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此時,巳經亂了。
張小寶覺得自己不僅沒有佔到便宜,反而還虧了許多,吃掉趙含章的四千人,估計最少得死掉八千人,也就是人家一倍的兵力。
按武器的不對稱來講,不多,可張小寶一直認爲,自己已經把趙含章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人家一個反撲,自己便損失成倍的兵力,有點說不過去。
王鵑卻很高興,相對的高興,怎麼說自己一方死的人多,但卻完成了大概的戰略意圖,收拾掉張守珪的所有隊伍,纔是最終目的。
張守掛則是咬牙切齒,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一三高地,拳頭攥的緊緊的,看樣子是想用拳頭把那個模型給砸碎了。
他已經不知道該怨誰了,似乎誰都有做錯的地方,當然,如果非要找一個出氣的人,自然是趙含章,全是由於趙含章孤軍突進造成的。
趙含章卻早沒有抱怨的心思,看着一千人的數據,其中一半爲傷員,算是失去了戰鬥力,一個抉擇正擺在面前。
是帶着傷員行動,還是拋育傅員輕裝突圍?拋棄是最好的選擇,把傷員留下,最後幫着阻擋一次敵人的圍剿,給活着的人希望。
但自己捨不得,更不敢,下命令簡單,後果則難以預料。
要說表現得最爲淡然的,非一一三高地上的三個人莫屬了。
範竹、許古、柳東,坐在屋子裡,眼睛看着同一個沙盤,一人手上一穗烤苞米,都是雙手來回搓着,感受苞米棒子上傳來的溫度,但沒有人吃。
許古平靜地說道:“你們說,我這算不算是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發揮到了及至?我打算好了,把自己和部隊全扔在一一三高地”
要麼之前也是帶着隊伍去送死,都死了,是不是就不追究我責任了?”
“我贊成。”範竹笑着說道。
“我我就不發表意見了,壓根沒打算活着回去,要是真正的戰場上,我也算個英雄吧?相信張王兩家會把我補進內院,然後照顧好我的家人。”
柳東說的有一絲絲的傷感,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跟着後勤隊伍〖運〗動”一會兒迴歸現實,一會兒又投入到沙盤當中,每次睡覺的時間不長,四比一的比例時間,偶爾睡兩個時辰,都算是幸福了。
經常是接到命令,揉着眼睛坐起來,猛灌兩口水,讓肚子舒服舒服,按命令開始行事。
如搬運東西,修河,還有填坑道什麼的,全要由人來按照可能出現的情況,真正來進行判斷與計算。
恍惚中,好像真的有一個團的後勤部隊給自己率領,而不是數據,不同傳令兵報告和傳達命令時的聲音”跟自己戰場上的兄弟沒什麼區別,包括照顧自己起居的勤務兵,給自己打水梳洗,端來飯菜。
如果不是聽不到隊伍進行和幹活時的聲音,不是親自到外面看看真正的環境,幾乎和〖真〗實的戰場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哪怕現在反應過來”面前的是數據,依舊爲減少的數字而傷感裁判團真缺德,昨天非要說自己的勤務兵被炸死了,又換來一個新的。
,“報”敵人大概有兩個團的人,以大認爲單位,於炮火之後,向我高地發起衝鋒。”就在三個人安靜地享受着這一刻井時候,傳令兵進來了。
“打,給我狠狠地打,還能喘氣的給我頂上去,咬也要咬死他們,孃的。”範竹一個激靈站起來,對傳令兵吩咐。
許古看了一眼柳東說道:,“你準備隨時支援,我帶領人繼續向下挖,這一波打退了,敵人的炮火又蓋落下來了。”
時間又到了晚上,現實中的時間是晚上,沙盤上的同樣也是晚上,按比例計算,沙盤上已經打六天六夜了,涉及到戰鬥的指揮人員全不睡覺了。
趙含章手上的人,被從後追來的人繼續攻擊着減少到了六百人,準確地說是二百還能繼續作戰井。
剩下那四百來人,全是傷員,現在傷員的幾個隊長指揮人員呆在趙含章的屋子中,請命留下,給還有戰鬥力的兄弟多爭取點時間。
趙含章看着幾個被臨時抽調過來當自己隊伍各個隊的隊長的人,有些想笑,笑裁判團給出的判定,也笑這幾個人嚴肅的樣子,更笑自己爲什麼還是下不去決心放棄這個遊戲。
“將軍,敵人要追上來了。”一個隊長認真地說道。
,“好,你們留下,我帶着人去與主力匯合。”
趙含章揮了揮手,說道。
等着幾個人離開,趙含章又對傳令兵說道:,“發報算了,機器壞了,對,被打壞了。”
“可我想不明白了,短短几個時辰的路,爲何衝不過來,還指望我能衝過去?來的時候早看到了,在窪地,敵人至少有一個團的兵力,他們等着我呢。”
趙含章罵自己軍隊過來增援的人,那一千武器配備非常好的突擊隊員,結果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他就納悶了,那一千人究竟遇到了什麼。
一千人的指揮官也納悶呢,從一一三高地旁邊通過的時候非常輕鬆,沒有遇到任何的攻擊,可跑着跑着,傳令兵就說前面遇到了怪物。
然後傳令兵就送來了一個模型,是一個人身上穿了特殊衣服的模型。
每個竹片,傳令兵說,估計是一寸厚,因爲殺掉了對方几個人,搶到了這個。
一共是三層,每相臨的兩層中間是棉花和沙子,一身衣服後面是空的綁繩子,前面全是竹片,掂量的時候大概有六十多斤。
就是這個東西,前面士兵一排短槍射過去,就倒了幾個人,直到投擲手榴彈,對方這才向後仰倒。
指揮官看了之後,很納悶,那就打吧這一打起來,麻煩嘍,子彈除非打到對方的腦袋上,否則打在身上,裁判團給出的判定是不死亡,受傷的都很少。
一扔手榴彈,對方就躺下,傷亡還是小。
那不能讓對方衝到面前肉搏啊,只好命令隊伍有梯次地向後緩緩移動剛剛跑過來的路,又一點點退回去了。
指揮官想了一會兒終於想明白道理了,爲了救援及時,自己的隊伍多帶了投擲武器,根本不帶長槍,衝鋒槍這樣寶貴的東西留在了主力那裡只有幾支而已,大部分全是雙手槍。
子彈打在那東西上面,別說是手槍了,就是步槍也得打寸了才能射穿,厚竹片、沙子、棉花,三樣加起來,居然把子彈的威力給降到了最低。
投擲手榴彈,除非是密集投出去,或者正好在人家身上以及身邊不遠處爆炸,否則人家一躺下手榴彈的彈片濺射,就從上面飛遠了。
,“太無賴了,太不要臉了,我要是不看到東西,仔細琢磨,我都不知道還能用這玩意來防槍彈土著就聰明到這個程度了?”
指揮官罵着,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除了這條路,再往旁邊走那是一片窪地,來時還沒碰到窪地呢隊伍就有人踏上陷阱了,好不容易趟到這,前面路終於是通了,應該是對方沒來得及佈置陷阱。
如繼續向窪地處走,躲避對方的話,估計不用對方打,自己一千人不是死在窪地中,就是幾天時間轉不出去。
“我算是記住了,防槍彈還有這等手段,也對,人家研究出來的槍,自然知道如何防範,把傷亡損失降到最低。”
指揮官整整一天半,快兩天沒休息了,隊伍也退到了一一三高地的旁邊,這多虧了手榴彈夠多,敵人衝太快的話,組織一次密集投擲,
前面就能打掉一批,後面的也會倒着跑,躲開投擲距離。
,“這是在和我玩拉鋸戰,趙將軍,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指揮官無奈地嘟囔了一句。
同樣鬱悶的不指是一千人的指揮官,還有負責狙擊的後勤團的團長。
團長姓蔡,名叫蔡菜,當時取名是爲了好養活,一直叫到大。
他本來是跟着後勤的一師三旅,從左側面,繞路,向着敵人的主力位置前進,除了三旅,還有一師的四旅,都裝備了這種竹片的盔甲。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按照旅長的命令,對敵人主力側面進行瘋狂進攻,給自己一方主力包圍到造足夠的時間。
作爲一師三旅三團的團長,蔡菜覺得自己跟的很近了,也非常認真。
結果傳令兵進屋把自己面前的沙盤給蓋住了,告訴自己行軍速度過快,沙盤遺失,只有一張地圖,並且自己掉隊了。
我是一個團啊,我跟着前面的團走,怎麼可能掉隊?還有這個沙盤,行,強行軍的時候沒工夫帶着沙盤,但別人一個小隊的情況下帶沒帶?爲什麼不提前跟自己說一聲?
等看到傳令兵無奈的搖頭動作,蔡菜放棄爭辯的心思了,對傳令兵說:“好吧,我現在就照着地圖走,行不行?”
“行,但是您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無法與地圖參照,而且現在還是晚上,您命令隊伍點火把嗎?”傳令兵先點頭回答,然後詢同。
“我點個屁的火把,火把?現在就是有電臺,我也得保持電子靜默,我軍在隱蔽快速插進,讓我暴露我軍位置和作戰意圖?
我真把火把點上,我家的評估團隊,馬上會在我名字後面畫叉,這輩子我都別想進內院,我學五年了,容易麼我?
給我報我軍現在走過的路況,真折磨死我了,你認真點啊,別給我瞎報,你們就知道欺負我,知道我對地形把握最差,好的話,我早進內院了。”
蔡菜就這樣,帶領自己的團,一步一步走着,結果在沙盤時間翌日凌晨的時候,發現了附近三裡左右的地方有敵人的軍隊出現。
他也不知道遇到的是誰,他發現人家的時候,人家也發現他了,那咋辦?打吧。
就這樣,在無數種巧合和判定的情況下,蔡菜的一個團一千五百人,跟對方一千人展開了接觸戰。
他記地形記的不好,但指揮還沒問題腦袋還夠聰明,剛一接觸,便察覺出了對方的目的似乎不是專門奔着自己來的,而是要快速通過。
那麼根據1凡是敵人想要做的,我們就不讓他去做,的戰鬥方針,蔡菜咬咬牙,下定決心,也不去追大部隊了,開始跟敵人耗起來了。
他的目的非常明確能消滅你多少人,我不在乎我只要把你拖住,你就達不到戰術目的,當然,自己的團也完不成戰前佈置了。
“報,敵人組織起波次前推投擲梯隊向我軍展開猛攻。”傳令兵的聲音在爲了不熟悉地形而苦惱井蔡菜耳邊響起。
“退,退,留出一個隊的人頂在前面,消耗敵人武器,並阻攔敵方前進速度,這還用我告訴你?小寶小公子咋說來着?”
蔡鼻認識這個傳令兵,剛剛進到外院一年,學的是測量,專門給遠程武器提供數據的兵種,小子很聰明一般人學不了這個。
傳令兵很自然地回答:“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
說完了之後,很不滿地對蔡菜說道:“你再這麼問我,你就犯規了。”
“去傳令撤。”蔡菜喊了一嗓子。
傳令兵出去了,他自己則是看那張連自己隊伍再哪標註都沒有的地圖,忿忿道:“裁判團也會欺負人,咦?敵人的這一千來人的進攻隊伍火力很猛啊。
雙短槍配備還有那麼多的投擲武器,他們要幹啥?這是遇到我的團了要是遇到一個我後勤或者是主力尋常的團,那一個團,不,哪怕是一個旅,也要被瞬間突破,手槍打近戰,人還不得跟割麥子似的一倒一片?
小公子說過,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拉肚子和無緣無故的乾燥,總是有點原因纔可以,此等配備,不像是打攻堅戰,從上向下打,還有弓箭和長矛作爲遠程武器用。
也不像是打防守,防守應該用長槍,離很遠就開槍,等敵人衝近了,變數太大,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想要快速通過,打突襲?不是,那又成了攻堅戰,剩下的只有一個目的,救援。”
蔡菜終於琢磨出來點味道了,因爲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咸和淡。
“報,敵人繼續前進,他們用手槍把我阻攔的一隊人打掉了,離得很近,專門打腦袋,哪怕自己有所損傷。”
傳令兵又回來了,報告。
蔡菜此刻基本上是全想通了,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在哪了。”
“你在哪啊?”傳令兵好奇地問一句。
“我在一一三高地和二二五高地之間,我旁邊應該就是一片窪地,派人去尋找我軍窪地駐守人員,讓他們與我聯絡,我要與他們合力把對方卡在這裡,趙含章,你居然沒衝出去,哈哈。”
傳令兵嚇一跳,猜的雖然不全對,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因爲窪地沒有人駐守了,都跑到一一三高地承受敵人一**的攻勢呢。
遂多問了一句:“你不是,對地形不熟悉麼?”
“可我對別的熟悉,我要是真笨到那種程度,連進外院學習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說我還學了五年,一直沒被淘汰。
給我傳命令,守住,哪怕把我一個團打沒了,我也不讓他們輕鬆過去,多耽誤他們一會兒時間,就給我部吃掉趙含章多出一分機會,你知道成編制地幹掉敵人一個部隊,甚至連指揮官也給幹掉,對敵人的衝擊多麼大嗎?”
蔡菜把袖子都擼起來了:“今天就讓敵人們見識一下“爺,靠着什麼留在外院一學五年,那就是臨戰指揮藝術,1卜樣的,跟爺玩潮水攻勢,爺就算把路讓出條道,你們敢過嗎?”
傳令兵點點頭,向外走,去跟裁判團傳遞命令,邊走邊擦汗:“果然是藏龍臥虎啊,我得認真點,不能驕傲,一個路癡居然也能打出這樣的效果,服子。”
張守珪還在對着一一三高地進攻,他沒有收到派出去的一千人的隊伍的消息,他覺得一千那種裝備的人,應該很快就能與趙含章匯合,所以沒給配備電臺,一個走進攻爲主,另一個是,電臺他自己也沒有幾個了。
中轉站地方的電臺被人打掉不少,補充自然要把隊伍的讓出來。
可現在他還沒有收到趙含章的電報過來,心中就有點着急了,還等着兩面夾擊,把一一三高地打下來呢。
“這個破山包啊,現在還有一百一十三米了嗎?張小寶究竟在這個不比墳包大多少的山包上放了多少人?趙含章打一次,我這邊連續打了幾天,居然還有人在。
至少得一個旅的編制才能撐起來吧?張小寶是閒的?在這個破地方安排一個旅,可我怎麼感覺像添油戰術呢?打了一波又一波,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
張守珪說不心虛那是假的,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忘了一一三這個數字,一個高度算不上什麼險峻的防守之地,一個處在最前面,一般是隨時可以放棄的小山包,同樣也是一個讓趙含章不得不改變戰術的固守之所,更是自己調集炮兵隊伍輪番轟炸而打不下來的高地。
“怎麼會是這樣呢?”張守珪嘟囔了一句。
“報,我軍左右兩部同時受到敵人攻擊,敵人攻勢兇猛。”張守珪想着怎麼拿下一一三高地的時候,傳令兵進來大聲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