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牛谷到欒川距離不近,再加乘坐馬車速度不去,搖搖晃晃的怎麼也要三四天時間。!
幸好有穆豐提點,寂寞的旅途被武功的玄奧給佔據,十幾個小傢伙陷入到一種狂熱之,白天議論爭辯,夜宿的時候抓緊機會拆解,一時間竟然有種武功境界飛速提升的感覺。
可惜,距離有數,再慢的速度也有到達終點的一天。
第三天,柳家一行來到臥牛嶺岔口。
這是個三岔路口,從小牛谷到這是一條岔口,向東北去欒川是一條岔口,另一條則繞個半圓往西南方向行去。
柳家這次放出來拜山門的有十幾個孩子,誰有什麼樣的條件,應該去那個門派早有決斷。
因爲他們不可能讓這十幾個孩子拜同一門派,再說,那個門派也不可能一批門徒裡收這麼多同一家族的人。
東北方向有穆豐要去的青萍門,還有金鷹門、鐵劍門,向西南方向走去,有泥犁門、五劍山和專收女子的飄香谷、梨花谷。
到了三岔口,也到了衆人分別的時候。
三輛馬車帶着五個人,三個男孩兩個女孩去了西南方向,另兩輛馬車帶着穆豐、柳景、柳奔東北向欒川駛去。
“嗨,這分別了,下一次再見不知道多少年以後了?”
柳景摩挲着下巴,有些淚眼朦朧的樣子。
“是啊,小六小九我會想念你們的。”
柳有些搞怪的叫了一聲。
穆豐微微撇撇嘴,目光淡淡的掃過他們的臉頰,無論他們是搞怪還是慨嘆,都無法掩飾微紅的雙眼。
“離別的憂愁你們還是第一次經歷,細細品味吧,以後離別多了也麻木了。”
顯然這種離別柳東城經歷的太多太多,根本無法讓他產生絲毫愁緒。
“不可能,任何有感情的人,離別都是種無法抹去的憂愁,不是經歷多少的問題。七叔,你有些太冷酷。”
柳毫不在意柳東城身爲長輩的勸告,直接反駁起來。
“切,你有時間感受離別,還不如多想想,如果你不能拜進理想的門派,那個如字可是掛不到你的名姓,到時你老爸還不打死你。”
柳東城直接撇了撇嘴。
柳家是大家族,名字是很有講究的,一輩是東字輩,像大老爺家主柳東蕃,二老爺荀洛的好友柳東籬,還有教習柳東城。
下一輩,也是柳景他們這一輩應該是如字輩,家族天才大少爺叫柳如是。
不過這個字輩不是誰都能帶的,至少成人前是不許帶。
像柳柳景他們原本應該叫柳如景、柳如。
可惜,因爲沒有過成年禮,只能叫柳景柳。
當然有拜山門這種突發事出現,成年禮他們是過不成了。
成年禮過不成,難道名字進不了排行嗎?
自然不是,畢竟拜山門這種突發事件並不是偶爾,而是經常出現。
所以,拜山門成了這種突發事件的解決辦法。
只要這些孩子能夠安穩的拜進山門,他們的名字順其自然的變成家族帶字輩的名字。
如果拜不進山門,自然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同時這樣的人也進不了家譜。
這是很嚴重的事情,不僅在大家族裡很嚴重,算是尋常百姓家也是件了不得的事。
柳景柳他們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甚至都用憤憤的目光看着柳東城。
柳東城聳了聳,十分不在意的鑽出車廂,跟穆豐並排的坐在車轅。
“十六,快進欒川了吧。”
“嗯,差不多還有一天時間吧。”
十六爺柳東鵬有些無奈的給柳東城讓開地方。
“到欒川應該是巳時末,不到午時。”
柳東城咂了咂嘴:“那快點,我們直接去泮溪酒樓,這兩天竟吃乾糧了,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柳東鵬噗嗤一聲笑:“你老跟我搶車轅,再快能快到那去。”
“哦,也是啊,來來,你駕車,我給你讓地方。”
柳東城恍然,這兩天他和穆豐兩人老是霸佔着車轅看風景,任由老馬跟着前面馬車行走,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
平時沒有感覺,可今天酒癮被勾了起來,如此緩慢的速度當然不能滿足他的迫切。
“快快,要速度。”
“想快,沒問題。”
柳東鵬朗聲一笑,嘴裡打了個呼哨,馬車的速度迅速提了起來。
“七哥,您請好吧,不到晚,我能讓你坐在泮溪酒樓,喝香噴噴的泮溪老酒。”
柳家的馬,雖然不荀洛胯下那匹駿馬,但也不是普通駑馬,任由它自己慢悠悠的走看不出來什麼,可要有人駕馭的時候,四蹄撩開立刻有了區別。
潑喇喇的帶起一路煙塵,片刻間把一輛又一輛馬車超了過去。
“好馬!”
“當然是好馬,沒看那四隻馬蹄帶有青鱗嗎?”
“是有異獸血統的馬!”
“馬腿帶有云卷,馬蹄帶有青鱗,難道是踏雲麒麟馬”
“踏雲麒麟馬,不可能,應該是帶有踏雲麒麟馬一絲血脈的馬?”
“那也是很難得了,用這樣的馬拉車,一定是武林世家,是不知道是哪家!”
馬車一路飛揚,身後留下一路羨慕和讚譽,還有猜測。
柳東鵬的話沒有誇張,火力全開之下,真的在太陽堪堪落山前跨過了欒川縣城門。
“直接去泮溪酒樓。”
踏進欒川縣城門,柳東城亟不可待的鑽出車廂。
柳東鵬不屑的一撇嘴:“先去九哥那好不,九哥應該正等着呢,再說這有兩駕馬車呢!”
柳東城頓時有些尷尬的一笑:“前面是泮溪酒樓,我帶豐哥兒先去,你送完馬車直接把小九也帶來。”
泮溪酒樓因店內的泮溪老酒美味悠長而得名,他不但是欒川縣最大酒樓,在整個西峽郡,甚至是興德府也久負盛名。
柳景柳這幫小傢伙早早聽聞泮溪酒樓的盛名,也早早對泮溪老酒垂涎三尺,眼看着泮溪酒樓在眼前卻只能無奈的跟着柳東鵬向欒川縣的柳府走去。
畢竟他們跟柳東城和穆豐不一樣,身爲小輩,到欒川縣必須要去向欒川縣柳家負責人九爺柳東乾請安,這不是禮節,是規矩。
泮溪酒樓臨江而建,高五層,重檐飛宇,琉璃瓦頂,斗大的火紅燈籠垂垂而下。欄柵獸柱,白玉石階,遠遠望去富麗堂皇,窮極瑰麗,不愧他譽滿興德府的美名。
“一樓大堂,二樓有小閣包廂,這兩層任人隨意出入,不過到了三樓卻是不同,必須是顯貴人物纔能有權登入。”
柳東城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領着穆豐熟門熟路的直奔三層,嘴還不停的給穆豐講解着泮溪酒樓的規矩。
穆豐一路走來發現泮溪酒樓的確不尋常,連尋常百姓都能出入的一二樓都是彩畫雕樑,緋綠簾幕。
“三樓、四樓是一樣的,都是豪強顯貴有些身份的人才能進入的,至於最高層的五樓是縣尊、家主們才能預訂的,如果沒有人預訂,泮溪酒樓是寧可空着也不開放。“
柳東城詳細給穆豐解說着,他以爲穆豐年幼少見識,其實哪裡知道穆豐前世宋朝酒業青樓任何的興盛。
雖然穆豐從不狎妓,但酒家、青樓卻經常出入,乃至十分熟識。
小廝謙卑的將兩人招呼到三樓,看到柳東城直接走進最大包廂立刻喜笑顏開,不待二人吩咐有小鬟端蜜餞果盤。
“煮酒,最好的泮溪老酒先十甕,不夠再。”
“好的爺爺...”
小廝一聲高喝退下,緊接着有一隊侍女拎着笛、蕭,端着琵琶、鑼板走了進來。
再一衆人忙碌,穆豐環顧四周,發現三樓的一半包廂裡都有彈唱聲傳來。
天色雖然還未大黑,卻明顯已經過了飯點,泮溪酒樓依然如此紅火。
顯然來此吃飯用膳不是主要原因,交友、玩樂纔是主要核心。
“小子,你來點不?”
在穆豐四處觀看的時候,柳東城已經急不可耐的捧起一甕老酒仰脖灌了下去。
看着酒撒衣襟,罕見豪邁姿態的柳東城,穆豐忍不住笑了。
揮了揮手,穆豐叫着小廝:“有什麼好茶,沏一壺端來。”
“喝茶!”
柳東城一愣,酒甕墩在桌,臉露出一絲詫然。
十五六的孩子要酒喝,並不少見。要茶喝的,柳東城還是第一次看見。
穆豐斜着眼睛掃了一眼柳東城:“你什麼表情,沒見過喝茶嗎?我在竹園這一年一直都在吃茶好不。”
柳東城有些尷尬的乾笑兩聲,端起酒甕又大力的灌了一口。
泮溪酒樓無怪乎有如此大的名頭,服務態度是好,菜速度是快。柳東鵬領着柳東乾、柳景柳他們還沒到位,四涼四熱八個招牌菜已經陸陸續續端了來。
而看到柳東城一個勁猛灌泮溪老酒的樣子,穆豐相信有酒勾着,柳東鵬的速度絕對慢不了多少。
結果不出他之所料,八個招牌菜剛鋪滿桌子,柳家老少呼呼啦啦的走了進來。
“七哥,我們沒來你咋喝了!”
看到柳東城仰頭猛灌的樣子,柳東鵬瞪大眼珠不滿的叫起來。
“誰叫你慢了!”
柳東城頭不擡眼不睜,毫不在意的懟了他一句。
“你...”
柳東鵬眉頭一挑,想繼續懟回去。
“轟....”
窗外猛然傳來一聲巨響,力量極大,幾有地動山搖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