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並不是別人,真是她李紅兒,不過薛蟠並沒有見過此人,只是聽聞過此人的名號而已,他看着紅兒臉上掛着的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張口結舌的,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爹不是……”
“你爹?”李紅兒冷笑一聲,搔首弄姿地理了理自己鬢角的髮絲,“你爹是去找我了,只不過是來將我娶進門而已,瞧你這副又蠢又胖的模樣,也要來當我的兒子,真是……”說罷,臉上更是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個賤人!”薛母本來就對薛父納妾的事情氣得已經急火攻心了,如今又聽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婦辱罵起自己的親兒子起來,哪肯作罷,直撲上去就用手扯着她的頭髮,直拽得李紅兒痛得嗷嗷直叫,大聲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姐姐要殺人了!老爺,快來救我!”
“你幹什麼?”薛母劉氏還沒有從對李紅兒的怒意中反應過來,只覺得身體被什麼一拉,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她狼狽地趴在地上,一擡頭,卻是愕然地看見薛父心疼地將李紅兒護在懷中,她瞬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了。劉氏與薛父成親十多年了,這十幾年來,雖說自己的丈夫對自己不冷不熱的,至少也沒有將第二個女人帶到過自己的面前,可是現在……
“老爺!”劉氏一急,一行清淚落了下來,“老爺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孃兒倆啊,老爺,你怎麼能夠中了這個小狐狸精的招,老爺啊!”說着她也不顧什麼了,一個勁兒地爬到了薛父的腳下。伸手就要抱住他的褲腿。
哪知薛父竟然絲毫不念舊情,一腳就踢開了劉氏,一臉厭惡地說道,“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別給老子心裡添堵!”
薛父平時雖然兇悍,倒也沒有怎麼打罵過自己孃親的,這下子薛蟠又是害怕有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劉氏,嘴裡還在弱弱地喚着。“娘……”
劉氏身子本來就不大好,方纔薛父的力道可是不輕,她一下子就被踢懵過去了。迷迷糊糊之中看着自己的親兒焦急的臉龐,她伸出了顫抖的雙手,輕輕地撫在薛蟠的臉頰上,忽然她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竟然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來。再之後,她便直直地暈過去了。
“娘!”薛蟠不禁大聲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劉氏卻是絲毫沒有反應的,他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卻見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似乎什麼也不關心似的。倒是李紅兒依偎在薛父的身上。露出的半邊臉頰卻展開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劉氏從此臥牀不起了,大家也似乎意識到了她在這個家裡再也不會有任何權利了,全都爭先恐後地去討好新夫人去。一時間。劉氏的臥房裡有些冷清了,只剩下了薛蟠一人守在牀邊。劉氏目光空洞地看着頭頂的方向,不說什麼,也不動一下,任由着薛蟠怎麼喊她搖她。她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的。
“娘啊,娘!:薛蟠抹着眼淚。在這個家裡,他娘永遠都是他最大的依賴,只是他從來也米有想過,自己那個比天還大的娘,也會有這個樣子的時候。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哭着喊着叫着他娘。
未央意識到薛蟠已經有好久沒有來上學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這一天散了學,還是黎念澤問的她,“爲什麼最近都沒有看見那胖子了?該不會他爹把他給打死了吧?”
“呸,淨說些不吉利的話。”未央斜眼瞧着他,“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他爹還打他幹啥?再說了,爺都還沒有把你給打死,哪裡輪的上他的?”
“黎未央,你嘴巴要不要這麼毒啊?!”黎念澤無語地看着她,卻見未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才笑道,“你笑啥?”
“沒有啊。”未央攤了攤手,剛想繼續說什麼,忽聞得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股濃郁的花香,她吸了吸鼻子,不禁打了個噴嚏,“什麼啊,黎念澤,你身上擦什麼了,怎麼這麼香?”
“沒有啊,”黎念澤說着朝着自己的身上嗅了嗅,“不是我啊,我還以爲是你擦了胭脂啥的呢?”
“呵呵呵。”只聽得黎念澤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突兀而又尖銳的笑聲,正是李紅兒。
未央不禁翻了個白眼,爲啥自己總能在上學放學的路上碰到這個姐姐呢,這運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走運還是背運了。
“李紅兒,你又想幹啥?”黎念澤知道她不懷好意,皺了皺眉,“是不是薛老爺教訓你的還不夠,你纔不知道悔改啊?”
“怎麼?你們還不知道?”李紅兒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驕傲地揚起了自個兒的脖頸,伸出白皙修長的纖纖玉手,手上竟然還套着個金光閃閃的金戒指,叫未央而二人看傻了眼去,“真是託你們幾個的福呢,現在呀,我可是薛家府上的二太太,你們說,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們呢!”
“薛家?”未央瞬間就明白了,敢情她那美人計用得還挺不錯,薛家二太太,她還真是因禍得福了,未央露出了一個恭喜的笑容,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恭喜紅兒姐姐,這忘……年之戀真是厲害,真愛啊真愛,未央佩服佩服。”
“你。“李紅兒當然一下子就聽出了未央話裡的諷刺,心中滿腔的怒意剛想發作,忽而想到了些什麼,有換上滿臉的笑容,“說到這個,我還要感謝未央妹妹你呢,要不是你使了這麼個計策,薛家老爺怎麼會來找我,我也不能夠飛上枝頭不是麼?”
“哼,不就是個小妾,得意個什麼勁?”黎念澤最看不慣這個李紅兒這幅樣子,撇了撇嘴,小聲嘀咕着。
“呵呵呵。”沒想到李紅兒聽他這樣一講,不但是沒有說生氣,反倒輕輕捂住了嘴,媚笑道,“黎家小少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吧,這薛老爺的正房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你說下一任正房會是誰呢?也罷,我也不和你們這些小娃子說這些了,快些讓讓,別擋着我的道。”說着就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似的將這二人趕到了兩邊。
“哦,對了。”剛走到兩個人正中間,李紅兒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黎未央,你以爲你自己想出了這麼個法子,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就很了不起了嗎?你難道還沒有明白嗎?那個時候爲什麼我會故意把那顆夜明珠擺到你們面前,或許你們以爲我是真的以爲那顆夜明珠只是阿土祖傳家的寶貝,你們啊,真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天真,還是一羣傻蛋。”
說罷,李紅兒就扭着屁股,趾高氣揚地走掉了。
獨留下黎未央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被擺了一刀的表情。
黎念澤此時倒是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她還真是陰險。““這個李紅兒,啥時候變得那麼聰明瞭?倒是未央憋了好久,才擠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當然不會知道,李紅兒的聰明,也是有原因的。
入了夜,在一片寂靜得可怕的樹林裡,白衣男子負手站在慘淡的月光之下,他輕抿着薄脣,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許久他才說道,“薛老爺可是說了,什麼時候他會娶你?”
“還沒有。”在他的身後,藉着忽明忽暗的月光,隱約可見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正恭敬地站着,微微低着腦袋,看不真切面容。
“那你可要速戰速決了。”男子終於轉過了身子,他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的笑容,只是在蒼白的月光之下顯得那麼的空虛與模糊。
“只是沈公子,”紅衣女子的面容在胭脂的襯托下顯得絕色傾城,只是她的聲音裡卻有着幾分猶豫,“您答應我了的事情……”
“我答應的事情,什麼時候反悔過的?”沈洛說着將伊人輕輕地攬在自己的懷中,他的下巴抵在李紅兒的頭頂,他的聲音就像月光一樣溫柔,“當初我說,那顆夜明珠是你的,兜兜轉轉,它不還是到了你的手裡麼?紅兒,你爲了我這樣子委曲求全的,我何嘗不心疼呢?只是現在這樣,也是爲了我日後的生活,紅兒,爲了我,你能受得了這點兒委屈嗎?”
紅兒仰着腦袋看向沈洛眼裡醉人的目光,那一刻,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爲了這個男人,爲了她日後的幸福,就算現在赴湯蹈火,她也是在所不惜的。她看着沈洛,堅定有力地點了點腦袋,“沈公子,紅兒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我知道。”沈洛說着又將紅兒攬在了懷中,腦海裡卻在想着自己那時候故意低價賣給薛老爺夜明珠的事情以及那些他在腦袋裡盤旋過的一個個計劃,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忽隱忽現,又漸漸地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