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似乎是有些愕然,卻只是饒有興趣地看着阿寶,問道,“不是說了麼?跳舞可是很辛苦的。”
“可是姐姐跳的舞,實在是很好看啊!”阿寶天真地撲閃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自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阿寶纔不怕辛苦呢!”
未央聽了她的話,臉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阿寶跳這麼好看的舞,是要給誰看呢?”
“給爹爹,給孃親,給姐姐們。”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阿寶低着腦袋,只是專心致志地數着手指,“若是阿寶能跟姐姐一樣跳那麼好看的舞的話,孃親應該會是很高興的吧!”
聽了阿寶這樣一說,未央似乎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神色複雜地看着阿寶,凝視着她臉上的輪廓,只是心裡似乎有些觸動,還真是像!
未央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剛好對上了阿秀的眼神,兩個人面面相覷,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只不過阿寶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卻沒有發現兩個人的異樣的。
等到丫鬟送了阿寶出了仙樂樓,未央這纔想到了什麼,才說道,“林渙歌無緣無故突然到仙樂樓,難道是爲了阿寶不成?”
阿秀面色一沉,似乎也是若有所思,只是沉默許久,她卻只是笑着搖了搖腦袋,“若不是當初童彤將阿寶帶到了我們的面前,恐怕我們也不知道阿寶的身世的。”只是說到了這裡,阿秀的臉色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來。
未央也是在這時想起來了的,當初童彤爲了報復林浩然。特意將阿寶帶到了他的面前,讓他帶着愧疚與悔恨死去。
雖說阿寶並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當與她玩的一場遊戲罷了。
只是當時在皇宮,又豈是隻有他們幾個站在一旁。
那時所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若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恐怕早就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的。
一想到這裡,未央的臉色是愈發的凝重了起來。
只是這邊的事情已經夠焦頭爛額了,未央卻沒有想到,這慕二郎。還真是盯上了自己,是又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已近黃昏,她前腳剛邁進了慕家的大門,卻聽見了慕二郎一如既往的沉重的聲音,“一個黃花大閨女,整日拋頭露面,可是成何體統!”未央一驚。心裡暗歎倒黴,只是卻還是畢恭畢敬地對着慕二郎俯身請安,一面說道,“未央拜見二伯父!”
只是慕二郎的臉色卻依舊沒有緩和下來,依舊是沉聲說道,“可是去向老祖宗請安了!”
未央一愣,想着這明顯就是要披頭蓋臉一陣痛罵的趨勢呀。她心裡叫苦不迭想着自己究竟是招誰惹誰了,卻還是低着聲音,裝作熱錯的模樣說道,“回二伯父的話,未央正準備着向老祖宗請安去!”
“這都是大晚上了!”
果然,慕二郎又要開始放發難了,陰森森的表情死盯着未央,直讓她額頭冒着冷汗,想着自己好死不死如何就要栽在了他的手裡呢!
慕二郎見未央如此,臉上的神色沒有緩和下來。反而是愈發的嚴厲,只是他剛想着開口說些什麼,誰知沈疏卻是在這這時走了進來。
“沈疏見過二老爺。”俯身作揖,雖然他的身上無端地透着一絲冷意。
未央一見了沈疏,這才放心了下來,心裡也不似之前那般侷促,只是趕緊退後了幾步,躲在了他的身後。這才稍稍找到了幾絲安全感。
慕二郎似乎這才放過了未央,只是瞧着沈疏沉聲說道,“沈公子所謂何事?”
“聽聞回了慕府,沈疏是專程拜訪來的。”
“既然是客人。便是不能夠怠慢了的。”只是慕二郎雖說是這樣說的,卻也是撇下了沈疏,自顧自地就走了進去的,也不看沈疏一眼。
未央撇了撇嘴,自是衝着他大步離去的僵硬的背影偷偷地做了一個鬼臉。
只是她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側身卻發現沈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想幹嘛?”未央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愣了半天的神卻只是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
沈疏眉眼微挑,卻只是淡淡說道,“怎麼說都是我將你從刀山火海里解救出來的,如何我聽這話卻不見半點感謝的意思?”
未央一時之間是有些詞窮,想了半天卻只是歪着腦袋說道,“好好好……好吧,多謝沈公子!”
說着是學着沈疏的模樣俯身做了個揖,便是有些驚慌失措地想要離開了。七八個沈疏瞧着她的背影,卻是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腦袋,也不再多說些什麼。
只是未央沒跑幾步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這般驚慌失措,如何好像是她自己幹了對不起沈疏的事情似的?未央越是這樣想着越是覺得有些憋屈,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只是唉聲嘆氣地進了自己的若水院中去了。
未央自然是不知道,沈疏來了慕家,正是來找黃貫的。
黃貫看見了沈疏,這才覺得自己一腔的辛苦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一改往日的性格,一見了沈疏,便倒着自己的苦水,“我說沈疏啊,你可真是害苦我了,你是不知道,你們家的那位小丫頭自從來了慕家之後,可是鬧出了多大的事情!”
沈疏抿了一口清茶,只是看着黃貫苦逼的一張臉,卻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挑了挑眉,說道,“先前你不是還嫌棄了慕家的生活太枯燥了些麼?如今未央來了慕家,慕家雖說是有些雞犬不寧,只是你看着應該開心纔是!”
黃貫聽沈疏這樣一說,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是連連的擺手,“我說沈大公子,我是拜託你了,求求你把那丫頭給領走吧,若是先前也就罷了,如今我媳婦可是懷有身孕,她那位好妹妹又整出了這般的事情,如今可是再不能出什麼事情了!”
原來如此,想來黃貫也是愛妻心切的人。
慕念葑畢竟是擔心幕念薇的,而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又不在自己的身邊,她的心裡自然是不無擔心的,有沒有好好吃飯?沈家不比慕府?她那樣囂張跋扈的性子,可在沈家過得還算是開心?
只是慕念葑當然不知道,就算是在慕家,幕念薇也是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如今她是日日在沈府上與黎錦然鬥智鬥勇,是好不歡快!
沈疏是知道黃貫的心思的,便只是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卻只是說道,“未央還是要黃兄多多照顧了。”
沒想到沈疏竟然還是如此的淡然,黃貫是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對着沈疏直拱着手說道,“我說沈大公子,平日裡我黃貫是玩笑之人,只是今日我說的卻都是心裡話,那丫頭實在是太厲害,我是罩不住她了的,只求你快些嚮慕家提親,等你娶了她進門,咱們慕家不是一片家宅安寧了不是!”
話音剛落,沈疏手裡一頓,不過轉瞬便是神色自若,只是輕輕地搖着手中的摺扇說道,“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麼簡單,也就好了。”
“有什麼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黃貫倒是雲淡風輕地說道,“若是你覺得害臊的話,我大可幫你同老太太說的,到時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麼?再說了,如今你是當朝宰相,老太太巴不得是要同你沾親帶故的,巴不得將未央那丫頭雙手奉上呢!”“你說的倒是輕巧!”
只是沈疏卻是在這時苦笑一聲,只是說道,“若是真的如你所想的一般,當初你與二姑娘又何必要經歷了這些波瀾?”
大約沈疏的一番話是說在到了黃貫的心眼裡,他一下子噤了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吃了一口茶,卻覺得就連那茶水,都顯得有些苦澀了。
慕念葑便是在這時出現的,此時的她,肚子已經初現了雛形,可是叫黃貫又驚又喜。
一下子看見她緩緩走進了庭院之中,黃貫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立馬起身扶住了她,只是緊張兮兮地說道,“如今身子不便,又是爲何出來的?還是在屋子裡好好休息,若是傷着了可是如何是好?”
慕念葑卻是溫婉地笑着,“相公多慮了,無妨的。”
說吧她的視線只是落在了沈疏的身上。
沈疏瞧見了黃貫與慕念葑恩愛的模樣,那一瞬間,她的眼裡似乎有什麼異樣一閃而過。
等到對上了慕念葑的眼神,沈疏似乎這才反應了過來,行了個禮,只說道,“嫂夫人。”
慕念葑似乎是有些猶豫,一隻手被黃貫緊緊地握在了手中,是手心裡的溫暖給了她力量,慕念葑這才鼓足了勇氣問道,“不知沈公子可是知曉念薇如今如何了?”
黃貫見慕念葑如此,不由得苦笑一聲,“娘子,沈家的二公子纔是念薇的相公。”
“我是知道的。”慕念葑自然沒有糊塗,只是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眶一下子溼潤了,“我……只是想着,沈公子……或許是知曉的。”
她自然是不知道沈疏與沈洛的關係,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黃貫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沈疏卻在這時打斷了黃貫的話,只是說道,“還請二姑娘放心,三姑娘在沈家,一切都好。”
慕念葑似乎這才放心了下來。
黃貫只叫了丫鬟送走了慕念葑,這才面帶感激地瞧着沈疏,“沈疏,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