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風一樣掠過,沒過片刻又一陣馬蹄聲傳來。
“還有人?”
穆豐耳朵微微一動,一道神識鋪散,瞬間感知到四五匹烈馬疾馳而來,毫不停留迅速駛過。
這一次他真正的來了興趣。
他的神識何其強大,瞬息間把十里外的情況看個清清楚楚。
不是這一波人,後面還有三波人馬。
從前到後,一共五批人,多的三五個,少的僅是一人。
這般情況告訴他,不是前面有事情發生,是後面有事情出現。
穆丰神識在三波人身邊一繞,模糊的聽到兩個詞:“生死門、楚湘竹!”
瞬間,穆豐的眉頭立了起來。
實際多年行武生涯,讓穆豐較常人少了許多好心。
因爲好,代表對事情或事件陌生,不熟悉。
而領兵作戰,身爲主帥,任何一場戰役的設定,任何一場戰鬥的展開,或是說任何一條命令的調度,都是由無數信息組成。
一名合格的將帥絕對不會在什麼信息都沒有的情況下展開戰鬥,如果對戰場環境、對敵情全不瞭解的情況下,被動的展開戰鬥,那意味着這支部隊已經走到盡頭了。
陌生,說明出現了無法掌握的意外,意外,往往說明橫生波折,極有可能是陷阱。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有好心,也代表你要踏進敵人爲你設置的陷阱。
“如果是陷阱,說明你贏了...”
穆豐嘆了一口氣。
他這個人很少有好心,性格略有些淡薄,很少有人能夠讓他心。
除了師門那幾個人外,也唯有背嵬軍的衆多兄弟能讓他無法忽視,故作不見。
抖了抖錦袍,穆豐拔身而起。
這一次他不在地飛行,而是騰空直入雲霄。
如果真有陷阱在,穆豐既不知人也不知地,也唯有憑藉一身強橫的修爲,撕破對方的天羅地。
一力降十會,有時是出的好用,因爲他蠻橫而不講理,能讓敵人縱有千般妙法,也拿他無可奈何。
除此之外,是一個快字。
有時你的動作夠快,是可以在敵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然破局。讓敵人暴跳如雷,也拿你沒有辦法。
穆豐是兵道大家,即便兩眼一抹黑也不會束手無策,也能在最惡劣的情況下想出無數解決問題的辦法。
沒有與他敵對過的人,是想象不出他有多麼強大,有多麼難纏。
凝魂尊者出入青冥,其速度絕非太玄大能所能擬,尤其穆豐還是天下有數的輕功大家。
穆豐沿着五波人來的方向飛速一轉,距離在五十公里範圍內。
他大致的看了一眼,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然後調轉方向,向那五波人奔行的方向追去。
一個唿哨聲在天空傳來,穆豐直接劃破雲霧,閃電般的掠過一座座村鎮。
“那是誰?”
地面一行人正緩緩向前行進,陡然看到天空雲霧被一隻利箭劃破,留下一條清晰可見的通道。
“好快的速度...”
一個清冽的少年叫了一聲。
“是他?”
一個年隨意擡頭,正好看到穆豐尚未消散的身影,臉色不由一變。
“誰啊,父親您認識他?”
少年剛一回頭,身後已然沒了人影。
再一回頭,看到年人跳入空直接向穆豐追去。
“那個,咋的了?”
少年有些發傻。
“好像是你哪位哥哥。”
第一個發現穆豐的那個年人略有遲疑,有些不太肯定的道:“速度有些快,沒看清楚!”
“是哥哥...”
少年雀躍的跳了起來,直接遁入空,也追了過去。
他,顯然是狄彤城。
而神色有些遲疑的年人是劍王狄古更,不過昨日他剛剛在穆豐那失了面子,現在讓他追穆豐,自然有些不情不願。
可狄淩爺倆都追去了,他總不能不去吧。
無奈之下,看着小劉伶沈襄,尷尬的一笑也飛身而起。
穆豐自然不知道,他這一飛掠,驚起多少凝魂尊者和太玄大能。
他只是知道,前方楚湘竹的氣息沖天而起,皎皎戰意傲立空。
“還沒動手不晚!”
穆豐輕笑一聲,人槍合一,化作一條白練橫空而過。
谷城府倚天樓內,楚湘竹摩挲着四韻湘竹劍,兩名金帶少年綠衣、竹劍侍立兩旁。
在他身外圍着一圈人,一個個都手擎長刀利劍,虎視眈眈的看着這位謙謙公子。
楚湘竹,九州武林人都知道他是州楚家世子,是背嵬軍麾下破敵軍兵馬使,除此之外並不清楚他的修爲到底如何,彷彿謎一樣的人物。
旁人不知道,可這些人卻知道,他的劍其實十分鋒利,他的人其實很會殺人。
倚天樓頂樓很大,很寬闊,卻僅是一個房間,因爲這裡只會面相貴人開放。
貴人,自然不會與他人合用,所以這裡只是一個整體的房間。
一張主席,楚湘竹佔據。兩側各有三個小食案組成,間一個很大的空場,供歌舞所用。
現在楚湘竹穩穩的坐在那裡,間卻站滿了人。
敵人,各擎刀劍的敵人。
他們沒有動手,雙眼緊緊的看着楚湘竹,腳下飛速的挪動着,迅速的組成一座大陣。
楚湘竹沒動,靜靜的盤坐在哪裡,目光透過窗口看向外面。
倚天樓外,一個老舊的酒樓。
說他是老舊的酒樓,是因爲樓梯晦澀黯淡,失去了華彩,沒有了顏色。
欄杆的朱漆有些剝落,癩皮狗般的沒有了神氣。
不過,透過窗口依稀能看到花盆樹栽,閣宇樓臺還未倒塌。
陽光下,尚能看到幾分往日的輝煌。
“這地方當然也有它輝煌的過去,如今爲什麼會落得如此淒涼?”
楚湘竹突然問了一句。
瞬間,對面陣形一靜,都突兀的看着楚湘竹,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楚湘竹嘆息一聲,緩緩收回目光。
這時,一隻燕子從遠方飛來,停在六角亭外的白楊樹,彷彿還在尋找昔日的舊夢。
只可惜白楊依舊,風物卻已全非。
寒風襲來,燕子孤獨的飛來又飛去。
這個時節覓食對它們來說,實在太難了。
只能飛來,又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