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是什麼?”
倒是趙構一眼就認了出來,給她解惑道:“想必這就是藥王谷鬼醫的令牌,持此令牌者,可讓鬼醫免費出手一次。”
“錯!”陸百妖斷然道,“你說的那是鬼醫令,那種玩意兒怎麼能和藥王令相提並論?徒兒,你手裡拿着的,可是我藥王谷下一任谷主才能持有的令牌。”
“有了這個令牌,你就能在我藥王谷裡面橫行無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拿什麼就拿什麼,完全不用有什麼顧忌。這是對內,對外,此令牌一出,天下誰人敢不賣你的面子?”
袁媛反覆看着手裡的令牌,“真有這麼厲害?”
“嗯,那是當然,難不成爲師還會騙你?”
看陸百妖說的信誓旦旦的樣子,袁媛信了。
等到她真的來到藥王谷,手持藥王令,卻發現自己無一人可號令,藥王谷裡也根本沒什麼可拿的東西時,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麼的傻,竟然信了陸百妖的話。
當然,這些且是後話,暫且不表。
袁媛將藥王令收好,道:“師父,咱們飯也吃了,師也拜了,您該說出那法子了吧?”
“急什麼?哎喲,爲師這肩膀啊,近日老是覺得痠痛難忍。”陸百妖捶了捶肩膀,動了動膀子,一臉難受的模樣。
這才收了徒弟,就開始變着法子地使喚起她來了。
袁媛也是醉了,忙上前給他揉捏肩膀,“師父,怎麼樣?好些了沒?”
陸百妖虛閉着眼睛,搖頭晃腦,表情享受,看得趙構有些手癢。
媛媛都還沒給他捏過肩膀呢,怎麼就叫這死老頭佔了先?
“嗯,力道小點兒,你是要把我老人家骨頭給捏散了不成?”
袁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一個沒注意,忘記自己的一身怪力了。
她減輕了力道,“現在呢?您感覺怎麼樣?”
“唔,不錯,不錯,就按照這個力度來。”
看他挺滿意的樣子,袁媛再次問起,“師父,那個法子--”
陸百妖這回倒是沒再提什麼要求,而是痛快說出來了,“那法子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挺不容易的,關鍵是要找到一樣東西--”
袁媛問:“什麼東西?”
“那樣東西啊,乃爲天下蠱蟲之首,威力十足,行跡難尋,爲師遊歷天下,足跡踏遍五國,也只是偶爾在古籍中見過,從來沒親眼見過,由此你也可以想象得到,那樣東西是有多麼稀罕難尋。”
“哎呀師父,您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將那東西的名字說出來吧。”
“寒蟬。”
“寒蟬?”袁媛和趙構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疑惑驚異的神色。
“‘噤若寒蟬’這詞我們都知道,這裡面的‘寒蟬’指的是深秋的蟬,和您說的‘寒蟬’應該不是一物吧?”袁媛若有所思道,手下的動作不由慢了些。
陸百妖提醒道:“別停呀,繼續捏。”
等袁媛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捏肩大業中時,他這才道
:“我說的寒蟬一物,和那個什麼夏天秋天的蟬當然沒有任何關係。”
“實際上,它只是一種外形和蟬相似的蠱蟲,有幸見過的人便這麼給它命名,然後沿襲了下來,至於它到底叫什麼,其實是沒有人知道的。”
“這種蠱蟲產自遙遠的極寒之地--寒川,它們往往一出生就是一大片,數量十分龐大,但是它們天性就喜歡自相殘殺,而且最後只能有一隻活下來,那隻活下來的,才能真正稱之爲寒蟬。”
“蠱者,乃是百蟲之王,而蠱王,乃是百蠱之王,寒蟬便是蠱王。它是從千千萬萬只同類中廝殺出來的,其所過之處,萬物凋零,人獸皆凍,威力難以想象。”
袁媛聽了咋舌不已,“小小一隻蟲子竟然這麼厲害?”
陸百妖給了她一個“那是當然”的眼神,
他看了趙構一眼,“和寒蟬所攜帶的寒氣相比,你體內的寒毒就不算什麼了。要是能夠找到寒蟬,它只消那麼輕輕一吸,就能將你體內的寒毒盡皆吸到自己體內,還不會有任何不適。”
他拍了下大腿,“不過呢,說起來簡單,關鍵這寒蟬不好找啊,應該說,豈止是不好找,簡直就是上天入地也難尋。所以,你們還是不要想了,想法子渡過黑水河纔是正經。”
說完,他就起身,將手負到身後走了出去。
趙構看袁媛一副沉思的模樣,上前攬住她的肩,“鬼醫說得對,寒蟬太過難尋,比之鳳凰花猶有過之,你能找到鳳凰花也是機緣巧合,但寒蟬可就沒那麼容易碰到了。我們還是別想了,嗯?”
他攬着她往外走去,“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想到法子的。走,我帶你出去逛逛,也不枉來了這一趟。”
走到門口時,袁媛突然擡起頭來,眉間微蹙,“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師父說的寒蟬。”
趙構先是一驚,繼而笑了,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摩挲了兩下,柔滑粉膩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不知道嚐起來是什麼滋味兒?想到此,他心裡一蕩,他忍不住湊過去輕咬了一口。
袁媛拍打了他一下,“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怎麼突然咬我一口?還咬在臉上,出去讓人看見了多難爲情啊。”
她轉身要回去照鏡子,看自己的臉上是不是被他咬出了牙印。
趙構從後面抱住她,“沒有留下印子,我哪捨得下力氣?不信的話,你在我的臉上也咬一口好了。”
袁媛啐了他一口,“誰要咬你了?”
“那我來咬你了!”趙構將她一把轉過來,作勢要咬她,袁媛笑着躲他。
“啊!”她腳下突然絆到了什麼,身子直直倒下去,趙構一把接住她,抱着她旋轉了幾圈。
袁媛手搭在他肩上,兩人長久對視着,趙構腦袋朝她低了下來,她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偏。
他捧住她的臉,不讓她躲着自己,終於吻了下來。
黑水河上空,一隻碩大的玄鳥飛躍而過。玄鳥翅膀張開,足有兩三丈長,真個龐然大物也。
玄鳥的背上,坐着一個身着一
襲鵝黃色裙衫的女孩子,面容純真嬌俏,甜美可人,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露出甜膩的酒窩來,叫人看了恨不能伸出指頭戳一戳。
黑水河寬約數十丈,然而玄鳥只幾個振翅間就飛到了對岸。
葉靈姝向下看去,靖安城的全貌盡數被收入眼底,裡面的人密密麻麻如一隻只蠕動的黑螞蟻。
眼見着就要抵達目的地,她的心情頓時振奮不已。
可是她總不能直接坐着玄鳥飛到城裡去吧?到時候指不定被人當成異端惹來各種圍觀,甚至打罵也說不定。她得找個地方降落下來。
葉靈姝四目望去,注意到距離城池不遠處坐落着一座山峰,忙指揮玄鳥道:“小黑!看見那座山沒有?快到那裡去。”
玄鳥輕嘯一聲,翅膀微一振動,便直奔山峰而去。
葉靈姝從玄鳥背上跳下來,回頭對它揮了揮手,“小黑,你自己去玩兒吧,等我叫你的時候你再來接我。”
玄鳥在她臉上蹭了蹭,振翅而起,直上青雲,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葉靈姝歡快地下了山,來到靖安城下。她站在城門口仰頭注視了“靖安城”幾個大字一陣,便隨着人流進了城。
靖安城雖爲邊城,但中周與西夏兩國之間被一條黑水河隔開,一年裡有十個月都是太平的,因此人們並未怎麼遭受戰亂之苦,生活很是平和安樂,城中自然也是一派繁華喧鬧的景象。
葉靈姝負着手一路蹦蹦跳跳,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時常會湊到攤子邊或店裡面仔細觀摩一番。
“姑娘,新鮮出爐的煎餅嘞!三文錢一個,焦香酥脆,來一個唄!不好吃不要錢!”
“包子嘞包子嘞!皮薄餡兒足的包子!兩文錢一個!五文錢三個!”
……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葉靈姝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買一路吃,不亦樂乎。
“中周可比我們西夏要繁華的多了,一座邊城就熱鬧至此,想必地處腹地的那些大城市甚或都城要更爲繁華數十百倍吧。真想去看看啊!”
葉靈姝手裡拿着一串烤羊肉串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心裡忍不住感嘆着。看見前面有一處雜耍的,她眼睛一亮,忙三兩下將烤肉串給啃光了,跑過去擠進人羣,眼也不眨地看着雜技表演。
裡頭表演的是爬竿,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腳下踩着一隻圓環,頭上頂着一根竹竿,竹竿約莫有一丈來長,一個小孩子爬到竿子上,一會兒金雞獨立,一會兒倒掛,一會兒翻筋斗,做出各種驚險動作來。
下面的男子得時刻保持自身的平衡,不能讓自己摔了下去,更要保持頭頂上竹竿的穩當。
周圍的人看的是提心吊膽,欲罷不能,每當竹竿上的小孩成功完成一個驚險動作時,人羣便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熱烈掌聲,更有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讓置身於其中的人也未免受到這熱鬧氣氛的影響,心情跟着激動熱切起來。
除了爬竿,旁邊還有踩高蹺、噴火、幻術等表演,個個都精彩之極,叫人目不暇接,葉靈姝拍的手都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