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晚,古老典雅且靜謐。!
千年的歷史積澱,使得帝都處處彰顯着千年古都的繁華光景。
不僅是街道兩旁繁華商市,還有一座又一座世家豪宅告訴你,這裡的主人是何等身份,是何等不凡。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內城以內,當今世規模最大和最雄偉的宮殿羣,皇城。
那種巍峨,那份尊貴,讓人望而生畏。忍不住平心靜氣,忍住呼吸,從心底升起一股神聖的敬畏之心。
往日帝都有光明之都的美譽,他不是皇城不滅,而是帝都任何一個角角落落都有徹夜不滅的火燭,這使得光明從日暮照耀到日出,奢華到了極限。
沒有辦法,帝都富貴人家實在是太多了,任何一個大戶燃起的燈籠都在數十隻之多,一起點燃自然能把帝都渲染成一座不滅的光明之城。
而今日,自從入夜開始,街面不見多少人行走,即使有也會匆匆忙忙走過。連徹夜不眠的清樓酒肆都不見幾個人影,彷彿從酉時開始進入宵禁一般。
不只是夜市,連人家裡都之間燭光不見人影,鬧得偌大個帝都空蕩蕩的,好像陷入到安然入夢。
穆豐對這種安靜十分敏感,因爲啓聖書院早沒有幾個人了,所以到了夜晚,書院安靜,遠處嘈雜,一遠一近,一靜一鬧的區別份外分明。
今天,突然只剩下了安靜,而失去那份喧譁,讓他很不習慣。
放下書,緩緩擡起頭。
陡然,一張大臉帶着刺蝟般的鋼髯從門外露了出來。
“咦!你怎麼來了?”
“咦!你怎麼發現我的?”
兩個驚詫聲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都沒說話,似乎在等對方爲他解答。
穆豐翻了下眼皮,順手拾起鏨金虎頭槍橫在桌几,回手又提起大夏龍雀斬橫在鏨金虎頭槍,雙手一合,安穩的靠在太師椅,那樣靜靜的看着向百陌。
向百陌揉搓了下腮鋼髯,看穆豐沒搭理他,訕訕的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穆豐旁邊,伸手撥弄下鏨金虎頭槍。
槍,他倒沒什麼感覺,可當他看到纏繞在槍桿的鎖鏈時,眼眸精芒一閃,眼色凝重的打量一下穆豐。
穆豐眉頭一挑,伸手點了一下鎖鏈,眼帶狐疑的看着向百陌道:“你認識它?”
向百陌有些猶豫,支吾了一下,道:“眼熟...”
穆豐雙眉向間一聚,歪了下脖子,迅速又正了回來:“眼熟,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嗎?”
向百陌躊躇了一下,隨即道:“縛魂鎖鏈,對嗎?”
然後擡起頭看着穆豐。
穆豐一點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不過我不能確定。”
的確,穆豐沒有撒謊。
雖然鎖鏈是穆豐母親的武器,但它原來是穆靜的長鞭,那個時候穆靜還時而瘋癲時而冷靜。偶爾似乎提到過它叫縛魂鞭。
後來由鬼門大能吳孝子把它拆解,化爲鎖鏈縛在穆豐雙臂雙腿。
所以,鎖鏈到底叫縛魂鎖鏈,還是縛魂鞭,穆豐也不知道,不過到底叫什麼,其實他從來都未曾在意過。
可在向百陌來說,鎖鏈到底叫什麼,很重要。
在聽到穆豐回答後,向百陌的手仔細的在槍桿撫摸了兩回,雙眼迷離,似乎陷入某種回憶。
穆豐眉頭一蹙,他心底泛起一股無奈,這位極有可能又與母親有某種關係,而且關係還不遠。
果然,當向百陌收攝心神,把目光轉向穆豐的時候,眼眸間多一種神韻。
“這個...”向百陌的手點着鎖鏈:“你從那裡得到的。”
穆豐懶洋洋的翻着書籍,隨口道:“我母親的遺物。”
“什麼?”
向百陌瞬間震驚了,虎目圓睜,瞪得老大,看着穆豐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有事?”
穆豐眼皮一撩,明顯有些不耐。
他真的不想與父親、母親搭什麼關係。
又一個荀洛,已經足夠了。
而他的態度足以讓向百陌明白些什麼。
看着穆豐的樣子,激動的向百陌逐漸冷靜下來,他默默的閉雙眼,緩緩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震驚下來。
半晌,心神恢復平靜的他再度睜開雙眼,人以恢復正常。
“穆小子,蠻軍兵臨城下了!”
向百陌這個時候纔想起此行的目的。
“嗯!”
穆豐沒有開口,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向百陌眼眸一瞪:“你這個態度,蠻軍兵臨城下了。”
“嗯!”
穆豐還是哼了一聲,不說話。
向百陌臉色一凝,眉頭用力一皺,額頭出現幾道深深的褶皺。
“六軍兵敗,十不存一,天武軍、奉日軍同樣大敗,現在帝都城裡真正的精兵唯有龍威軍、虎衛軍四十萬,後備精銳二百萬,後備雜役二百萬。”
向百陌認真的看着穆豐。
結果穆豐淡然的撩了他一眼:“哪又如何,這不是還有五百萬人馬呢嗎。”
向百陌氣急道:“二百萬後備雜役,幾乎都是老弱病殘,一年都未必能訓練一次。二百萬後備精銳雖然身強體壯,身手不凡,但訓練不足,難以成軍,真正能拿得出手的還是龍威軍、虎衛軍這四十萬人馬。”
穆豐一笑:“那也不少了,守城與攻城不同,人手再多不了城牆,還是沒用。再說了,三蠻號稱三百萬大軍,可一路折損將近五十萬。兵書山又被我殺傷二三十萬,再算後軍雜役、重營,能打的算一算都未必能有二百萬。”
向百陌搖頭道:“那也不行啊,三蠻兵分三路,各有一位無敵大帥領兵,前後兩戰,六軍慘白,天武軍、奉日軍迅速潰敗,根本無人能敵。”
穆豐冷笑:“烏烈的阿離合懣、鬼車的倚卓羅、南禺的陴澤羅,也不算多強。再說了,帝都不是有兩位無敵大帥呢嗎?隨隨便便派出一個,還能怕他們。”
“帝都是有兩位無敵大帥,可一位是馬帥楊偃,剛剛被老太師奪權,根本出不來。另外一位虎賁神侯坐鎮皇城,根本出不來。”向百陌苦笑道:“我們知道,阿離合懣在兵書山羊角山隘口吃過你們的苦頭,所以...”
穆豐冷冷的看着向百陌,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