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監的帶領下,清如跟顧家夫婦兩人一起走進了乾清宮中,因爲皇上的特殊照顧,他靜靜的躺在宮中的榻上,身前圍着一堆的太醫,看到進門來的家人們都自動讓開了。
皇上在牀邊坐着,清如跟公婆一起給皇上請安之後皇上從牀上站了起來,身邊的這個臣子今日裡能夠以身護駕是皇上沒有想過的,顧家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如果他因爲這次刺殺而有個什麼閃失,縱使是皇帝也覺得愧對顧家,況且墨軒逸還是丞相的女婿。爲了朝廷的安定,必是不能讓墨軒逸出現任何問題的。
“顧大人,莫要太擔心,朕已經命人張貼皇榜,定是有奇人可以爲顧愛卿解毒的。”
皇上看到顧家人着急的樣子輕聲安慰道。
“謝皇上關懷,護駕是爲人臣子的本分,小兒能得皇上如此關心,縱使是……縱使是他去了,臣也不會怨恨什麼,只是恨那可惡的刺客罷了。”
“顧愛卿放心,朕已經命人全力追查此次的刺客了,雖然有些棘手,一旦抓到了,朕絕不會輕饒。”
墨軒逸安靜的躺在榻上,臉上因爲中毒而顯得憔悴鐵青,嘴脣已經有些泛紫。清如站在牀前,聽着顧夫人嚶嚶的哭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覺得有些恍惚,這個人有多久沒有見到了,只記得新婚那兩天見到過。
這些日子自己只是安安靜靜的窩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以爲長此以往兩人就可以相安無事,不對墨軒逸抱有任何的幻想。我心裡喜歡着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裡沒有我,那麼我寧願遠遠的離開,也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思支撐着清如這些日子在顧府中的生活,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個人,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躺在了這裡,不會說話,不會動,突然很想念他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樣子,但是現在他雙眼緊閉,好像再也不會醒來。
從宮中接回來了墨軒逸,清如作爲夫人自是要日日侍奉。每天她都會陪着他說會話,好像他能夠聽到一般。
時間一日日的過去,眼看着已經中毒半個月了,每日裡都會按照太醫的吩咐給墨軒逸喂些湯藥,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緩解毒性暫時不散發到五臟六腑。狩獵時候的刺客也已經全部捉拿歸案,是西部藩王想要謀反,就暗地裡買通江湖中的高手來刺殺皇上。
“小姐,今日是那些刺客們在菜市口斬首示衆的日子,讓奴婢說,這些人就該凌遲處死,好好的非要犯上謀逆,連累了咱們家姑爺,這都半月了,姑爺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太醫們也沒有研製出來解毒的方子,這再拖下去,咱們姑爺——”雲兒的笑臉緊緊的皺着,她說不下去了,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小姐一定會傷心的。
“那些刺客被殺了又如何?”清如淡淡的說道。
過了幾日宮中派人來說,皇榜貼出去幾天之後,有人揭了皇榜,揚言可以醫治好顧家公子的毒。
下人們領着一個灰色袍子花白頭髮的老者走了進來,他神情肅穆,進得門來,看也不看坐在牀邊的清如,直接來到了墨軒逸的牀前,
“你這個人好生大膽,還不見過我家少奶奶。”小廝看不過去,高聲呵斥道。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看到了清如擡起的手,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了。
“麻煩老先生了。”清如想着,前世的時候在金庸武俠裡面一般有特殊本事的人個性都比較特別不羈,只要此人能治好墨軒逸的毒,這些虛禮她纔不會放在心上。
只見老者掰開了墨軒逸的嘴巴,仔細查看之後,翻了翻眼皮,微微凝眉,之後掀起了被子,因爲臥病在牀,墨軒逸只是穿了中衣,老者拉開上衣的帶子,對待墨軒逸像是在菜市場上挑選一塊豬肉,不時的在他的肚子上和脊背上用力的按壓,然後翻看他的嘴巴和眼睛。
雲兒在旁邊小聲的嘀咕,“怎麼如此粗魯?”
清如雖然心裡也很掛心,但是自己並不精通醫術,不敢隨便說話影響醫者的診治。
不消片刻的功夫,老者輕輕的把被子給墨軒逸蓋着,看向清如問道,“中毒多久了?”
“半個月。”
“老夫且試試,還可一治、。如今這毒還沒有侵入五臟六腑,如果再晚一天肯能就會性命不保。”
清如的臉上淺淺的笑容微微盪漾開來,“筆墨伺候。”
老人筆墨揮毫,很快就寫好了方子。
“夫人且不必高興的太早,公子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了,老夫開的此方可以讓公子暫且緩解毒性兩個月,這兩月之後就看命數了。”
聽到了醫者如此說,顧夫人的手有些顫抖,清如在旁邊攙扶着,安慰着,“孃親莫要擔心,相公是有福之人,自是有法子醫治的。”
“敢問先生,這兩月之後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嗎?”清如焦急的問道。
“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這藥引子沒有辦法得到。需要春天的露水,夏天的雨水,秋天的霜水,冬天的雪水來做藥引子。”
顧夫人頓時紅了眼眶,“這需要一年才能收集到,我兒可怎麼辦。”
“天大地大,我朝南北兩地氣候差異巨大,如果能夠兩月之內走遍南北,自是可以尋到這些東西。孩兒早些年看到書上所說南邊的氣候冬日裡溫暖入春,北邊的氣候如今還是千里雪封。孃親,孩兒願親自前往尋找這些東西。”清如一邊安撫着顧夫人一邊說道。
“派下人們去就是了,孩子你一個婦道人家出門多有不便,況且時間緊迫。”顧大人一臉的不贊同。
“既然時間緊迫,咱們就更應該將時間分開來,分別用四批的人分別去往四個不同的方向尋找。”清如想想也是,自己身爲古代女子,出門還需要坐馬車,日日趕路肯定身體吃不消,所以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如兒所說有理,老夫這就吩咐人趕緊去辦。”顧大人話音剛落,人已經急匆匆的出去了。
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墨軒逸還是昏迷不醒,顧夫人日日過來探望兒子,只是落淚。這些日子顧夫人因爲兒子的事情吃不下睡不着,消瘦了不少。清如還記得自己剛嫁過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顧夫人,雍容華貴,看上去溫婉年輕,這些日子她臉色泛黃,身體也一直不好,自從墨軒逸開始中毒之後,顧夫人也病倒了。
家裡的事情裡裡外外如今都是清如一個人在管,顧大人在朝爲官,雖然兒子與夫人都臥病在牀,但是身爲一朝之臣,他再是擔心也不能放棄手上的那些差事不辦。
離醫者所說的兩月之期越來越近,那些外出尋找的人還是沒有任何音信回來,清如一日比一日的焦躁。
在雲兒端來的那盆熱水中洗了洗毛巾,清如輕輕的擦拭着墨軒逸的臉,原本英俊的臉頰因爲中毒日久,已經消瘦下去了。清如只是覺得無比的心疼,或許只有他昏迷着的時候自己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好好看看這張原本英俊的臉。
像是往常一樣,擦拭完畢之後,輕輕的坐在牀頭,悄聲的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