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柳柳所能做到的,就是將後面的事情全都打理好,讓唐奕歡能夠心無旁騖地忙着自己的事。
每天晚上,關柳柳都能聽到唐奕歡說的進度,千北星三個字是唐奕歡嘴裡頻繁出現的名字。每當唐奕歡提起過一次,關柳柳的神色就暗了一分。等確定唐奕歡就是這麼一說,關柳柳已經徹底沒有了好臉色。
“千北星到底想做什麼?”
唐奕歡搖頭表示不清楚,千北星的動作已經是越來越大,甚至都到了朝堂之上,楚天恩在宮裡都聽了好幾次。
“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擔憂縈繞在心頭是淡不下去的,唐奕歡更是特別的明顯。可轉個身,關柳柳的舉動卻讓唐奕歡沉默了。
她居然讓人將千北星接到了府裡,連個理由都沒給,直接扔了個院子給千北星。更讓人驚訝的是,千北星竟然照着她的話一一地做了。
原本的擔憂因爲千北星的行爲而淡了下去,唐奕歡在確定千北星真的沒有別的問題之後,也就隨他與關柳柳接觸了。
袁子初被送回了丞相府,臉色難看的很。丞相看着她,卻是冷了兩天。
這一天一早,丞相就讓袁子初去了書房。
“跪下。”
袁子初默默地跪下。
“你可知錯?”
“……我沒錯。”
丞相沒出聲,臉上一片的平靜,手上拿起了鎮紙慢慢地把玩着。
沉默中,氣氛漸漸地壓抑了下去,袁子初的傷本就沒養好,時間一長,立刻就顯現出疲憊了。只是丞相不說話,袁子初也就硬撐着。
搖搖晃晃的,袁子初幾次差點摔在地上,可隨之就直起了身子,額頭漸漸的出了汗。
半個時辰後,丞相才擡起了頭:“你可知錯?”
搖頭,袁子初硬撐着,就是不認錯。
見狀,丞相的臉陰沉了下來,擡手鎮紙就扔向了袁子初。
身體下意識的要躲,可卻壓抑着動作,任由那鎮紙砸在了臉上,鎮紙落地的瞬間,血也流了下來。
“我問你,恩石怎麼變成了假的?”
袁子初閉上眼睛:“不知。”
“呵,不知。袁子初,你是對唐奕歡還有舊情吧。”
袁子初不動聲色的模樣頓時破了:“楊垣陸,你給我注意一點。”
楊垣陸聞言笑了:“袁子初,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袁子初也不跪着了,拿起鎮紙就拍到了楊垣陸面前,“楊垣陸,不管你做什麼,別拿唐家的事和我說。”
楊垣陸眯起了眼睛:“袁子初,放肆。”
袁子初冷冷地注視着他,沒有給予任何迴應就出去了。
額角的血還在流着,袁子初只覺得頭有些暈,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再看衣服上,也有了不少的血跡。
垂眼,袁子初也沒當回事,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丞相叫做楊垣陸,別的本事沒有,可溜鬚拍馬的本事卻是誰都趕不上的。而這中間,皇上的愛好也是掌握的特別清楚。
楊垣陸能夠做到現在這樣,不得不承認,也是要點本事。袁子初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可楊垣陸現在變得太多太多了,她已經不認識了。也罷,自己也能狠得下心吧,對於這樣的楊垣陸,什麼都沒有了。
袁子初的退讓並沒有讓楊垣陸心領,在有些地方,楊垣陸的行爲是越來越過火了,直到袁子初終於忍受不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楊垣陸看着有些癲狂的袁子初,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
“我要你……大義滅親。”
大義滅親四個字一出,袁子初的神色更加的癲狂了,看着楊垣陸的眼睛都帶上了憤恨。
“你要我大義滅親?”袁子初冷笑,“就是這親是誰呢?”
被她這麼一說,楊垣陸也察覺到了話裡的問題,一甩袖子。
“最遲一月,我要你把唐府處理了。”
看着他的背影,袁子初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一月?楊垣陸對唐府爲什麼那麼的關注?這個答案袁子初不知道,可心裡卻知道,楊垣陸的話她不會違抗。
一月,等一月的時候動手吧。到時候,心也就平定了下來。
長安越來越亂了,即使是大白天,也沒幾個人敢上街了。好好的一個都城,硬是被各方勢力弄成了不倫不類。好人家的在家裡不敢出頭,不學好的甚至永遠的留在了角落裡。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這一天夜裡,突然起了大風。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底了,新的一年,卻是在罕見的寒冷中到來的。
推開門,關柳柳看着一片陰沉的天空,皺了眉頭,還沒說話,身後一雙手就搭上了肩膀。
“冷,再披一件吧。”
關柳柳回頭,對上唐奕歡的目光,微微一笑:“沒事的。不過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同意好了。”
從丫鬟手裡接過衣服,小心的給關柳柳披上。
“注意安全。”
“嗯。”
這一天關柳柳是要進宮的,因爲楚天恩來了話,點名要關柳柳進宮。猜測了下,十有八九是和千北星有關的,關柳柳索性沒事做,也就去了。
看着關柳柳坐着馬車離開,唐奕歡眼裡帶上了擔憂,一轉頭,就看到了關景逸。幾步過去,拉着關景逸就往屋裡走。
“景逸,千北星你怎麼看?”
關景逸一怔,雖然不解唐奕歡爲什麼要這麼問,可還是用心想了想。
“敬而遠之。”
四個字將關景逸心裡所有的戒備都說了出來,可擡起頭,唐奕歡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爹,怎麼了?”
唐奕歡停頓了片刻,說道:“……絮兒入宮你怎麼看?”
妹妹?關景逸愣了,關絮兒不是在府裡麼?爹這話的意思是要讓她入宮?可剛從宮裡出來,就要進宮?想着,關景逸就將疑問說出了口。
“……宮裡,比較安全。”
不悅,爲什麼宮裡就一定會安全?現在長安不太平關景逸很清楚,可對於唐奕歡一直掛在嘴裡的宮裡比較安全的話,關景逸是不覺得的。
“爹,您要是擔憂的話可以將絮兒和孃親送走。”
唐奕歡啞然,他確實是擔憂,可還沒到真的要把人送走的地步。更何況這長安那麼多雙眼睛,就算送走了,也不一定能安全離開。
“景逸,長安現在很亂,不僅是絮兒,就是你自己,也要保護好,知道嗎?”
關景逸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挺有能力,不需要擔心。可到了嘴邊,對上唐奕歡的目光話立刻就沒了。
微微點頭,關景逸道:“我會注意的。”
兩個人將這個話題移開,小聲地說起了最近的功課什麼的,氣氛正融洽着,就見管家臉色大變的衝了進來,太着急了,差點就被絆倒了。
從沒見過管家這樣,沒說話唐奕歡就知道出大事了。
“管家,怎麼了?”
“家主,唐家的生意,被人攻擊了。”
皺眉,唐家的生意並不是一直順利,這個問題應該不大。
“一點小問題,直接處理了便是。”
管家苦了一張臉:“要是真這樣就好了,家主,是二小姐出的手,長安城裡的鋪子已經全被燒了。”
唐奕歡冷了一張臉,長安城裡都如此,那外地的生意又會成爲什麼情況?袁子初,怎麼會出手對付唐家,莫不是楊垣陸又做了什麼。
“爹。”
低頭,唐奕歡沒說話,就是揉了揉關景逸的頭,示意管家出去再說。
“知道原因麼?”
“不清楚,只是突然就動手燒了鋪子,外面的還沒有傳回來消息,也不知如何?已經派人去問了。”
一邊說着,兩個人快速的去了最近的一家鋪子,還沒走近,就能看到飄起的煙。四周都沒人,那鋪子也已經燒沒了。
“人呢?”
管家四處看了看,搖頭:“不知,應該在的。”
應該在的人,可卻沒有在,不用說都知道有問題了。唐奕歡暗自警惕着,看向了左右,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出現。
“家主。”管家低低地叫了一聲。
“去別的地方看看。”
將長安裡的鋪子看了一遍,無一例外的都被燒了。看那還升起的煙來看,都是才燒不久的。可共同點就是,沒有一家鋪子的管事和夥計在。
唐奕歡讓管家去找了管事的家裡,得到的消息還是沒有人。不僅沒有人,甚至連家人都不見了。
如此一來,唐奕歡的神色就更加的難看了。本人不在就算了,竟然連家人都消失不見了。
“去夥計家裡看看。”
又是一圈下來,和先前的回答依舊一樣,還是沒人在。
“回府。”
看了看剩下的殘垣斷壁,唐奕歡帶着火氣回去了。
袁子初,你果然是好手段,竟然敢這麼做,那你也不要再活着了。
被惹怒的唐奕歡已經不再去顧及什麼長輩之恩了,既然袁子初敢出手,自然也有了面對報復的覺悟。楊垣陸,你給我等着。
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從外地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差。最好的,也不過是沒出傷亡,可鋪子東西卻都不見了。一番計算下來,袁子初的行爲讓唐府損失的準時不少。
陰了臉,唐奕歡看着賬本上一筆一筆的損失,氣到了極點,竟然直接笑了。
“管家,將那些還沒被發現的鋪子也關了,袁子初既然那麼喜歡燒東西,那我也要燒一燒他丞相府。”
一句話落,當天晚上唐奕歡就讓人去了丞相府放火了。即使搶救的及時,丞相府也被燒燬了大半,不提楊垣陸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唐奕歡卻是舒心了許多。
這半個月下來,光看着損失心裡就夠鬱悶了,即使這手段顯得幼稚。可起碼,唐奕歡心裡的那口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對於這個,關柳柳也只能無奈搖頭,最多就勸一句別傷了袁子初,其他的也不管了。
他們兩家鬧的熱鬧,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其他勢力的眼中。小打小鬧的,倒是讓不少人看不上了,太過小家子氣的人,即使有能力也做不了什麼。
唐府傷筋動骨,可卻沒傷到任何根本,楊垣陸清楚這一點,在面對自己的收藏被毀了大半後,更是不滿袁子初了。
“我讓你對付唐府,可不是讓唐府有能力報復的。”
對於楊垣陸的
咬牙切齒,袁子初卻是視而不見。
“唐府的生意都停了。”這是她的回答。
拍桌而起,楊垣陸一個巴掌就過去了,打的袁子初直接偏過了頭。0
“袁子初,你欠我的可還沒還清,別以爲這麼容易就能糊弄過去。若是我不鬆嘴,你永遠別想離開。”
扔下這句話,楊垣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維持着被打向一旁的姿勢,袁子初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楊垣陸,你死定了。
“唐府這次損失可真不小。”
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兩個人坐着,其中一個開口說道,手上卻是提起了茶壺,給對面的人倒了杯茶水。
那人拿起了茶杯,微微一笑:“唐奕歡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可不就是自作自受了,袁子初那個女人,在背叛的開始就不該留下。偏偏留下了不說,甚至還將人送了回去,唐奕歡的心太軟了,這後果也只有他來承受。
這兩個人一個是千北星,一個是楚雲恩。因爲某些原因,此時坐在了這裡,嘴裡聊着的卻是唐奕歡的事。
“千先生,以後的事請你多多費心。”
千北星還是那個微笑,嘴上卻沒有給出任何的回覆,只說着力所能及,其他的就沒再多說一句。
楚雲恩也笑着,可心裡卻罵開了,一個老狐狸,要好處,可卻不鬆嘴給任何的表示。可即使如此,楚雲恩也只能笑着和他交談,更多的也不好說了。
兩個人又就着唐奕歡的事說了一番話,之後就分開了。
而隨後的氣氛,就越發的緊張了。楚雲恩的目光對上了皇宮裡的人,在千北星的幫助下,直接將人送進了宮裡,攪和了起來。
與此同時,關絮兒因爲心思太過活泛,被唐奕歡送進了宮裡。
“宮裡的情況我們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絮兒,你進去之後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有些事情能避着就避着點吧。”關柳柳絮絮叨叨的,就是停不下嘴裡的話,話語是一句比一句多。
關絮兒開始還挺耐心的,可聽的多了,關柳柳還是一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頓時就不耐煩了。
擺擺手,關絮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孃親你還是多看着點自己吧,別把自己弄進去了就行。”
沒等關柳柳問弄進去是什麼意思,關絮兒就快速地跑走了,等關柳柳反應過來的時候,關絮兒已經催促着馬車離開了。
無奈地搖頭,關柳柳看向了不遠處的唐奕歡。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現在的宮裡,也只有絮兒能夠安然無事了。”
想起去接關絮兒的時候,楚天恩的態度,唐奕歡越發的肯定了這個決定。關絮兒在宮裡,不說別的,單單楚天恩就足以護住了。
“就怕宮裡的后妃……”
“不敢的。”唐奕歡眼眸一暗,“絮兒只是陪伴,她們不敢動手的。”
關柳柳掩飾住了眼裡的擔憂,和唐奕歡進府了。門關上,擋住了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眼神。
剛回了房間,三夫人就過來了,一臉的爲難。偶爾擡起的手上,甚至還能看到點點傷痕,只是下一刻就會被藏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關柳柳暗自皺了眉頭,也沒直接問傷痕的事。
“有什麼事嗎?”
三夫人神色一斂:“老夫人發狂了。”
一聽老夫人三個字,關柳柳頓時就頭疼了,怎麼還是老夫人在鬧事?
“您的傷,是老夫人弄的嗎?”
沒想到關柳柳會這麼幹脆,三夫人整個人都愣住了,吶吶地低下了頭,沉默了。
扶額,關柳柳道:“去看看她。”
去看看這個老夫人到底想要做什麼事,竟然連三夫人都要弄成這樣。
到了房間外,就聽到裡面一陣歇斯底里的聲音,還沒有什麼動作,裡面又是一片摔東西的聲音傳來。
聽着碎裂的聲音,關柳柳臉上卻冷靜的很,一點都看不出來問題,只是再轉個頭,整個眼神都暗了下去。
“老夫人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麼?”
三夫人露出些許的勉強表情,微微點頭:“是的,就這幾天,越來越歇斯底里了。”
就像是瘋了一樣。關柳柳腦海裡轉着這個念頭,還是推開了門,剛擡腳邁進去,就見一個茶杯砸了過來,避讓間又退了出來。
那茶杯落在地上,很乾脆的碎了,聲音聽的關柳柳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又做什麼?”
老夫人手裡拿着東西,維持着摔東西的動作,看到關柳柳的時候眼睛一亮,立刻就跑了過來。
“柳柳,柳柳,你總算來了。”
一把抓在手臂上,關柳柳躲避不及,只覺得一疼,頓時怒了,擡手就推開了老夫人。
後者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摔倒了,關柳柳一手抓過去,又將人抓了回來,確定老夫人站穩了,就鬆開了手。
“怎麼了?”關柳柳被這麼一弄,剛剛的火氣也沒了,說話也柔了幾分。
老夫人還有些驚魂未定,聽到關柳柳的詢問,立刻又抓住了她。
“柳柳,柳柳,我要離開這兒,我要離開這兒……”視線落到三夫人身上,老夫人一跳,立刻就躲到了關柳柳的身後,“壞,壞人……”
一疊聲地說着壞人,手也指着三夫人,可關柳柳卻是扶額。
“老夫人,三夫人不是壞人。”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她是壞人,她還打我,她打我。”
說着,老夫人將袖子捲了起來,“她打我。”
手臂舉着,直接戳到了關柳柳的眼前,差點打到關柳柳的臉。
微微後退了下,關柳柳的目光卻是在看到老夫人毫無痕跡的手臂後,無奈了。
“老夫人,她沒有打你。”
“她打了。”老夫人大聲叫,整個人都有些癲狂。
看到她這個樣子,關柳柳也怕再說下去會刺激到人,只能順着老夫人的話說,扶着老夫人坐下,手下的身體卻是不停地顫抖着。關柳柳轉頭,眼帶歉意的示意三夫人出去。後者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慢吞吞地出去了。
門剛關上,老夫人的顫抖就緩了不少,等過了片刻,纔算是平靜了下來。
“柳柳。”
關柳柳微微點頭:“我在。”
“那個女人,是壞人。”
關柳柳順着她的話贊同:“是,她是壞人。”
“你讓她離開,你讓她離開。”
“好好好……”
嘴裡一邊應和着老夫人的話,關柳柳的心神卻移到了三夫人身上。雖然無奈,可老夫人的情緒太過激動,也只能順着了。
等老夫人總算停下了之後,關柳柳就扶着她躺下了,等睡着了,就出去了。
三夫人正等在屋外,聽到後面的聲音,立刻就回了身。
“怎麼樣?”
“睡了。”
三夫人彷彿鬆了一口氣:“睡了就好。她已經兩天沒睡了,再這麼下去,我真怕她的身體堅持不住。”
關柳柳想問三夫人手臂上的傷痕的事,可看着這樣的三夫人,話到了嘴邊也沒說出。
“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就去找管家。”
“好的。”
從三夫人這邊離開,關柳柳有些疲憊,老夫人,要去找個大夫過來看看了。
之後的兩天裡,關柳柳都有意去接觸三夫人,時不時過去陪三夫人,偶爾聊些天,三夫人的疲憊才總算是好了許多。這也讓關柳柳暗自點頭,而老夫人那邊,關柳柳也已經和唐奕歡說了。
又坐着說了一會兒,關柳柳起身說要離開了。
三夫人將她送到了門口,遲疑了片刻,問道:“唐府現在還好嗎?”
“什麼?唐府現在挺好的啊。”
“那,子初呢?”
關柳柳冷了臉色:“她的消息,三夫人還是不要問的好。”
“可是……”
“不要再問了,這對你只有好處。”
扔下這句話,關柳柳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關柳柳把下午的事和唐奕歡說了,很是無奈。
“也不知道老夫人想做什麼。”
唐奕歡只是笑而不語,“看看吧。”
最讓關柳柳無奈的是,三夫人不僅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反而在唐府裡四處打聽着袁子初的消息。因爲事情不算隱秘,關柳柳也就沒再關注,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唐奕歡身上。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唐府的東西卻是一點都沒有準備。而新衣,更是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唐奕歡沒說什麼,可關柳柳卻關心上了。一番折騰後,反倒是也將過年的東西都準備齊了。
眼看着還有五天就要到三十了,唐奕歡也總算是能留下來了。唐府的損失實在太大,可唐奕歡卻覺得這是好事。攤子太大,若是真的收縮,花費的心力可以說不是一點半點,這次直接燒燬了也好。
對上關柳柳的笑臉,唐奕歡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吃完了飯都沒有動,等丫鬟收拾了碗筷後,兩個人說起了一些事。
“也就是說,最遲年後就有結果了?”
“嗯,皇上說了,最遲大年初一,就動手處理那些人。”
關柳柳打了個哈欠:“累了。”
“那你就去休息……”
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一點聲音響起,剛剛還打哈欠的關柳柳一下就精神了。
“誰?”
“是我。”一個聲音響起,門被推開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三夫人?關柳柳收回了目光,輕聲說:“沒什麼,老夫人又出事了?”
三夫人苦了一張臉:“老夫人又開始折騰了。”
唐奕歡有些不耐煩了,看關柳柳要站起來,立刻就拽了。
“就讓她鬧去,沒得成天不得安寧。”
關柳柳有些爲難:“是長輩。”
冷哼一聲,唐奕歡直接讓三夫人離開了。和關柳柳不同,他對誰都沒有好感,對三夫人自然不可能客氣。
“是。”
三夫人離開之後,唐奕歡的不耐煩立刻就消失了。
“奕歡,三夫人她……”
“怎麼了?”
“沒什麼。”
“出去走走吧。”唐奕歡說着站了起來,“都好長時間沒走走了。”
聞言
,關柳柳露出一個淺笑:“走吧。”
今天的太陽特別好,將長安的所有的陰暗都照沒了的感覺一樣,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兩個人繞着整個後院走了一圈,說的話題一會兒是這個,一會兒又是那個。什麼都說,氣氛融洽的很。
“嗚嗚嗚……”
“……”關柳柳默,這誰在哭?
唐奕歡扶額,還是露了一個微笑:“柳柳,你先回去。”
看了眼傳來哭聲的方向,關柳柳轉身走了。
她剛離開,唐奕歡的笑容就不見了,整個人陰沉的很。
“把人給我帶過來。”
沒人出聲,一陣拂起的風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等關柳柳察覺到的時候,三夫人已經兩天沒在她面前出現了。只是還有一天就是三十了,關柳柳也就沒去詢問三夫人的事。
二十九這一天,一隊人進了長安。而他們所去的地方,卻是千北星的住處。
“拜見大人。”
“免禮。”
千北星坐着沒動,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中。一擡手,跪着的人都站了起來。
“長隨現在如何?”
“一切都如大人臨走前所安排的,沒有任何的變化。”
摩挲着手指,千北星冷着臉,絲毫沒有面對他人的溫和。
“你們今晚進宮。”千北星停頓了下,“……明晚行動。”
拿出一個瓷瓶,千北星交給了爲首的那人,“天香谷的人不好對付,又是在宮裡,沒信號前都離得遠些。”
“是。”
擺手,“出去吧,有人會帶你們去。”
深夜裡,街頭一個偷偷摸摸地走過,到了一個宅子的後門處,輕輕敲了兩下。那門不過片刻就打開了,一個提着燈籠的人出來了。
照在臉上,赫然就是老夫人。只是此時的老夫人一點都沒有癲狂的樣子,整個人冷靜的很。
進了門,就直奔着主屋去了。屋裡,一個人已經等了許久。
“江楓寒,我的藥呢?”
那背對着的人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急什麼?不過是藥,該給的自然給你,就是不知道這藥該不該給了。”
老夫人沒有出聲,而是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這是庫房的鑰匙。”
江楓寒接過,打開看了看,確實是一把鑰匙,可這鑰匙是不是真的如老夫人所說的是庫房的,就不清楚了。
“老夫人,我要的可不是一把不知是真是假的鑰匙。”
老夫人臉色陰晴不定:“那你要怎麼說?”
“帶我去唐府。”
一句話說的老夫人當即變了臉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你可以自己去,但我絕對不會帶你去的。”
這一點老夫人咬死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老夫人是很清楚的。唐府裡,最恨的不是吃裡扒外,而是引火上身。
“江楓寒,把藥給我。”
江楓寒的回答是將鑰匙收了起來,拿出一個瓷瓶扔了過去。
他扔的隨意,老夫人卻是緊張的不行,接過後立刻打開了,將藥丸倒出,直接吃了。
“急什麼?”
老夫人的情緒平復了很多,再看江楓寒的時候也就沒有了先前的那份急躁了。
“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江楓寒自然不會留她,直接讓人送出去了。
老夫人剛走,只有江楓寒一個人的屋子裡突然又轉出了一個人。
“景逸,如何?”
關景逸的臉色很複雜:“她居然……”
江楓寒將盒子給了他:“想好怎麼做了?”
關景逸低着頭,許久才道:“知道了。”
事實擺在了眼前,關景逸就算不願意相信,也要將這件事給處理了。
“景逸,宮裡不安全了。”江楓寒喃喃地說。
關景逸神色一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關絮兒可是還留在宮裡呢,看樣子需要去接回來了。
關絮兒的事關景逸是很關心的,不管怎麼說,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出任何的事。
只是進宮的話,還是需要父親開口說話。就是不知唐奕歡會不會相信了,希望不要懷疑吧。
回了唐府,關景逸找到了唐奕歡將這件事給說了。後者在思索了片刻後,當即就決定明天一早入宮。
對上關景逸焦急的目光,唐奕歡有些無奈:“那是皇宮,不管是誰,出入都要看時間的。”
關景逸也知道這點,可關絮兒的安危還是讓他放不下來。只能再三叮囑,要唐奕歡明早天一亮就要進宮。
唐奕歡一邊應和着,在關景逸離開後,卻無奈了。這早朝都歇了,若是進宮,麻煩的程度可不是一點半點。
正想着,關柳柳突然動了一下,發覺這邊的光亮後,立刻就起身了。
迷迷糊糊地過來,關柳柳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怎麼這麼下來了。”唐奕歡幾步過去,抱着關柳柳就放到了牀榻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關柳柳的腳已經冰涼一片了。
將關柳柳塞進了被子裡,在後者清醒的目光中,唐奕歡有些心疼地說:“有事叫我就是了,哪有你這麼光着腳下地的。”
眨眨眼,關柳柳一聲不吭地露了一個笑容,就抱住了唐奕歡,頭歪在他的肩膀上,安靜的不動了。
摸摸她背上的發,唐奕歡任由關柳柳靠着,同樣的安靜。
微微動了動,關柳柳擡頭看向他:“有事記得和我說。”
握緊了關柳柳的手,唐奕歡輕輕點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唐奕歡心裡一動,突然湊了過去,在關柳柳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一驚,關柳柳的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你,你做什麼?”
唐奕歡沒有作答,一揮手,蠟燭就滅了。被子一掀,蓋住了兩個人。
“睡吧。”
“嗯。”閉上眼,關柳柳很快就沒了動靜。
唐奕歡卻是在關柳柳睡着後睜開了眼睛,一片的清醒,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睡意。
關絮兒啊,明天的宮裡就算出事,皇上也能護的住她的。關景逸的擔憂雖然有道理,可卻多想了。
第二天天剛亮,關柳柳就叫起了唐奕歡,商量着今天府裡的安排。事情很多,在兩個人的安排下卻是有條不紊,完全看不出絲毫的慌亂。
關柳柳拿着一個賬本,這是過年期間的花銷,用關絮兒說的話來說就是預算。是專門留在這段時間裡用的,只多不少。
唐奕歡看了之後很是贊同,關絮兒腦子非常的不錯,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
合起賬本,唐奕歡看向關柳柳:“今年沒有親戚要走動,可以說少了很大的開銷,留下的那些,你就看着處理吧。”
一大筆銀子,就被唐奕歡這麼輕描淡寫的給換了處理法子。
得到話的關柳柳在算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放回了庫房裡。這筆銀子說少不少,可要是多的話,也沒有多到哪裡去。
廚房裡,大廚正忙着晚上的晚膳,外面一堆人在打掃着,務必讓唐府變得乾乾淨淨。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一切也收拾妥當了。午飯就是隨便吃了兩口,這個年一定可以過得特別的好的。
下午的時間過得也非常的快,幾乎就是在關柳柳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等回過神來,太陽都已經落了山。
晚膳送上桌,關柳柳和唐奕歡坐着,對面的則是關景逸。三個人互相對望一眼,同時笑了。
關景逸起身給兩個人鞠躬:“爹,娘,新年快樂!”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衝進一堆人,所有喜慶的氣氛頓時消失不見,不過片刻就緊張了起來。
“你們是誰?”
堵在門口的人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關柳柳一看到他,瞳孔一縮。
“楚雲恩,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雲恩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我什麼意思?這就是我的意思啊。來這兒也不爲別的,就是請你們去看一場好戲。”
“哦?不知這好戲是在哪裡演的。”唐奕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楚雲恩對上他的目光,還沒說話就莫名其妙的矮了一頭,彷彿被壓着的感覺讓楚雲恩心裡不悅。
“唐奕歡,看到自然就清楚。莫非你不敢去?”
唐奕歡一臉好笑地看他:“楚雲恩,你這激將法很稚嫩。柳柳,我們就去看看他說的好戲如何?”
關柳柳可有可無地點頭。
唐府門外,楚雲恩竟然連馬車都準備好了。三個人一出去,就上了馬車。
關柳柳和唐奕歡坐在一邊,看着對面的楚雲恩閉眼休養的樣子,頓時皺了眉頭。
“你倒是自信,以爲我們不會動你?”
聽到這句話,楚雲恩睜開眼睛看向了關柳柳。
“柳柳,進宮是你的目的,我又爲何怕?”
關柳柳冷哼一聲,直接就不理他了。
唐奕歡拍拍她的背,看着楚雲恩的目光中卻帶着冷意。
“楚雲恩,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柳柳,別讓她受到傷害。”
關柳柳抓着唐奕歡衣服的手頓時洗緊,想坐直了說話,卻被唐奕歡的手給死死的壓住。
“柳柳,休息一會兒。”
這句話一出,關柳柳所有的動作立刻就消失了。
見狀,楚雲恩眼裡閃過一絲記恨。憑什麼,憑什麼關柳柳對誰都好,偏偏就是厭惡他?楚雲恩不解,而知道答案的,卻也保持了沉默。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楚天恩動了動手,馬車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等徹底停下的時候,車伕探進了頭:“主子,地方到了。”
三個人依次下了馬車,注意到周圍認的目光,唐奕歡往前走了一步,將關柳柳緊緊地擋住了。
皇宮!
楚雲恩要進的,竟然就是皇宮。
唐奕歡的目光落在楚雲恩身上,眼角一跳:“你想做什麼?”
楚雲恩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出了一樣東西直接摔到了唐奕歡面前。很脆弱的東西,落了地卻是瞬間碎裂了。
“這東西是你們的吧?”
唐奕歡瞳孔一縮,那摔碎的東西還能看到模樣,赫然就是關絮兒手上纔會有的東西。看向楚雲恩的目光中,頓時帶上了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