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完了一小盆蓮藕,楊瑾煜拿着小碗撥出來一碗。
將一小碗炸蓮藕塞進何言笑手裡,他一手拉着何言笑,一手撐着油傘回屋吃。
剩下的飯菜,都交給申婆婆做了。
他們倆出廚房門的時候,一羣小孩和楊王氏立馬閃退一邊,而且閃的遠遠的。
楊瑾煜如今就是楊家的瘟神,誰見誰躲。
他只對着何言笑的時候纔有笑臉,對其他人都是一張冷臉。
何言笑低着頭,任由楊瑾煜拉着回了他們的屋子。
關上屋門,兩人坐在桌前。
楊瑾煜拿着筷子夾起一塊蓮藕,一臉蜜色的遞到何言笑嘴邊。
“吃你的吧!”何言笑臉紅的要站起身。
楊瑾煜一把按住何言笑的肩道:“你是要坐在凳子上吃,還是坐在我懷裡吃,選一樣。”
何言笑的臉更紅了,一直紅到脖子裡,嗔怒的瞪着楊瑾煜道:“放手!”
“不放!”楊瑾煜目光深邃的盯着何言笑的大眼睛道,“看來你是想坐我懷裡吃?”
何言笑掙扎了兩下,發現按住自己肩膀的手紋絲不動,只好挫敗的張開小嘴等喂。
楊瑾煜武功高強,哪裡是她能掙的脫的?
楊瑾煜微微一笑,放開手,將蓮藕喂進何言笑嘴裡。
何言笑吃了蓮藕,站起身躲到炕上道:“好了,我餵你一塊,你餵我一塊,我們扯平了!”
楊瑾煜忍禁不住,笑道:“這種事也有扯平一說?”
說是這麼說,他卻沒有再勉強何言笑。
何言笑也是個倔強的脾氣,他可不想惹惱了她,吃苦頭的還是自己。
“切!真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也會這樣調情!”何言笑嘟囔道。
“哎,這都是這些年,被我那舅舅和舅母的恩愛給教壞了。”楊瑾煜裝模作樣的搖頭道。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你學藝十年,難道都是跟着你舅舅?”何言笑問道。
“是啊,若不是跟着舅舅,奶奶又怎麼放心讓我離家這麼久呢。”楊瑾煜夾了一塊外焦裡嫩的炸蓮藕放進嘴裡吃。
“那你舅舅呢?怎麼沒來?”何言笑又問。
“舅舅在大涴國有一份家業,他走不開。”楊瑾煜道。
“哦?娘是大涴國人?”何言笑奇道。
不過想想相貌平凡的楊孟氏,覺得她不像是大涴國人。
“不是楊孟氏,是我親孃。”楊瑾煜嚥下嘴裡的蓮藕道,“楊孟氏是我的養母。”
楊瑾煜最後這句話,在何言笑腦中轟然詐響。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卻又抓不住。
“奶奶,也不是我的親奶奶。”楊瑾煜看到何言笑神色有變,盯着她的眼睛說道。
“不要告訴我!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何言笑瞪着楊瑾煜大聲說。
楊瑾煜垂下眼簾,繼續吃蓮藕,沒有再說話。
然而何言笑卻看到,楊瑾煜眸中一閃即逝的悲傷。
她低下頭,抓緊衣裳,喃喃的說:“等將來,我們成了親,你再告訴我吧。”
“好。”楊瑾煜應了一聲。
屋內靜了下來,只聞窗外細雨聲。
何言笑很憂桑。
就像小說裡通常會有的狗血情節一樣,她的小夫君不是楊家大房親生的。
聯繫到楊張氏與楊德祖對楊瑾煜的恭敬態度,再有楊瑾煜露出的悲傷,何言笑就更憂桑了。
看來今後的路還更難走啊……
她的小夫君很狗血的有血仇在身。
她很狗血的要當一回賢內助,要幫助夫君報仇。
那麼賺錢,就不僅僅是賺錢,還得培養勢力。
楊瑾煜的舅舅與孃親是大涴國人,樂正綰綰也是大涴國人,這是天意嗎?
天意告訴她,她的未來將會去大涴國奮鬥?
老天爺,你就用狗血淹死我吧!
何言笑的炸蓮藕,讓楊家人吃得差點吞掉舌頭。
村長張五莊也跟着沾了光。
只是用了一碗豬油,讓大多楊家人心裡都犯嘀咕。
這炸蓮藕也太奢侈了些。
張五莊對老爺子說的挖渠澆田的主意讚不絕口。
老爺子沒說是何言笑的主意,說是楊瑾煜的主意。
對此何言笑很滿意,她不想自己太出頭。
何言笑問小穎,她怎麼會隱瞞自己爲宋傾淑做紋繡的事。
小穎說,是楊瑾煜交代她不許說的。
何言笑心裡爲楊瑾煜點了個贊。
下午,楊家人幾乎全家出動,戴着遮雨斗笠去古河邊開始挖渠。
村長張五莊在楊家吃了午飯,沒有多留,顛顛的跑回家,帶着一家壯丁去村子裡號召有田的人家挖渠。
古河村頓時陷入火熱的挖渠中。
雨天挖渠很好挖,泥土溼潤鬆軟,全村人幹得熱火朝天。
挖渠的時候,何言笑與楊瑾煜商量,讓楊瑾煜帶她去一趟縣城。
她製作的仙容露,不可能在鎮上找到好的買家,只能去城裡。
楊瑾煜沒有立刻答應,說等回家再說。
一直幹到天色擦黑,一家人才萬分疲累的回家。
申婆婆已經做好晚飯,白米飯和白麪饅頭,黃面粥,四個炒菜。
因爲都累壞了,這頓飯一家人吃得特別香。
吃罷了飯,老爺子說挖渠不是一兩天的活,不能耽誤了種地。
等雨停了,要先將家裡的八畝地下好種,才能繼續挖渠。
一家人應了,各自回屋歇息。
申婆婆爲何言笑燒了一大鍋熱水,何言笑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了澡,穿好衣服,楊瑾煜進來,用內力爲何言笑的頭髮蒸了半乾,便將她趕到大房去呆着。
何言笑知道楊瑾煜也要洗澡,便老實的教小穎識字寫字。
“笑兒,笑兒,你來一下。”外面忽然傳來楊王氏的叫喚聲。
坐在炕上繡荷包的楊孟氏聽見,推開窗子說道:“他三嬸,你叫笑兒去有事啊?”
“我給笑兒做的衣裳差不多了,讓她過來試試。”楊王氏坐在窗前笑說道。
二房的三個丫頭聽見外面說話,推開窗子往外瞧着。
她們屋裡沒點油燈,黑漆漆的。
“笑兒,你過去吧。”楊孟氏笑着對何言笑說道。
“那我去去就來。”何言笑下了炕往外走。
趴在炕桌上寫字的小穎撅起嘴,眼巴巴瞅着何言笑。
“別過來了,試了衣裳就回屋歇吧。”楊孟氏說道。
何言笑笑了笑,出去關上門。
坐在裡面炕上的楊德祖走過去上了門閂,一邊脫衣服一邊走回炕前說道:“行了,早點歇吧,別費油了。”
楊孟氏答應一聲,小穎不情願的收起毛筆和石板。
她與何言笑一樣,用自制的毛筆在石板上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