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加長的林肯橫在他們的面前,一條並不寬闊的道路已經佔得所剩無幾,也幸虧這條道並不是主幹道來往車輛行人並不多,不然又得攔下多少來往的車輛,仔細看了一眼車型再加上牌照,秦少游越看越覺得眼熟,略帶吃驚道:“鄔景龍?”
驚訝的話脫口而出,柴雨雯和任重還沒來得及反應,鄔景龍就很配合從林肯的後排座上走了下來,披着風衣,抽着雪茄,氣場十足的朝他們走了過來,在車前停了下來,輕叩了一下車頂道:“臭小子,給我滾出來。”
看他篤定的樣子,好似早就算準了秦少游會打這裡過,特地在這裡等侯了多時,看他不像善茬,任重主動的推開副駕的車門,跨了一步走了出去,主動替秦少游擋駕。
任重的露面也沒有讓鄔景龍太多的意外,雲淡風輕的抽着雪茄,還動上前打起招呼道:“任隊長,好久沒見。”
“我並不想見你!”任重面無表情,沒有給鄔景龍絲毫的面子。
討了個沒趣的鄔景龍頗有幾分尷尬,可是,他倒沒生氣,在濱海任重嫉惡如仇是出了名的,任重不喜歡他,至於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跟他不清不楚的背景有關。
鄔景龍見到任重仍然沒打算走,秦少游也不好再待在車裡幹坐,推開鑽了出來,他對鄔景龍的印象並不好,一出口便不客氣道:“鄔老闆,我跟你似乎並太熟吧!”
鄔景龍一見是他,倒像是鬆了口氣,吸着雪茄對任,柴兩人下驅客令道:“我要跟我女婿聊一聊,兩位不反對吧?”
“什麼?!”這回不光是任,柴,就連秦少游也是大吃一驚,瞪大雙眼道:“鄔老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女婿,這件事情,你女兒知道嗎?”
鄔景龍似乎不想當着柴,任兩人面前多說,只是一揮手,幾名黑衣男子,就走了過去,把秦少游圍在中間,柴雨雯一見不妙,下意識的想去拔槍,被任重用眼神制止。
鄔景龍故意說秦少游是他的女婿,也就是說是他要處理家事,既然是家事,任重和柴雨雯都是外人,自然不好插手,接下來鄔景龍跟秦少游之間,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們都只是做爲一名看客。
秦少游真的佩服鄔景龍的心計,一句看似玩笑的話,竟然會有這般的意思在裡面,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吃着腦白金長大的。
“那麼,我們上車談!”鄔景龍轉身返回車內,秦少游就這樣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被他請上了車,當着任重和柴雨雯的面,鄔景龍就把秦少游半路給截走揚長而去。
望着漸漸模糊的車尾燈,任重扭頭說道:“我們回去吧!”
柴雨雯沒吭聲,也沒動,只是注視着車尾燈,任重見她沒動靜,知道她還擔心,安慰道:“當着我們的面把人給帶走,鄔景龍就算再傻也知道,秦少游少根汗毛,他也逃不了干係。”
柴雨雯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也沒再多說隨着任重回警局,他們手頭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就是要進行血跡的比對,如果證明在卓一山的蒙面人就是松田一助的話,他們就會立刻採取行動,先對松田一助進行拘捕,希望以他爲突破口。
“你說會那麼的順利嗎?”開着車沉默的柴雨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這話換別人或許聽不明白,可是,正在考慮與她同樣的問題的任重,自然聽得懂,搖頭道:“井上和彥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事情也沒那麼的簡單……”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柴雨雯又問道。
任重沉思了片刻後,認真的說道:“接下來很難說,現在更多的希望那小子會有新的發現……”
柴雨雯知道,秦少游的出現,總是會給他們帶來意外的驚喜,也使得他們不知不覺的對他有了依賴感,柴雨雯開着車,視線注視着前方,嘴裡不自覺唸叨道:“秦少游……”
秦少游坐上了鄔景龍的車,享受着與鄔景龍並排座的待遇,可是,他並沒有半點高興,而是很扭頭看着如老僧如定的鄔景龍,瞧他半天沒反應。
秦少游老大不樂意了,很不客氣道:“我說,你能不能說兩句話?如果沒話說,就讓我下車。”
鄔景龍:“……”
沒想到鄔景龍連句話都沒回,這讓秦少游很生氣,大吵大鬧道:“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他鬧得連車上的保鏢都看不過眼了,手揣進了內兜,隨時等侯着鄔景龍的命令,好乾掉眼前這個大吵大鬧的傢伙,然後扔進護城河裡。
“好了,別吵了,你知道我不敢動你,不過,你也別太過份了。”鄔景龍像是才睡醒一般,終於開口說道。
被他識穿的秦少游一點兒沒有不好意思的覺悟,不鹹不淡道:“你好歹也得跟我說說找我做什麼?能辦我就辦,不能辦,你讓我下車,我們就當沒見過。”
鄔景龍與這小子打過交道,知道這小子寧折不彎的性格,於是實話實說道:“我找你,想讓你幫忙。”
“啥?!”秦少游以爲沒聽清楚,一頭霧水狀道:“我一個小醫生能幫你啥忙,難道你有病?”
鄔景龍臉色一變,怒道:“說話客氣一點兒!”
“你沒病找我幹嘛?”秦少游翻了翻白眼,滿不在乎,反正鄔景龍讓他不爽,他就拿話噁心鄔景龍,反正說啥,他也不能吃虧。
鄔景龍還真拿這小子沒轍,只按下性子,說道:“要換以前我的暴脾氣,你早死幾回了,不過,現在我真的有事找你,不然,也不會容你在我眼皮底下跳來蹦去……”
秦少游聽他這般一說,苦笑着搖了搖頭,鄔景龍好歹在濱海也是聲名赫赫的大梟,而他也不過就是一名醫院裡的醫生,兩人身份差距太大,幫忙的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談起。
“我要奪回鄔家的位置,所以,必須要藉助你的力量。”鄔景龍說道。
秦少游一頭霧水的看着鄔景龍,嘆口氣道:“你能把話說得明白點嗎?”
鄔景龍笑了笑,並沒有想說下去的意思,而是岔開話題道:“青竹幫的方大海找你,讓我做箇中介人,我答應他了。”
秦少游自問,若論智商也是個聰明人,可是,鄔景龍的話總是一半一半的說,着實讓他有點轉不過彎來,只好重新理了理思路,換了談話的方式道:“我記得,你以前跟方大海好像勢同水火吧?”
鄔景龍連眼皮子都沒擡,道:“是鄔文亭告訴你的?”
“我……”秦少游發現跟聰明人說話還真累,連句實話都套不出來。
鄔景龍也沒打算瞞他,但又不願把話說得太明白,他與方大海的合作也是剛剛開始,很多事情不跟外人說,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年頭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永恆的只有利益而已。”
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一出口,秦少游倒是從中捉磨出了些意思,索性把嘴巴閉上,與鄔景龍並排坐着,車內也安靜了下來。
沒多一會兒,車就開到了龍鳳閣五星級大酒店的門前,大酒店門前的門童很殷勤的上來開門,鄔景龍順勢下了車,跟在他後面下車的秦少游,不緊不慢的跟着他一起往酒店走去。
酒店裝修的很是金碧輝煌,美侖美奐,鄔景龍一進面,就有大堂經理主動上前迎接,很熱情打了個招呼後,領着他們往方大海訂好的包間裡走。
包間是酒店最好的,方大海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光是用這間包間,最少得消費10萬纔有資格,價格還得靠着關係和臉面才能辦到。
一走進包間,早已經恭候多時的方大海的笑臉迎了上面,跟在鄔景龍身後的秦少游突然開口道:“在進門前,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說!”鄔景龍說道。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秦少游一直很奇怪,似乎鄔景龍找他一點兒也不費事,總是會在半路上截住他。
鄔景龍扭過頭,意味深長笑道:“在濱海要找一個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秦少游恍然大悟的點頭道:“算你狠。”
方大海熱情的上前一把摟住秦少游,很熱情的說道:“兄弟,可真是想死哥哥了。”
看他這般的熱情,秦少游真有點奇怪,他與這傢伙加上這次也不過就三次,至於熱情,打死他都相信是救命之恩的緣故。
“方大海,你有病,最近吃藥了沒?”秦少游看他氣色不佳,很負責任的說道。
方大海笑臉一滯,發現秦少游怎麼會伸手就打笑臉人,當着大家的面就說他有病,要他吃藥,這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爽朗的大笑幾聲道:“謝謝兄弟關心,我天天吃藥,身體已經好多了。”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徹底把尷尬化解於無形,方大海的那些捧臭腳的小弟也跟着附和的笑了笑,秦少游從方大海的態度上已經判斷出,這貨也是有事相求。
也正是方大海所說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有的只是利益,要說方大海只是看他長得帥,纔會對他笑臉迎人,要真是這樣,秦少游還真的當心了。
基情四激的年代,菊花不保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往裡走,秦少游看到一個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人,原來是上次大鬧訂婚會場時,坐在角落看笑話的葉子楓,這貨仍然是不急不慢的坐在包間的沙發着品着杯中的熱茶。
擡頭看到秦少游,葉子楓並沒有像方大海熱情,只是衝着他微微一笑。
這貨波瀾不驚的樣子,秦少游忽然覺得簡單直接的方大海倒是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