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鴻也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這要是摔下去,死了也好過半死不殘,最慘的是高位截癱躺在牀上,還要看着邱維德那副耀武揚威的嘴臉。
馬被柵欄絆了一下,前蹄跪倒,張家鴻憑着求生的本能緊緊抓住繮繩伏在馬身上,耳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恍惚之間他好像看見一個人朝他伸出手。
“跳過來!”
事實證明影視劇裡的鏡頭完全是來源於現實,而人在緊要關頭總能爆發出無限的潛能。張家鴻幾乎想也不想就緊緊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另一隻手按住馬站起來,藉着馬趴下去的身體狠狠一蹬,再手腳並用,狼狽不堪地爬上對方身後。
緩過勁來了,也知道後怕了,他見桑盈還是騎馬往前奔跑,速度不減反增,不由結巴道:“怎,怎麼還不停下來?”
“比賽還沒結束。”桑盈頭也不回。
在她前世的大唐,十分流行一項運動,擊鞠。
這可比騎馬跨越障礙要難多了,試想一下,你一手提着根球棍,一邊要操縱馬的走向和自己的平衡,一邊還要彎下腰打球,把球傳給隊友或者將球打入球門,說白了,就是在馬上玩曲棍球。
如果說馬術的危險係數是五,那麼馬球就是八甚至九。
在唐朝,打馬球盛久不衰,連皇帝也親自下場,貴族女子更是時常相邀打馬球,桑盈自然擁有一身不錯的球技,所以在陸衡問她要不要到馬場來消遣時,她馬上就答應了。
事實證明陸衡的決定是英明的,張家鴻不止一次感謝陸衡的祖宗八代,要是沒有他臨時起意,估計這會兒自己就在醫院急症室躺着了。
於是衆人瞠目結舌地看着一個女人突然冒出來,瀟灑無比地救了張家鴻,然後還能遊刃有餘地跨越障礙,繼續追趕邱維德。
陸衡張大了嘴巴盯着桑盈的背影,幾乎合攏不上。
旁邊方睿秋捅捅他,“你這次眼光不錯啊!”
那頭邱維德在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時,就意識到張家鴻可能出了事故,速度不由緩了下來,一邊回頭去看。
結果就看到身後有人騎馬趕了上來,再仔細一看,居然是個不認識的女人,而張家鴻緊緊摟着人家的腰坐在後面,神情惶恐,活像剛被英雄救了的美女,就是這“美女”長得挫了一點。
就在他大吃一驚的時候,人家已經超過了他,直奔終點線,等到邱維德反應過來追上去,已經晚了半步。
桑盈勒住繮繩,停了下來,調轉馬頭,對着剛剛到達終點的邱維德微微一笑:“我們贏了。”
然後翻身下馬,朝陸衡他們走去。
何稚勉幾乎要撲到桑盈身上,“盈盈你真是太帥了!”
下了馬,張家鴻立刻原地滿血滿狀態復活,對着邱維德嘖嘖兩聲,“邱少,你還有什麼話說?”
邱維德嗤笑:“你差點掛掉,還好意思說贏了?”
張家鴻攤手,一臉無賴樣:“比賽前又沒有說明不能中途換人,再說這也是意外!”
裁判也很爲難,誰也沒有料到這種情形的發生,雖然是鑽了空子,可也不能說不可以。
邱維德氣得吐血,“你剛纔怎麼不摔死算了!”
張家鴻得意洋洋叉腰:“本少爺福大命大,讓你失望了!”
邱維德一哂:“這場不算,有本事再來過!”
還沒等張家鴻炸毛,桑盈走了過來。“那我們單獨來一場。”
張家鴻狐假虎威:“對,你有膽子跟盈盈比啊!”
旁邊陸衡跟方睿秋不約而同抽了抽嘴角。
邱維德冷笑:“你是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要淪落到女人幫你出面!”
“邱少,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你懂不懂,要是你行,不妨也找個像盈盈這麼厲害的來過來啊,我隨時奉陪!” 張家鴻一副小人得志不爽你咬我的嘴臉。
那頭邱宜婷接了個電話,隨即遞給邱維德,邱維德走到旁邊聽了幾句,臉色微微一變,掛掉電話之後又走回來。
“今天便宜你了,下回再比過!”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的賭注別忘了!”張家鴻在他背後涼涼道。
“那十萬美金——”桑盈說了半句。
張家鴻轉過頭,換上一臉殷勤的笑,“當然都是你的!”
陸衡、方睿秋:“……”
桑盈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跟着何稚勉一起去換衣服了。
見張家鴻的目光幾乎要黏在桑盈背影上,陸衡譏諷道,“沒點本事就別學人家逞能,還賽馬,我看你剛纔差點讓馬給騎了!”
張家鴻摸着胸口,也有點後怕:“你還別說,剛纔那一下,要真摔下去了,估計不死也得殘廢!”
方睿秋拍拍他,“所以人家對你有救命之恩,你趕緊以身相許吧!”
“沒問題!”張家鴻抓過陸衡的衣袖,“你老實說,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陸衡彆扭了半天,斷然否認:“當然不是了,她只是個三流小演員,可別跟我說你有興趣!”
“何止有興趣,我都快成她的粉了!你是沒有經歷所以沒感受,當時她把我拉過去的那一下,太他媽帥了!”張家鴻一拍大腿,“有你這句話就行了,你不要我就追了!”
陸衡:“……”
換了衣服出來,何稚勉有事先走,陸衡惦記着有正事要跟方睿秋說,暗示張家鴻先把蘇慧慧支開,張家鴻便讓司機先送蘇慧慧回去,又提議大家去吃飯,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
蘇慧慧也很聽話地走了,其實也由不得她不聽話,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燈紅酒綠,別說張家鴻約蘇慧慧只是圖新鮮,蘇慧慧未嘗不是抱着借他來幫助自己事業的想法,彼此各取所需,心知肚明,用不着把情情愛愛放在嘴邊當幌子。
張家鴻道:“你們想吃什麼,爲了慶祝劫後餘生,今天我要請客攢人品!”
方睿秋負責開車,“三環國貿那邊有間泰國菜不錯。”
陸衡道:“日本料理。”
桑盈想了想:“魯菜。”
張家鴻:“好的,那我們就去吃魯菜吧。”
方睿秋、陸衡:“……”
一路上,張家鴻那興奮勁還沒過:“你們看到剛纔邱維德那表情沒有,簡直爽|死|我|了,讓他平時那麼拽!盈盈,下回如果還和他賽馬,可就得勞煩你出馬了啊!”
桑盈還沒說話,陸衡反倒老大不樂意:“人家也有工作的,你以爲像你嗎?”
他也沒發現自己那語氣跟玩具被搶了似的。
張家鴻懶得搭理他,繼續呱唧:“盈盈,今天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都沒辦法坐在這裡了,大恩不言謝啊,以後你有啥事只要喊我一聲,赴湯蹈火我都給你辦妥了!我看你這技術簡直追得上職業選手了,你以前練過嗎?有空教我幾招唄,對了,回頭你把賬號給我,我把那十萬美金先打你賬上,這份是該你得的!”
一下子有了十萬美金進賬,桑盈心情也不錯,臉上露出笑容,“好。”
陸衡瞅着空子插嘴:“你什麼時候學的騎術,我怎麼不知道?”
桑盈道:“天賦。”
一句話堵得陸衡無語,張家鴻幸災樂禍。
堵了大半天車,好容易終於到達吃飯的地方,B市的交通向來愁人,幸好事先有訂位,要不真得看着別人吃了。
四人進了包廂,趁着菜還沒上,陸衡把自己那個開會所的計劃跟兩人說了一下,桑盈有時會在旁邊補充,考慮的比陸衡還要多,想法也更加周全。
陸衡先前說桑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方睿秋和張家鴻還以爲他在開玩笑,現在倒是有些信了。
方睿秋聽他說完,思考了半天,居然也覺得這個計劃可行。“現在的會所設計,雖然也有走中國古典風格的,但基本上都是糅合了所有朝代的風格,你想主打唐朝背景,除非能找到一個真正的行家。”
陸衡點點頭,“這個人我已經找好了,本來就是打算問問你們的意見,如果你們覺得不錯,那我就準備着手開始做。”
方睿秋舉起杯子,“你想做正事,做兄弟的當然要支持,資金算我一份吧!”
張家鴻嬉皮笑臉,“喂,怎麼能少得了我!”
幾個人又商量了一下,菜陸續端上來,桑盈慢條斯理地把自己身前的大半盤子解決掉,然後抹了抹嘴,起身去洗手間。
張家鴻見她離開,扯過陸衡:“她真的是個小明星,你沒騙我吧?”
陸衡瞪了他一眼,“我吃飽了撐的?”
張家鴻搖搖頭:“不對啊,你看她舉手投足那氣質,連吃飯都跟別人不一樣,港城那些大家閨秀拍馬都趕不上她的一半!”
他這麼一說,陸衡跟方睿秋才注意到,剛纔桑盈無論是吃飯還是說話,看上去跟別人沒什麼不同,可這仔細一琢磨,一回味,明顯就透出股與衆不同的風儀來。
方睿秋問:“她要真是個小明星,你怎麼連商量正事都帶上她?”
陸衡實話實說:“開會所那主意就是她出的,我說的那個行家也是她。”
又把她幫自己挑畫的事情說了一下。
方睿秋和張家鴻都被震住了。
這時桑盈回來了。
三個人看她的表情都很古怪,桑盈莫名其妙。
張家鴻涎着臉:“盈盈啊,阿衡說你沒有男朋友,是不是真的?”
“是的。”桑盈點點頭。
她自打來到這裡,的確修身養性了很多,連個面首都沒有了。
張家鴻眼睛一亮,“那我可不可以追你?”
陸衡面上假裝不在意,卻暗暗豎起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1、本文不是NP,CP已定,就是陸衡,俺前面也有提醒過的。
2、有朋友在文下討論:說陸衡張家鴻邱怡婷他們也是豪門,表現出來的修養卻跟桑盈不同。這裡面就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世家傳承。俗話說,三代才能出一個貴族,但這只是最基本的。我認爲真正的世家,不僅是書香門第,起碼家族中也要有人掌權,政治、文化缺一不可。當時唐朝有五大姓,從漢朝傳承到唐朝,拽得連皇帝都不鳥。當時唐太宗想讓太子娶丞相的女兒爲太子妃,結果人家不屑,直接嫁給九品官的崔氏,因爲崔氏出身博陵崔氏,搞得唐太宗很苦逼,在臣子前發過不少牢騷。
還有明朝的英國公和成國公這兩家,雖然開國之初大家都是農民起義,但整個明朝傳承下來,他們也可以稱爲頂級世家豪門,他們同時還掌握了軍隊,所以魏忠賢當年多麼牛逼,也不敢去正面挑戰這2家。
現在的中國,基本上就沒有所謂幾百年傳承的豪門世家,包括香港澳門那些,能往上追個三四代就不錯了,更別說幾百年。因爲我覺得豪門世家應該有個條件,你傳承不能斷,斷個幾百上千年的,落魄了,再有人發達,然後追溯祖先是誰誰,也不能算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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