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唐氏驚訝萬分地望向林穀雨,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你說馬車翻了?”
“是。”林穀雨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唐氏做的,但是也清楚,唐氏是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危險,這才毫無顧忌地說道,“我瞧着好像是拴馬的繩子斷了,可我的侍女說原本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萬幸的是我們都沒有受傷。”
唐氏手中的念珠轉的更快,嘴裡碎碎有詞,“真的是上天保佑。”
“是啊。”林穀雨感慨地說道,“要是我跟相公兩個人昨個出什麼事的話,怕是給如意小姐看病的事情就要往後推一推了。”
唐氏雙眸閃過一絲冷漠,捏着唸書的手背青筋凸起,強忍着怒意,脣角緩緩地勾起,“或許只是個意外,上天還是會保佑池夫人這麼好的人。”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到如意的房間。
房間擺放着好幾顆夜明珠,整間屋子比起外面的陽光亮多了。
如意手中拿着一本書,仔細地翻看着,似乎有些看不懂,直接伸手撕碎。
“平日裡如意小姐吃飯都是你們進屋給她餵飯嗎?”林穀雨開口問道。
不等唐氏說話,林穀雨笑着看向唐氏,“是爲了讓我能夠跟她好好的相處一下,如果她面對我不平靜下來的話,我是沒有辦法的將她催眠。”
唐氏聽聞林穀雨這麼說,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喜歡別人穿着粉色的衣服,只要換上粉色的衣服,她也不會鬧,心情好了也會跟你說幾句話。”
因爲徐家大老爺還在辦喪事,林穀雨來徐府的時候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不知道大太太有沒有粉色的外衫,我套上。”林穀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道。
唐氏忙讓人將新準備的粉色的外衫拿出來,幫着林穀雨穿上。
林穀雨穿好衣服,瞧着屋子裡面除了如意,一共有六個丫鬟,再加上她跟唐氏應該有八個人,實在是太多了,容易吵。
“大太太,要不讓這些丫鬟都出去,”林穀雨看了一眼那些丫鬟,“畢竟這件事情越安靜越好,如果這麼多人在的話,我的催眠可能會起不到作用。”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唐氏看了一眼身邊的那些丫鬟,她們全都下去了。
屋子裡面就剩下如意,林穀雨和唐氏三個人了。
林穀雨朝着牢中走去,打開一旁的牢門,緩緩地朝着如意走去。
如意依舊玩着手裡的書,顛來倒去地看着,雙手不停地撕着書,嘴角傻傻地勾起。
“如意?”林穀雨蹲在如意的面前,輕聲開口叫道。
如意撕書的動作一頓,歪頭一臉詫異地望向林穀雨。
林穀雨笑着望向如意,微微眨眼,聲音輕柔,“你好,我叫穀雨,我能和你一起玩嗎?”
“玩?”如意聲音甜甜地軟軟的,一雙圓溜溜地眼睛認認真真地看向林穀雨,將手中的書遞到林穀雨面前。
垂眸看了一眼如意手中的書,林穀雨笑了笑,“這是書,用來念的。”
“書?”如意歪着小腦袋,奶聲奶氣,就像是六歲的孩子一樣,“念。”
“是啊。”林穀雨看着如意並不反感接受新事物,好像很認真學的樣子,“這是用來念的,不能撕。”
如意將手中的書放到地上,抿脣微笑地看向林穀雨。
“如意好乖啊,知道書的是用來念的。”林穀雨知道,如意這麼多年如果有人引導的話,說不定早就變得正常。
很多瘋子一直都好不了,是因爲他們拒絕接受新鮮的事物,也拒絕跟別人說話,但是如意不一樣,她似乎很高興別人跟她說話。
“唸書。”如意說着,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書。
林穀雨緩緩地將書拿起來,看着上面的一片空白,心裡知道是唐氏故意給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書。
“我教你念書?”林穀雨歪頭,仔細地詢問着如意。
如意迫不及待地點點頭,臉上滿含着欣喜。
看來,如意還是好溝通的。
林穀雨這麼想着,就跟着如意一起唸書。
其實她是在背《三字經》,過了一會,跟着如意混熟了,林穀雨這纔拿出一個吊墜。
讓如意坐正身子,如意以爲是新的玩具,就一本正經地望向林穀雨,伸手就要去搶。
“這個不能搶。”林穀雨笑着望向如意,輕聲說道,“只能看。”
如意歪着小腦袋,一臉疑惑地望向林穀雨。
唐氏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遠遠地看着如意跟林穀雨兩個人在裡面,心煩意亂地捏着手中的念珠,嘴裡暗暗祈禱着。
林穀雨將吊墜放在如意的面前,緩緩地晃動着吊墜,勾·引着如意一直盯着吊墜看。
瞧着如意神情有些恍惚了,林穀雨輕輕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些困了?”
如意的沒有說話,只是眼皮耷拉着。
“如果困的話,你就睡會,我們可以在夢裡一起玩。”林穀雨輕聲說道,手中的吊墜不敢停下半分,時時刻刻注意着如意的神情。
“恩。”
如意含糊不清地說着,緩緩地閉上眼睛,的頭耷拉着坐在原地。
“好了,我們現在玩躺下的遊戲,”林穀雨用一成不變的聲音,輕聲開口說道,小心翼翼地將如意扶着放在地上。
唐氏在看到如意那個樣子,激動地站起身子,一臉詫異地望向林穀雨。
果然,林穀雨就是神醫啊,怪不得能夠治好別人治不好的天花。
竟然都能將人催眠睡着。
唐氏用力地抓着手中的念珠,雙眸越發的堅定。
等着將如意扶着躺下去了,林穀雨這纔將手中的吊墜收起來了,坐在一旁的地上。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林穀雨是怎麼樣幫着如意治療的,唐氏擡腳就要朝着牢房那邊走去。
林穀雨聽到腳步聲,忙轉頭望向唐氏,輕輕地搖頭。
唐氏失望地停下腳步,的瞭解地點點頭,心裡也知道這是最重要的時刻,不能出一點岔子。
“你好,如意,我叫穀雨。”林穀雨聲音很輕,帶着些許的愉悅,就像是見到一個好朋友一樣,開口說道。
林穀雨坐在一旁等着,就等着如意說話。
唐氏激動地蹲在地上,雙眼緊張地盯着如意的眼睛,就等着如意說話。
過了許久,如意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林穀雨眼了一口唾沫,笑着說道,“你好,如意,我叫穀雨。”
唐氏手中的念珠轉動的更快,緊張不安地盯着如意。
“谷.....雨。”清脆的聲音從如意的口中說出來了,跟平日裡瘋瘋傻傻的如意不一樣。
唐氏使勁地按着手中的念珠,眼圈泛紅,震驚地望向林穀雨,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個聲音,就像是她六歲女兒如意一樣,就連尾音那上揚的語氣的也是一模一樣。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林穀雨很有耐心地問道,語速並不快。
過了許久,唐氏就聽到如意很輕很輕地“恩”了一聲,激動地忍不住地笑出聲。
林穀雨瞧着唐氏那個樣子,微微搖頭。
唐氏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脣,不讓她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一連驚喜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如意。
“我們是好朋友了。”林穀雨說着,目光落在一旁的書上面,“還記得嗎,我們剛剛還一起看書了。”
“我記得。”這一次如意的回答很快,聲音也很清楚。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林穀雨說着,忽然間有些困惑地說道,“這裡是你的房間嗎?”
如意的手不安地抓緊身下的稻草。
難道房間不能說?
“呀,原來我們是在假山旁邊玩呢,”林穀雨裝作驚訝地說道,“我看到池塘裡面有好幾條金魚,好漂亮啊。”
“這是三叔養得。”如意緊抓着的手也鬆開了,語氣更平常人的語速一樣,的吐字清晰,“三叔喜歡養金魚。”
唐氏一臉激動地望向如意,如果按照林穀雨那種說法來的話,說不定的如意很快就能好起來。
“那你喜歡金魚嗎?”林穀雨緩緩地站起身子,在牢中走來走去,四處看了看,聲音平靜。
這房間裡面都是如意貼身物品,什麼都有,還有個布娃娃。
林穀雨伸手將小娃娃拿起來,隨意看了看,無意間地翻了一個身,就瞧見小娃娃的頭後面繡了一個小小“蘇”字。
“喜歡。”如意似乎很高興的樣子,主動開口,“今天太陽真好。”
林穀雨聽到如意這麼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如意,“那你以前出太陽的時候都做什麼呀?”
梳妝檯上有個小梳子,梳子上面也刻着一個小小的“蘇”字。
怎麼都是“蘇”字呢,林穀雨的眉頭輕擰着,隨手拿起旁邊的小物件,有很多都寫着“蘇”字。
去花園。”如意思索了一會,這纔開口說道。
“好啊,你能帶我到處看看嗎?”林穀雨沒有聽到如意的回答,回頭望去,就瞧見如意的雙手緊緊地就抓着身下的衣服。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花園也是她不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