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批...”
天台山巔,羽化真人低低嘆息一聲,有歡暢,有欣慰,也有一絲離別的落寞。
“好了,師兄,後面不是又送來一波人嗎,你感傷什麼?”
飛羽真人斜着眼神,撇了師兄一眼。
“我不是要閉死關嗎,再來多少弟子我也看不到。”
羽化真人真的有些感傷,捋了捋鬍鬚,還在眺望着已經離開視線的弟子們。
那是九華別院第三批的十八位弟子。
一年一批,三年三批。
算這一批弟子,這三年,九華別院已經送走五十四位兵道弟子了。
妙坍妙言兩位真人曾經笑着和羽化、飛羽兩位真人說過:“寶仙九室天都說,鐵打的九華別院,流水的兵道弟子。”
因爲九華別院擁有穆豐,所以寶仙九室天但凡專修兵道的弟子都把這裡奉爲兵家聖地。
而穆豐用博大精深的兵家精要告訴他們,軍神之名不是虛傳。
兵道是如此,可實際在武修心,九華別院真正擁有的魅力絕對不是兵道,而是武道。
三年時間裡,一位穆豐在不到三十歲的年齡衝擊凝魂境瓶頸已經很讓人驚訝了。
可若是知道還有兩位年不過三十五的無知斷刃同樣在衝擊凝魂境瓶頸,是不是要驚掉下巴呢?
再然後是兩位老牌太玄大圓滿也突然宣高要閉死關,衝擊凝魂境瓶頸,又會是如何想法。
那可是凝魂境啊,往時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現一位,現在不過短短三年出現五位,如果是武修會做如何想。
所以,今年,在羽化真人、飛羽真人向寶仙九室天申請閉死關後,妙坍、妙言兩位真人跑到九華別院坐鎮。
若是往日,兩位真人閉關是無需向宗主門申請的,現在因爲有兵道弟子的原因,閉關必須申報,否則出現什麼事情羽化天宮可承擔不起。
其實,九華別院出現這些變化,妙坍、妙言兩位真人都看在眼裡,好處也實實在在的承受着。
因爲凝魂境突破的道路同樣擺在他們眼前,只不過他們的情況跟羽化真人、飛羽真人相同,與穆豐、無知、斷刃這類天才還是有些區別。
坐鎮九華別院,一邊看着兵道弟子修行,一邊也算是爲羽化自然、飛羽真人護法,同時也能借鑑一二。
他們,似乎也觸摸到凝魂境的瓶頸,突破的機遇彷彿在眼前。
“大氣運啊...”
兩位真人看着穆豐心有些觸動。
有所觸動的,不止是他們,更多的還是與穆豐年齡相仿的同齡人。
秦煌、段薇自從踏九華別院沒下山,實在是穆豐衝擊凝魂境把他們刺激到了。
在感悟一段時間後,心有所感觸後才走下九華山。
他們底蘊畢竟無法跟無知斷刃相,那哥倆根基實在太過深厚,一旦心有感觸,立刻發生質變,衝擊凝魂境與穆豐相較,甚至是後來居的。
秦煌、段薇僅是稍微觸及到凝魂境的屏障,想要衝擊,還未能夠,還需要繼續積累。
再然後,下山的是北淵凌、靳無苔和柳青、高陽博了。
他們四個還只有北淵凌突破到太玄境,靳無苔他們三個僅僅是觸及到太玄境屏障,現在擺在他們哥仨面前的還是儘快突破太玄境。
否則會被穆豐他們越拉越遠。
靳無苔和柳青還好,最起碼這些年有仇恨在心折磨着他們,一直都在努力。
他倆與穆豐、北淵凌同時學藝,之所以未能突破太玄境,一個是年齡稍輕,一個是與穆豐、北淵凌相,少了戰火淬鍊。
再一個是仇恨在心底堆積,矇蔽了心靈。
他倆不像北淵凌,因爲滅門之仇讓他的心裡堆滿了仇恨。
許是因禍得福,北淵凌正因爲沉厚堆滿心靈,才讓飛羽真人爲他特意選取了無爲心簡,讓他能時時刻刻拂拭心靈的塵埃。
靳無苔和柳青與北淵凌相,內心雖然也充滿了仇恨,卻能讓理智把仇恨壓制,埋藏在心裡。
福禍相依,雖然充滿宿命論,但千萬年以來的事實證明,這句話是有着絕對的道理的。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靳無苔和柳青似乎是這樣,他們因爲內心受到的打擊力度不夠,並不能把仇恨化爲力量,以至於心底埋藏的那點仇恨遲遲不能祛除,從而化爲屏障,把心靈矇蔽。
如果他們不能堪破這層屏障,他們永遠都無法突破到太玄,更別說凝魂境了。
“不下山不行了...”
四個人站在穆豐面前,跟他與尤綃紅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別,然後瀟灑的下山了。
尤綃紅手裡提着她那年給穆豐縫製的天倉吞天虎戰服。
這件袍服是她歷時三年才硝制而成,自從制好交給穆豐之後,穆豐再未更換過第二件。
它陪伴着穆豐經歷無數大戰,從軍戰到江湖武林,從天罡境到太玄境,乃至最後到了凝魂境,早破舊不堪。
可穆豐,從未想到替換,替換跟好的戰袍。
尤綃紅當看到穆豐從到下穿着的老舊衣物後,雙眼是紅潤的。她知道,不是沒有更好的衣物讓穆豐替換,而是穆豐心裡有她。
現在尤綃紅終於來到穆豐的身邊了,可以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給穆豐更新一件裝備了。
“小尤兒...”
望着明顯空曠了許多的九華別院,穆豐手指穿過尤綃紅的臉頰,挑弄着她耳邊秀髮,神色略略有些遲疑。
尤綃紅濛濛的紅着臉,看着穆豐羞羞的一點頭。
穆豐看到她點頭,不由一愣。
尤綃紅提着天倉戰袍,強忍羞澀的服侍着穆豐穿。
“久昨日跟我說,他和一搏也要下山遊歷了,另外,三年過去了,一直沒有荀家嬸子的消息,你恐怕再也坐不住了。”
尤綃紅俯下身子,提起追風青牛戰靴,和金毛望天吼的戰褲,略略猶豫,還是沒抹得開給穆豐換。
穆豐深吸一口氣,默默點頭道:“如果不是衝擊凝魂境耗時太久,我早耐不住了。現在終於突破到凝魂境,我再也等不得了。”
尤綃紅緩緩擡起頭,異常認真的看着穆豐,神情堅定的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