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璃摔在地上,當即“哎喲”叫喚出聲,爬了起來,“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還是不是你親弟弟了?”
趙構上前,一拳頭將他的臉打歪了過去。
趙璃一個踉蹌,連退幾步,差點跌在地上。
站穩身子後,他“噗”一聲吐出一口血水,抹了抹嘴巴,手上也沾上了血跡。
趙構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再次上前,對他好一陣拳打腳踢,偌大的院子裡,“嘭嘭”的沉悶聲音不時響起。
打完了,趙構居高臨下地看着癱倒在地軟成一團的趙璃,聲若寒冰道:“下次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否則,就不是打你一頓這麼簡單了。”
趙璃衝着他的背影喊道:“大哥,爲什麼我說要休了她你這麼生氣?恨不能打死我似的,以前你可捨得對我動一根手指頭?大哥,難道在你心裡我還不如一個外人?”
趙構頭也不回道:“她不是外人,她是……你的妻子。”
“那大哥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她可是心甘情願嫁給我一個傻子的?她可願意繼續跟我過下去?”
趙構步子有片刻的停頓,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進去了。
趙璃躺在地上齜牙咧嘴,頻頻倒吸冷氣,“哼,竟然對我下這麼重的手,果然兄弟什麼的在心上人面前,完全沒有地位可言!你給我等着,我好心好意爲你倆撮合,竟然這麼對我,你遲早會後悔的!”
他掙扎着爬了起來,繼續罵道:“死鴨子嘴硬!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就讓你再多喝點醋!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去!到時候可別來求我放人。”
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回到飛鶴院時,袁媛早已經離開了。
趙構負手立於窗前,佇足良久。
忽然,他目光看向皇宮的方向,輕聲喃喃道:“瓊華宮,不必再留了。”
這話,似在自語,又似在下令。
暗處空氣波動了一下,一道黑影一晃而過。
不一時,皇宮上空濃煙滾滾,東北方向的瓊華宮,整個都燒了起來,烈火熊熊,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通紅。
“哪裡冒出來這麼大的煙啊?嗆死個人了!”
“啊?怎麼這麼大的火?咳咳,快跑啊!”
“起火啦!起火啦!快救火啊!”
“瓊華宮燒起來了!”
“好大的火!快,救火!”
宮人們四散奔逃,巡夜的禁衛軍聞訊趕來,趕緊救火。
然而火勢太過迅猛,衆人提過來的那一點水在偌大的火勢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很快,“嘭”的一聲,瓊華宮的屋頂房樑轟然倒塌,火海中傳來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第二日,趙璃吃了早飯就來找袁媛,“我們出去逛街吧。”
袁媛夾菜的手一頓,“逛街?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逛街了?”
趙璃在一旁坐下來,從盤子裡拿起一塊山藥糕吃了起來。
“我這好不容易好起來了,當然得把我前面十幾年丟失的那些日子都給補回來嘍。你就說你去不去吧?整天待在府裡,你就不覺得膩歪?”
袁媛放下碗,擦了擦嘴,“去,
我又沒說不去。你等着,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好。”
半刻鐘過去,趙璃等不及了,朝屋裡頭喊道:“怎麼還沒好啊?不是說馬上嗎?你這個‘馬上’可夠久的啊!你再不出來我就自個兒一個人先去了!”
末了又咕噥一句,“你可是第一個敢讓我等這麼久的女人,唉。”
上陽城最熱鬧的天水街,袁媛和趙璃邊走邊逛,邊吃邊買,可憐了跟在後面的小素和陳喜兩個,手上都快拿不下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兩人也逛累了,就近進了一家酒店,準備吃個午飯再繼續逛。
趙璃四處看了看,瞅見窗戶邊有個空位,眼睛一亮,拉着袁媛走過去。
“就坐這兒,還能看見外面的風景。”
袁媛朝窗外看了一眼,一條清澈的小河蜿蜒流淌,河邊柳枝款擺,河中小船悠悠劃過,蕩起一圈圈的波紋。
河上架着一座造型古樸的石橋,橋上游人三三兩兩,面容舒緩,神態閒散,步履從容,盡顯京城人士風範。
“嗯,小橋流水,煙柳畫橋,風景確實不錯。”袁媛讚了一句。
趙璃喚來小二,大手一揮,“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給我上一遍!”
小二傻眼了,“客官,咱這兒的招牌菜可多着呢,都上一遍?”
潛臺詞就是,您吃的完嗎?
趙璃不樂意了,“叫你上你就上,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怕小爺我付不起錢是咋地?”
“得嘞,小的這就傳菜去。”小二帕子往肩上一甩,麻溜兒離開了。
等菜的當兒,隔壁桌的在談論着昨晚皇宮發生大火的事兒,袁媛閒着也是閒着,就聽了一耳朵。
“哎喲喂,那個火啊,嗖一下就竄起來了,一忽兒就蔓延到各處,將整座宮殿都燒着了,那水澆上去是一點用都沒有,不過幾息,整個都塌了!”
“那裡面的人一個都沒救出來?”
“可不是!聽說啊,嘉平公主活生生被燒死在裡頭了!”
“嘖,這麼慘!可惜了嘉平公主那麼一個美人兒。”
“可惜什麼呀!那可是個蛇蠍心腸的,不知道有多少宮人被她凌虐致死。我聽我大姨的姑媽家的一個表兄的堂弟說,那瓊華宮裡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拖出來幾具屍體,那身上真是沒一塊好的,慘不忍睹!”
“啊?還有這種事?那看來她是罪有應得了。”
“是啊,說不得就是老天爺看不過眼將下一道火將她給燒死了。”
嘉平公主?那不就是謝婉瓊嗎?她昨晚被活活燒死了?
袁媛眉頭皺了皺。
雖然她對她沒什麼好感,但驟然聽見她的死訊,心裡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恰好這時菜上來了,袁媛也就不再多想,拿起筷子開吃。
這家店裡的招牌菜實在是太多了,足足達到了十幾道,袁媛、趙璃再加上陳喜和小素,四個人合在一塊兒,都沒能全部幹掉。
本着不浪費的原則,袁媛讓小二將剩下的還比較完整的菜餚都打包帶走。一行人出了酒店,繼續在街上溜達着。
走得好好的,路邊一家鋪子
二樓突然倒下來一盆水,袁媛反應快,將趙璃往旁邊一帶,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濺到了一些。
“公子,你沒事吧?”陳喜當即跑上前給趙璃擦頭擦臉。
小素也忙掏出一條手絹出來遞給袁媛。
鋪子裡一個夥計跑出來,滿臉歉意道:“哎喲,幾位,可真是對不住了!是小的眼拙,沒注意幾位從底下經過,要不您二位去我們店裡換件乾淨衣裳?就當是我們鋪子對您二位的賠禮,您二位看怎麼樣?”
小素道:“什麼叫沒看見我們從底下經過啊?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是能隨便潑水的地方嗎?再說了,你知道我們小姐和郡,公子身上的衣服有多貴嗎?你們店裡所有的衣服加在一起都不夠賠的!”
夥計滿臉賠笑,點頭哈腰的,“是是是,是我們不對,下次我們再也不胡亂潑水了,還請二位給我們小店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不然,我們真是過意不去。”
小素看着自家小姐才上身的漂亮新裙子,一陣心疼,面色還是有些不豫。
袁媛拉了小素一下,正準備說話,旁邊忽然有人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不過就是一件衣裳罷了,我來替他賠給你們吧。”
幾人看去,就見到說話的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她邊上站着一個頭戴幕籬的女子。
小素頓時上前指着她道:“哎,你什麼意思啊?這事兒跟你有關係嗎?你銀子多的沒地方花了是吧?還替他給我們賠禮,呵!”
最後那一聲“呵”真是諷刺意味十足,不過袁媛並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因爲她覺得小素說的簡直太對了!不愧是她的丫鬟!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看不過去,站出來說句話怎麼了?”
就在她的話剛落下,那個夥計道:“這位姑娘,多謝您的好意了,不過這事兒確實是我的不是,不怪人家生氣。”
小素朝她“哼”了一聲,“聽見沒?多管閒事!”
那丫鬟還待說什麼,她家帶着幕籬的小姐拉住她,清泉般悅耳的聲音柔柔響起,“茜雪,不要再說了。”
她款款走過來,對袁媛道:“這位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也不容易,你還是不要過多與他計較罷。”
說着從丫鬟茜雪那裡接過來一隻荷包,遞給她道:“這裡面是一百兩銀子,足夠你拿去重新置辦一身新衣裳了。”
袁媛先是一陣愕然,旋即忍不住笑開了,笑聲越來越大,清揚婉兮,放肆而張揚,透着一股直爽率真,絲毫不讓人覺得粗魯,反而聽了就覺得心頭敞亮痛快,恨不能跟着她一道笑一笑。
茜雪道:“你笑什麼?”
袁媛撫了撫袖口,“我笑你們家小姐太過自以爲是。”
茜雪怒道:“你竟然這麼說我們家小姐!你--”
這時,旁邊有人指着袁媛,一口道出:“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位小姐身上的衣裙乃是由寸錦寸金的流光錦製作而成,區區一百兩銀子,連人家一塊布頭都買不到哇!”
茜雪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幕籬小姐估計也是感到丟人,立刻拉着她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