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完飯,林穀雨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
小雪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問了聲,聽着說是送貨的,猶豫的將門打開。
有六七個人站在門外,還有一兩馬車,馬車上面似乎放了好多的東西。
林穀雨起身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些人。
“夫人。”來人林穀雨並不認識,但是領頭的那個漢子似乎知道林穀雨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恭敬的說道,“這些都是小少爺平日裡要用的東西。”
林穀雨回頭看了一眼徐子軒。
“嬸嬸,這是我的下人。”徐子軒擡眼望向林穀雨,半晌,小心翼翼地問,“徐峰叔叔不讓我帶,可是,我能將這些東西留下來嗎?”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徐子軒就知道要去別的地方,早早的就讓下人將這些東西準備好了。
林穀雨瞧着那張小臉,想着徐子軒也不會長時間住在這裡,“你若是想留下那些東西的話,就留下吧。”
林穀雨的話音剛剛落下,徐子軒直接面色平靜,冷清的往前走了一步,對着那些下人說道,“快點。”
那些人生怕惹怒了徐子軒,連忙將那些東西朝着院子裡面搬去。
一樓也就只有三間臥室,但是林穀雨原本是想着徐子軒跟豆沙一個房間,可是看着那些人搬的那麼多的東西,頭有些微微發脹。
“還是先搬到豆沙的房間。”林穀雨對着身後的小雪說道,“到時候在他們的房間裡面扯上一塊布,直接分開就好了。”
那些人速度很快,沒有一刻鐘,直接將那些東西擺放好了。
豆沙的房間,左邊擺放着豆沙的小牀,上面還貼着豆沙剛學會寫的字。
右邊擺放着徐子軒的東西,上好的雲南木,還有桌子椅子。
牀尾放着一個書櫃,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書。
還有一個衣櫃,裡面裝滿了上好的綢緞的衣服。
那些人客客氣氣的走到林穀雨面前,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等着將那些人送走了之後,林穀雨讓小雪和小畫兩個人在豆沙的房間裡面扯個簾子,正好分開他們兩個人。
豆沙每天中午會睡會的,年紀小,整天還努力的唸書。
林穀雨等着豆沙睡着了,想了想,打開簾子,朝着徐子軒那邊走去。
徐子軒正坐在書桌面前,手裡捧着書,一臉認真的看着。
“中午可以休息一會,睡會覺,等着今個再念書。”林穀雨瞧着徐子軒認真唸書的樣子,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
“不行。”徐子軒看也不看林穀雨一眼,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現在要多看書,不然就要被別人甩在後面了。”
多看書這個是沒錯的,可是徐子軒現在好像困得眼皮都在打架,林穀雨輕聲說道,“我知道你說得對,但是你現在很困,需要休息。”
“等你睡好了,有精神了,在念書不是挺好的嗎?”林穀雨微微一笑,輕哄着問道。
徐子軒的目光從書中擡起,面無表情的望向林穀雨,正要開口說道,喉嚨癢得難受,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不舒服嗎?”林穀雨說着,手早就搭在了徐子軒的脈搏上面。
徐子軒望着胳膊上那隻手,不解的擡眼望向林穀雨。
“我娘說,我的病是遺傳我爹的。”徐子軒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認真的說道,“不沒什麼大事,平日裡我都有吃藥的。”
林穀雨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徐子軒的身體確實有很大的問題,好像並不是天生,總覺得像是吃了什麼毒藥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天生羸弱的人,脈搏並不是這樣的。
林穀雨微微抿脣,輕聲問道,“你的藥呢?”
“娘說,我的藥一個月一次,每次都是徐峰叔叔將藥準備好。”徐子軒的目光從林穀雨的臉上移動到書上,認真的看着書,上眼皮一合一張,努力的坐直身子,想要裝作一點都不困的樣子。
只是眼前書上面的字都擠成了一團,完全看不出來這些字寫得是什麼。
林穀雨伸手從徐子軒的手中將書拿過來,緩緩的放到一旁,輕聲說道,“去上·牀睡一會,等過一刻鐘,我在叫醒你?”
一刻鐘並不是很長,徐子軒這麼想着,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從椅子上面滑下來,將鞋子脫下來,一個人爬到牀上,伸手將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林穀雨瞧着徐子軒也開始睡覺了,輕聲輕腳的朝着外面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將門關上。
小雪在看到林穀雨出來的時候,連忙走到林穀雨的面前,扶着林穀雨的胳膊,“夫人,我扶您進去休息吧。”
“我今天不困。”林穀雨說着,一個人坐在貴妃椅上,擡手輕輕的按着太陽穴。
池航哥說那個徐峰是他的朋友,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話,池航哥或多或少都會跟她說的。
下午剛剛來送東西的那些人,一個個稱徐子軒少爺,可見那個徐峰並不是尋常的人。
一個有錢人家的話矮子,送到他們家裡面來。
這孩子身體羸弱,臉色蒼白並無血色,瞧着那樣子似乎是病了許久。
把脈的時候,林穀雨覺得他的身體天生應該不是這樣的,卻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有人故意下毒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林穀雨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失不見,輕咬着脣,原本那一丁點的睏意消失不見。
如果說子軒是在家裡沒辦法活下來,所以纔會被送出來,這些不解的問題全都解決了。
這麼想着,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心忍不住擔憂,池航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王曉倩坐在酒樓的包間裡面,看着面前桌子上面的那些飯菜,卻沒有一點的胃口。
“這些你不喜歡嗎?”池業擡眼望向王曉倩,“我記得你以前......”
“你今天中午讓來做什麼?”王曉倩冷着臉,微微擡眸,目光癡戀的看了一眼池業,隨即低頭,“不是已經答應成親了,你又何必弄這些虛假的。”
池業將手裡的筷子放到王曉倩的面前,這麼長的時間,他每天都在思考。
爲什麼心裡喜歡的人是三嫂,可是想要娶得人只有王曉倩一個。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池業微微蹙眉,輕嘆了一口氣。
王曉倩自嘲的勾起嘴角,擡眼望向池業,冷言冷語道,“難道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的謝謝你肯娶我?”
冷漠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寒冷的匕首一樣狠狠地紮在池業的胸口上一樣。
“池業,”王曉倩失望的說道,“我現在看到你,我覺得你很可憐,可是到最後,我卻又覺得可憐的不光你一個人,我纔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我已經認命了,你還想要我做什麼?”王曉倩垂眸看了一眼桌上那些飯菜,緩緩的說道,“出來吃飯做什麼,你是有錢了,所以就不在乎那些銀子了。”
這幾句話,嗆得池業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以爲,”池業的心猛烈的跳動,痛徹心扉,“你會喜歡。”
王曉倩緩緩的站起身子,“我現在對於你,和你相關的事情,我只覺得噁心,我先回去了,還要幫着我娘餵豬。”
池業伸手拽住王曉倩的手。
記得很久之前,沒有人帶他一起玩的時候,王曉倩不嫌棄他笨,帶着他去做他明知道不對不敢去做的事情,偷人家的地瓜,瞅着誰家小黑狗不順眼了直接去丟石頭......
“別碰我!”王曉倩猛然甩開池業的手,身子往後一退,一臉戒備的望向池業,眉頭輕蹙着,冷漠的說道,“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
即便是冷漠的話語從口中說出,但是王曉倩的心裡卻難受的要命。
她從來都不想傷害池業的,但是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她寧願守着一個不愛她的陌生的男人,也不願意跟着池業在一起。
因爲跟他一起,她心會痛,會流血,她也會崩潰,也會難受。
因爲她所有的心情全都是隨着池業的心情來的。
該怎麼辦?
王曉倩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只要想到池業喜歡的人是三嫂子,胸口的怒氣怎麼都忍不住,雙眼噙着淚。
池業慢慢地起身走到王曉倩的面前,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難受。
“曉倩。”池業猶豫的開口說道,“我曾經想過,我爲什麼想要跟你成親。”
這一次將王曉倩約出來,主要是因爲他今天很難受,很想要跟她在一起說說話。
“爲什麼?”王曉倩面色蒼白望向池業,一雙漂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身材,憂傷卻又平靜。
“我知道我不可能跟她一起.....”池航的手指漸漸地捏緊衣袖,裡面的那層衣衫還是林穀雨給他做的,每天他都會將林穀雨給他做的衣服穿在裡面,這樣衣服就不會穿壞了,也不會穿髒了。
王曉倩微微垂眸,睫毛微微顫·抖,輕咬着下脣,含在眼框裡面的淚水寶光流動。
一開始只是猜測,現在從池業的口中聽到確定了事實,心漸漸的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