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少爺,咱們這就回府。”如風總覺得自家的少爺此次醒來很多地方跟從前不一樣了。往日裡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去茶樓見丞相府中的大小姐,自從醒來好似忘記了此事這般,但是看少爺並未提及,作爲下人的他也不敢問,只是覺着奇怪罷了。
清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墨軒逸跟自己在府中近日裡依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他身體好了之後住在廂房之中,上次見面還是前日的事情了。
“小姐,水已經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雲兒在浴桶中放好了熱水,上面鋪上了一層玫瑰花瓣。
“去取些豬苓來罷,這兩日都未曾沐浴,今日裡正好無事,就好好洗洗。”清如吩咐一邊的雲兒道。
“是奴婢考慮不周,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拿些過來。”
在這裡日子已久,寬衣解帶之事,清如已經輕車熟路了。輕輕的脫去外衫,準備自己先在浴桶中泡一下。
纖纖素手輕輕的撩動了看上去熱氣騰騰的水,試了試水溫,感覺到雲兒將屏風放好,輕輕的關門走了出去。
水溫正是合適,清如早已褪掉了繁複的衣服放在了凳子上面,泡進了浴桶之中。溫熱的水舒服着每一個毛孔,清如放鬆了身子,將頭髮束起,脖子恰好枕在木桶邊上,靜靜的閉上雙眼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聽得推門的聲音,清如沒有睜眼,應該是雲兒回來了。
聽得腳步聲有些陌生,清如猛地睜開了雙眼,朝着屏風看去。不知道是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闖進來,屏住呼吸,只見屏風上面映出了一個高大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就在這時一身藍色袍子的墨軒逸慢慢的從屏風後走出來。
他的黑色雙眸看不出神色,申請有些微的許慵懶,脣角微微的牽着,似笑非笑,見到光着肩膀靠在浴桶中的清如,挑着眉毛自然的往下打量了一番。
清如有些心慌,兩人雖說是成親了,但是並未同房,這孤男寡女的出現這樣的狀況,不止是尷尬。她有些慌了神,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尖叫,擡眼正對上了墨軒逸若有所思的眼神,她又異常鎮定的將身子縮進了水中,一大桶的水和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很好的隱藏的她有些微微顫抖的身體。
靜靜的看着對面的那個人,沒有出聲,好像對方不存在一般。心裡還走神讚歎這水溫正是合適,淡淡的水汽中清如慢慢的穩住了呼吸,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心頭平靜了不少,對上墨軒逸的視線。隨即無意間看到了墨軒逸腰上黃繩繫住的六角黑色珍珠,趁着這身藍色的衣袍,煞是搶眼。
六角黑色珍珠若山楂般大小,看上去烏黑晶瑩,那六角形狀似是渾然天成。
從外面回來的墨軒逸本來是要回自己廂房中去的,但是不知怎麼轉念一想,還是去看看自己那個新婚不久的娘子吧,自從自己醒來發現此人並不是自己從前聽說的那樣之後不知怎地對她產生了一些莫明奇妙的興趣。再加上她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說道可以跟自己和離,這個時代還沒有聽說哪個女子會如此的有膽識,敢主動提及跟自己的相公和離。
看到屋子裡燭火亮着,想着必是沒有入睡。推門進來看到空無一人,又未聞得水聲,才緩步來到屏風後看看,只是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清如這個樣子。讓他意外的是自己這個娘子竟然出奇的鎮定,一般的女子不是應該受到驚嚇麼。
既然已經闖了進來,更何況此次前來正是找清如的。索性移開了屏風,在旁邊的小凳上坐了下來,肆無忌憚的看着依然一派淡定的清如。
頓時覺有趣,眼睛斜斜的看着清如說道。
“想不到竟是唐突了我的娘子呢。”
清如想着既然看到了就看到吧,作爲一個現代人,對於這些倒不是很在意。
“相公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聽得他低低的笑了起來,託着後腦笑問,“娘子你確定要這副模樣跟相公談論正事嗎?”
對面的清如現在倒是自在的很,當做墨軒逸不存在一般,緩緩的撩動着水,清洗着身子。被花瓣隱藏在水中的赤裸的肌膚,墨軒逸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甚是白皙,身子線條分明玲瓏有致,不知怎地他突然很期待看到清如水中出浴的模樣,那種出水芙蓉的樣子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曾經對她的不喜突然變成了幾分的期待。
突然覺得有些面紅心跳,他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心中某些隱隱的想法,低聲說道,
“改日再來看你。”轉身離開。
清如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幾日後。
漫步走到窗前,輕輕打開窗戶,負手站着。清如其實並不常在這個新家走動,自從不得不出嫁開始,她就打算好了,日後在新家的日子,只要沒人打擾自己就孤單的這麼過着也很好,偶爾回家看看爹孃就心滿意足了。
天色不早了,府中有些灰暗,擡頭看向天空,繁星點點,夜星璀璨。獨自呆在房中的她心中無比的安定。
聽到了吱呀一聲的開門聲,她以爲是雲兒進來了,只輕聲說道,“雲兒,把上次爹爹給的那包茶葉沖泡了。”
屋子中半響無聲。
清如轉身看到了初初進得門來的他,天色已晚,房中的蠟燭早早的點上了。她凝神看向在門口佇立着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微微翹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黑夜裡看起來更是顯得幽深,挺拔的鼻子,薄如蟬翼的雙脣緊緊的抿着,依然是冷傲。藉着屋子裡微明的燭光,看到他竟是一身如墨的黑衣,長髮今日並未束起,有些微的凌亂披散着。在微弱的燭光中,那張臉依然是有着蠱惑人心的俊美,帶着一絲冷和傲,清如看到那人臉上好像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清如轉身繼續望向窗外,“溫潤如玉的顧公子到別人房中都是這樣不敲門的麼?”清如平淡的說道。
那人勾起脣角輕輕的笑了,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好好的站在這裡,你不是知道是我來了嗎?況且這裡是我們的屋子呢,我的夫人,相公回自己的屋子還要敲門這是何道理?”
清如一轉身就看到這個人嘴角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緩緩走到桌前,清如聞到了他的身上散發的似有似無的酒氣,
衝着門外喊道,“雲兒,泡些蜂蜜柚子茶過來。”說罷,姿勢優雅地坐了下來,悠然淡笑的看向還在門口站着的墨軒逸。
他牽了牽嘴角,也在桌子前面坐下,“我家夫人真是賢良淑德呢。”
清如自是不會理會他,這個人看上去很是無害,其實總是可以三言兩語的讓心心痛,如今的清如早就練就了刀槍不入的功力,隨便他在自己面前說什麼,都不當回事。
墨軒逸見到這個女人竟然沉默着一派自在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忽略他的存在,更何況當初非要嫁給自己的人明明是她,可是如今好像他在她的心中並不是自己認爲的那樣。
他沉默着,一雙黑眸深深凝望着悠然自在的清如,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早已經被眼前的這個人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