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要麻煩池夫人跟我去徐府,”唐氏面色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許是如意跟你太親近了,這兩天在家裡,將家裡鬧得天翻地覆,我也不好將她帶過來,你能跟我一起去徐府幫忙給如意看病嗎?”
唐氏這話說的十分誠懇,滿含期待地望向林穀雨。
“當然可以,”林穀雨一臉地高興,嘴角緩緩地勾起,聲音平靜,“那大太太,您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道這,林穀雨不好意思捏着手中的帕子,“怕是要您多等一會,畢竟一開始沒有收拾好那些東西。”
唐氏一臉不介意地說道,“你快去吧,今日是我太激動了,一大早就過來了,早知道先下個帖子知會你一身的。”
林穀雨輕點了一下頭,飛快地朝着屋裡走去,飛快地脫下身上這身衣服,從衣櫃裡面重新拿出一件衣服。
腿上綁着兩個布袋,布袋裡面放了一個個用油布包着的藥品,還拿着幾把塗了麻沸散的刀子放在腿上。
繩子系在腰間,外面用一個寬鬆的腰帶蓋住。
這些東西全都準備好,林穀雨拿出三支銀簪,插在頭上,平日裡她很少戴金銀首飾的。
手上還戴着一根銀鐲子,林穀雨看着鏡中全副武裝的她,嘴角忍不住地勾起。
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催眠如意的吊墜,林穀雨直接戴在了身前。
當林穀雨從房間裡面出去,小雪瞧着林穀雨頭上插着三支銀簪子,有些難以置信,“夫人,您今天看起來怎麼這麼.......奇怪?”
小雪瞧着林穀雨那個樣子,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今天你不必跟着我去那邊了。”林穀雨想着如果小雪跟着她去了,一定是個累贅,直接開口將小雪留在家中。
小雪聽聞林穀雨這麼說,更是奇怪,使勁地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夫人,奴婢一定要跟着您去的,老爺曾說過,不讓你一個人出門。”
林穀雨知道,如果池航知道她去徐府幫着如意看病的話,一定不會讓她去的,此次去,說不定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束青呢?”林穀雨擡眼看向小雪,認真地問道。
“束青這兩日一直守在院子裡,我現在就去喚她來,”小雪興高采烈地說道,心裡想着徐束青武功好,能保護得了夫人,她也不用擔心夫人了。
林穀雨將藥材什麼都拎着,見徐束青也過來了,這才帶着徐束青一起去偏廳。
唐氏一直不安地等着,當看到林穀雨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忙起身朝着林穀雨走去。
“池夫人,這次真的是要麻煩你了,”唐氏說着,上前拉着林穀雨的手,完全沒有將林穀雨當做小輩來看。
“大太太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林穀雨笑起來眉眼彎彎,就連聲音都帶着些許的喜悅,“我是個大夫,當然是希望每個病人都能好起來的。”
唐氏忍不住地誇讚了幾句,就帶着林穀雨朝着外面走去。
本來林穀雨想要坐自己的馬車,卻不想唐氏熱情邀請她去做她的馬車。
等着兩個人坐在馬車上,唐氏絮絮叨叨地說着如意以前的事情,“這二十年我吃齋唸佛也還是管用的,不然我家如意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有清醒的那一天。”
林穀雨聽着唐氏這麼說,贊同地點點頭,緩緩地說道,“很多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上天總是會眷顧那些好人的,是不是?”
唐氏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笑容不變,“聽說你生了一對雙胞胎?”
“是啊。”林穀雨微微點頭,想起年糕每次各種傲嬌告狀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我的女兒特別淘氣,不管什麼東西,她總是要從別人手裡搶過來,怎麼說都不停,我想着,再過些日子,我就請教養嬤嬤來,好好地管教她,省的以後惹是生非。”
“如意小時候也這樣,經常淘氣,但是她心地卻是好的,”唐氏說道這,眼神木木地看向遠方,緩緩地開口說道,“那個時候,三弟沒了,老三媳婦整天以淚洗面,如意知道了,就經常去找老三媳婦去玩。”
林穀雨剛剛還在想,該怎麼問蘇氏死的事情,卻不想唐氏自己提起了她。
“大太太,”林穀雨目光平靜地看向蘇氏,猶豫地問道,“三太太是怎麼死的?”
唐氏臉上的表情一僵,微微垂下眼眸,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到府上,我慢慢地與你說來。”
“那好。”林穀雨也不着急,周婆婆是唐氏的人,很有可能是受了唐氏指使。
到了府上,林穀雨就跟着唐氏去了大房。
許是因爲唐氏一開始就跟如意說過林穀雨要來,如意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
林穀雨跟着唐氏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朝着裡面走去,一個沒注意,忽然間就感覺有個龐然大物撲了過來。
“穀雨,穀雨!”如意一臉興奮地望向林穀雨,雙手抓着林穀雨的胳膊,使勁地搖了搖,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回來找我的。”
在聽到林穀雨這麼說,如意拉着林穀雨就要朝着裡面跑去。
唐氏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毒,轉瞬即逝。
徐束青雙手環胸抱劍的站在一旁,察覺到唐氏的殺意,冷冷地看向唐氏。
唐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擡眼望向徐束青,忙移開視線。
等到了屋裡,林穀雨就讓衆人在外面等着,屋裡就剩下唐氏如意跟林穀雨三個人。
林穀雨拉着如意的手坐在桌子的旁邊,擡眼笑着望向唐氏。
“穀雨,看我,看我。”如意拉着林穀雨的手,吃味似的說道。
“恩,你最好看了。”林穀雨說着,眼珠子骨碌一轉,“你想不想聽故事?”
“好啊,我最喜歡你講故事了。”如意興奮地雙手鼓掌的,高興地說道,“寶蓮燈,哪吒,我都全記住了。”
“不過這一次我們讓大太太給我們將一個故事好嗎?”林穀雨緩慢地引導着,瞧着如意依舊興奮的樣子,這才笑着看向林穀雨,“大太太,您講吧。”
“不,不催眠她嗎?”唐氏侷促不安地看向如意,眼睛閃躲着。
如意早就跑到唐氏的身邊,使勁地拽着唐氏的衣袖,一臉興奮地說道,“快點,快點講故事。”
“故事?”唐氏的眉頭輕蹙着,每次如意見到林穀雨的時候,都不忘記叫林穀雨名字,但是如意從來都沒有開口叫她“娘”。
唐氏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勉強地笑了笑,“你叫我娘,我就給你講故事。”
她講得從來都不是故事。
“娘?”如意眉頭輕擰着,嫌棄的說道,“那是你的名字嗎?”
唐氏臉上的笑容如同風乾的土地一樣,皸裂着,難看地要命。
如意根本不會看人的臉色,伸手拉着唐氏的衣袖,吵鬧着,“快點啊,快點講故事。”
聽如意這麼說,唐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穀雨,“池夫人,今天我說的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保密。”
“自然。”林穀雨輕點了一下頭,“這是徐家的私事,我自然不會多嘴的。
唐氏得到林穀雨這麼說,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事情要從我哥哥唐起說起。”
如意坐在桌邊,雙手託着下巴,一雙眼睛眨呀眨的,“唐起?”
“對,”唐氏望着如意那雙單純的眼眸,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勇氣說下去了,“唐起。”
林穀雨微微垂眸,唐起跟陸生好關係格外的好。
“我哥哥唐起,”唐氏嘴脣微微顫·抖着,眸中噙着淚,手忍不住地抓緊手中的巾帕,“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唐將軍,立下不少戰功,二十多年前,周邊各國跟着匈奴一起起兵造反,我哥哥武藝高超,用了五年,五年的時間,就平叛了所有的戰亂。”
唐氏輕咬着嘴脣,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難受。
“然後呢?”如意歪着小腦袋,一臉困惑地看向唐氏。
林穀雨覺得有些納悶,唐氏爲什麼這麼激動。
“其實我哥哥原本不這樣的,”唐氏眼眶溼潤,努力地平復着她的心情,“我哥哥曾經是京城四大惡少,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即便我哥哥惡名遠揚,但是卻有一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姑娘。”
“那個姑娘叫做蘇眠,就是已經死去的三太太,”唐氏看了一眼林穀雨,緩緩地垂下眼眸,“那個時候蘇家跟唐家世代交好,原本我哥哥跟蘇眠有口頭上定親,卻因爲徐然的出現發生了變故。”
“蘇家忽然間跟我們唐家斷絕來往,也不讓蘇眠跟我們接觸,沒過多久,蘇眠就成爲了我的妯娌,”唐氏緊緊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裡面,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受,“我哥哥當時聽說蘇眠要嫁給三弟,跪在蘇府門口三天三夜,只想要見蘇眠一眼,想要親口問問蘇眠,爲什麼要嫁給徐然!”
這話跟當時徐峰查到的一樣,原來唐起是這麼愛蘇眠,林穀雨微微垂眸,心裡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