼?”
沈洛是是明白林渙歌的意思的,只是他不過是搖了搖腦袋罷了。
林渙歌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落了。
只是人既然都已經沒了,她在惦念又是何必?更何況那個人曾經如此的折磨自己,林渙歌似乎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只是眼神始終是有些異樣。
她複雜多變的眼神落在了沈洛的眼裡,沈洛似乎是料定了主意。
林渙歌見時辰不早,孤男寡女,又是這般的偏僻之地,自然是不好多做停留的,因而她只是又是俯身,便是要離開了。
誰知沈洛忽然攔住了她,只是幽幽開口,“是有一件關於公主的事情,只是沈某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