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進聊縣前,傅一搏和蘇久都用心的聽着,認真的記着,深怕遺漏哪怕是一個字。
現在他們再聽再記,等有空閒時兩人還要碰下頭,把各自記下的,領悟的講給對方聽。
一個是怕有遺漏,或是記憶錯誤,另外是相互交換個人的領悟。
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特的是性格完全迥異。
一個沉穩,一個靈動。
一個不動如山,一個其疾如風。
不僅如此,兩人不論處世還是思維都涇渭分明,看不到一點相同之處。
很早的時候穆豐看出這點,故而在傳授功法是選擇也是不同,其後在兩人專研功法時特意點名這一點,然後讓兩人在參悟相同功法時一定要交換看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兩個思維迥異且對對方絕不會藏私的人,在修行同一種功法,交換思路和看法很重要。
因爲他們可以從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看點,不同的切入點驗證自身所學所得,更能增加自身的領悟。
當然,前題是不要被對方的思想幹擾到自己的思想,而走入歧路。
其實穆豐的這種做法很危險,穩重的人絕不會這樣去做。
如果是旁人,穆豐的確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甚至還會封鎖兩個徒弟的交流。
但因爲這兩個徒弟是傅一搏、蘇久,穆豐熟知他們的心性如何堅韌。
堅韌,果決,從不動搖,也許是他這兩個徒弟唯一相同之處吧。
再加從小一起長大,相親相愛,把對方看得生命還重要。
所以,在別人看來能要了性命的事情,到他們手裡不但不會有所傷害,相反還能相生相剋增強對武學的領悟。
事實的確如此,經過一段時間,飛羽真人、太常真人、太銘真人愕然發現,在旁人充滿風險的辦法到了兩個小傢伙身,幫助非常的大,效果明顯。
這才讓他們對穆豐大爲歎服,別看穆豐對弟子不管不問,其實徒弟的一切都在他心,如何學習如何教授盡皆在他掌握之。
而穆豐卻笑着道:“弟子不過是學徒師傅而已,弟子還記得當年師傅對我們四個是如何傳授的。”
這一句話讓飛羽真人險些沒老淚縱橫。
要知道,當年的飛羽真人對穆豐、北淵凌、靳無苔和柳青可是費煞苦心。
蹲在羽化天宮藏經閣一個月,翻閱藏經閣數萬本秘籍,最終才選出四部功法各異的神功,傳給四名弟子。
一個月的時間,僅是翻閱書籍讓堂堂太玄大能身心疲憊,可想他是付出什麼樣的心血和努力。
飛羽真人是爲了弟子,所有付出出於本心,是自願的。
事情過去了,過去了。
卻不想十年過去,他的弟子竟然把那一幕銘記在心,永遠不忘。
“當年你師祖對師傅這樣,師傅自然不會讓你師祖專美於前。”
然後,他看着兩名弟子,深深的道:“好的傳統要流傳下去,當成一種美德,永遠的流傳下去。”
“是,師傅!”
這一刻,傅一搏、蘇久滿臉肅穆,盡顯莊嚴的重重一點頭。
“這對了,走,吃酒去...”
穆豐跳下陌陌,解開湛金虎頭槍,反手插進槍囊,擡手推着兩個徒弟的後背,擁着他倆走進聊縣。
這時,蘇久纔好的問道:“師傅,那五個是那個,都很怪的裝束。”
穆豐沉吟一下道:“西北是烏烈國,正北是鬼車國,東北是南禺國,三國份屬蠻族。正西是驪戎族、姑墨戎族,正南荒族的蒙舍詔國。這五國除了古芒國外我都見過,他們顯然不是。”
蘇久點點頭。
穆豐接着道:“剩下西南孟族的古番國、東南荒族的古巴國、正東是古芒國是夷族,還沒擡接觸過。不過古芒國的太皞樸實還在與你二師叔他們糾纏不休,顯然也不是,至於正南荒族的蒙舍詔國雖然尊者還不知道是誰,但他們的六王子皮羅格我卻見到過。顯然也不是。”
這一回連傅一搏都點起頭來。
按照穆豐的話講,剛纔那五個人,顯然不是西南孟族的古番國是東南荒族的古巴國。
可惜,穆豐不是梅天方那樣遊歷九州的人,很多常識並不熟識,所以即使看到佘默五人的服飾也想不出他們到底是古番國還是古巴國人。
“常州真定王劉揚、定州定陶王劉祉...”
穆豐低聲喃喃的念着這兩個名字。
兩王他不清楚,但他心銘記着這兩個名字,因爲在他剛剛被荀洛從谿谷重獄裡劫出時,曾經在湖邊跟他提到過。
當年,父母與柳溪五年糾纏,鬧遍常州定州,最後在執掌韻州的元氏王、執掌常州的真定王、執掌定州的定陶王強行干涉下無功而返。
雖然那個時候的三王不是現在的劉歙、劉揚、劉祉,但定與他們有關。
否則,一個柳溪豈能有那麼大的能力讓曉月閣、無爲居袖手旁觀,豈能讓執掌三州的三王不得不去插手。
要知道,那個可是三十五年前,那個時候的東陵王朝可不是現在混亂的東陵王朝,任何一個頂級勢力都敢於插手九州皇權變動。
“此間定然有事...”
穆豐默數着東陵九州,從西北烈州、正北古州、東北巖州、正西韻州、州、正東水州、西南定州、正南雄州、東南常州數起。
他赫然發現,大幕開啓是從鬼車國入侵古州揭陽縣開始,不過當鬼車經過桐城關時卻被背嵬軍強行遏止,坎墩了三年未能突破。
可實際,真正的動亂卻是從州開始的,因爲有桐城關,有背嵬軍使得三蠻作戰意圖並未完全實現。
可從苦行道大鬧州,讓‘崆峒山崩,會稽地裂。苦行入世,九州崩裂。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這句歌謠化爲現實之後,戰火才因烏烈和南禺的參戰蔓延到烈州和巖州。
而後這種變化讓齊天王劉錦宣佈獨立,自號齊王。
而如此種種使得東陵大帝強行插手烈州、古州、巖州和水州。
只是榮光的東陵大帝沒有想到,四州已然生出反心,不但沒有聽從,還讓開一條通道讓三蠻聯軍直接殺入州。
州因此被三蠻攻破,甚至讓三蠻背後的人出手,將東陵大帝擊殺。
如此這般數來數去,穆豐赫然發現,這五州,包括後來最最混亂的韻州,戰火已然波及大半個東陵。
可偏偏西南定州、正南雄州、東南常州風平浪靜的,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變化。
即便是有蒙舍詔國的六王子與水州齊天王在雄州暗勾結,仍然看不到一絲反意,這豈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