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海簡單把想法一說,秦少游的臉色唰一下變了,連連擺手道:“方大哥,這可使不得……”
看他急着想拒絕,方大海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我並不是想逼你,只不過,一時間找不會合適的人選,你就將就一下吧……”
秦少游沒說話,他很理解方大海的想法,外面來了十幾個人,大多是青竹幫裡堂主級人物,名義上他們是爲了看望方大海的病情,實際上他們是來逼宮。
方大海看秦少游沉默下來,便也不再說,知道這事也需要時間去考慮,說句心裡話,秦少游越是猶豫,方大海的心裡反倒愈加的放心。
“那麼,你能不能讓我變得更加的健康一點兒……”方大海喘了幾口大氣,無比艱難的支撐起了身體道:“最起碼讓我能夠撐到他們離開,這些傢伙巴不得我早點死,我偏不讓他們得逞……”
方大海的意思很明白,秦少游一聽就懂,要說,能夠讓一個快死的人能下牀走路,並不是沒有辦法,秦家有一套祖傳的密法,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兒。
可是,要施針時,秦少游還是猶豫了,這套針法是以損耗陽氣來實現的,也就是病人還能活五天的*,一下子都集中起來,讓本來連牀都起不來的病人,能夠跟正常人一樣說話行走。
但原本能活五天,這一天裡,就有可能讓病人在*極劇損耗完之後命喪黃原,這是禁術,秦少游的爺爺曾下過嚴令不給病人施針。
秦少游也是在閣樓裡發現了這套針法研習,雖說並沒有具體實試過,但以他的功底,秦少游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一但針法失敗,病人就有可能一下子就死去。
方大海的要求讓秦少游很爲難,他當然明白此時此刻的處境,不過,要是讓他破壞爺爺的禁令,他又萬萬不敢,再說了,方大海也不活不太久,就算行鍼成功,他也只能有一天活蹦亂跳的,剩下的時日,將會躺在牀上等待着死神的召喚。
秦少游很猶豫,方大海何等聰明很快看出他的猶豫,喘着粗氣的勸道:“我要強了一輩子,不想臨死了會被人笑話,你當外面的那些人是好人嗎?你錯了,他們是來看我的笑話,我方大海就是死,也不會讓別人看我笑話……”
插着氧氣管的方大海露出猙獰之色,扎滿針眼的雙臂浮現出的青筋讓人看得心酸,秦少游看他死都不肯服輸的樣子,連連搖頭嘆氣道:“這又何必呢?”
“你不懂,人活到這份上,爭得就是一個面子……”方大海眼神露出落寞,深吸一口氣道:“我也知道快死了,所以,纔會……”
秦少游知道他在懇求自己,如果這個時候,秦少游還要咬着牙不肯答應,那麼,只會空留下遺憾,看方大海滿臉寂寥之色,秦少游咬咬牙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謝謝,兄弟!”方大海露出欣慰的笑容。
話也不多說,秦少游從隨身攜帶的針囊裡取出幾枚細長六分的銀針,用酒精棉剛消過毒,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響。
“納蘭快要攔不住他們了……”方大海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爲他能夠拖上一會兒呢!”
那些堂主憑什麼要給納蘭的面子?就憑納蘭是個人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納蘭一出去,那些堂主就炸開了鍋,覺得方大海偏心偏厲害,力捧納蘭上位不說,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讓他來攔着他們,這也太不像話了。
這幾位可不是吃素的,當場吵着要見老大,要不是納蘭張開雙臂死命的攔着他們,他們早就衝進來了,酒精棉消過毒的銀針不能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因爲,長時間暴露又要重新消毒。
“你替他治療,我替你們攔着!”一直沒吭聲的站在門口的柴雨雯,扭頭就往門外走,還不忘回頭叮囑道:“你手腳可麻利點兒。”
秦少游回了句曉得,就開始替方大海紮起針來,一針就紮在了方大海的眉心處,方大海痛苦五官都擠成了一團,方大海自問能夠忍受疼痛,想當年,他後背被人砍一刀,深可見骨,他硬是咬着牙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讓地下醫生把傷口縫合,連吭都沒吭一聲。
可是,方大海清楚的感受到秦少游剛剛紮下的那一針,有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不自覺得五官移了位,要不是緊咬着牙,他說不定會輕哼出聲。
“忍着點,後面會更疼……”秦少游面無表情的關照道。
秦少游後背也早已溼透,他也很緊張生怕出錯,畢竟是第一次使出禁術,稍有意外,方大海就有可能提前歸西,失敗對於自尊心很強的秦少游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他一定不能夠失敗。
“我一定要成功!”秦少游又紮下一針後,暗自說道。
秦少游在盡力施救的同時,外面早已是亂成了一鍋粥,本來就想鬧事的十幾位堂主,看着納蘭很不配合的樣子,也很惱火,不由分說就想推開納蘭直接去見方大海。
方大海的保鏢都躲得遠遠的,要是外人,他們還好說,堂主都青竹幫的元老,說起話都是喊打喊殺的連個眼皮都不擡沒素質,沒禮貌的傢伙,保鏢要過去阻攔,純粹就是找打。
風火堂的堂主雷豹,再也忍不了了,衝上去就照着納蘭的臉甩了兩個耳光,納蘭被他打了兩耳光,眸子變得通紅通紅的,被人打臉的他很是憤怒,可是,他仍然咬着牙忍着,現在還是發飈的時候。
“你個死人妖,還不讓開?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打人的雷豹一點兒覺悟都沒有,看着納蘭不吭聲,以爲他好欺負,還很作死的拿出刀來在他的眼前比劃了半天。
納蘭狠狠地甩了個殺人的眼神,並不與他多廢話,張開雙臂仍然死命攔着十幾個人,任他們拳打腳踢也不讓開,沒多一會兒,納蘭的臉,手,腿,身體都出現受傷的淤痕。
也幸虧那些堂主也沒敢朝給納蘭的*的地方踢上一腳,不然,納蘭早就被斷子絕孫好幾回了,可是,納蘭長得雖說皮糙肉厚,可也是肉身,再說那些堂主都是會些手腳功夫,以前打打殺殺的事情也沒少幹,出手狠辣不留情面,鼻青臉腫的納蘭眼看着就頂不住了。
“都別動,我是警察!”柴雨雯很習慣性的站在納蘭的身後冷冷地喊道。
納蘭的身體就像一堵牆,明顯擋住了衆堂主的視線,只聽到警察兩個字,本能的渾身抖了一抖,畢竟,這年頭正邪不兩立,他們是混黑道的,本能會怕警察。
好多正打得起勁的堂主一激靈之後,都已經做着退堂鼓的打算,雷豹一聽身體本能的一抖,隨即一想覺得不對,他們是黑道,方大海也是黑道,還是大哥,也就是說他們討厭警察,方大海也一樣會討厭警察。
這會兒竟然有人跑出來說是警察,一定是假的,經過冷靜的分析,雷豹愈發的自己的判斷是對的,當着準備撤退的衆人的面喊道:“大家不要走,那個警察說不定是假的。”
他這一吆喝,大家才定下神來,柴雨雯也適時從納蘭的身後露出頭來,亮出*在衆堂主的面前晃了晃道:“你覺得這是假嗎?”
堂主們包括雷豹的眼睛都瞪跟牛眼一般,他們死活不肯定相信,方大海竟然會跟警察搞在了一起,柴雨雯看他們不相信,故意撩開上衣,露出腰間的牛皮的槍套,拍了拍道:“還有誰有疑問了?”
大家這才很不情願的相信,柴雨雯是個真警察,要說以前方大海不是沒有跟過警察接觸過,只是泛泛相交,關鍵的時候指望能辦點事情純粹是自己找氣生,沒想到,眼前的柴雨雯倒是出人意料的站出來替方大海平事,這不得不讓那些想鬧事的堂主在行事前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一場鬧劇由於柴雨雯的出現而偃然而止,狹窄的走道,聚了十幾口,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都保持沉默,生怕柴警官的脾氣不好,掏出槍來照着他們的腦門來一發。
最後還是柴雨雯發話道:“你們的方老大很快就會出來,現在請你們到客廳裡等……”
“你沒騙我們吧?”雷豹自問智商沒問題,憑什麼要被眼前的警官忽悠?
柴雨雯也不解釋,只是拍了拍腰間的牛皮槍套,道:“它會說謊嗎?”
雷豹:“……”
槍是不會說說謊的,一顆子彈就有可能會要了雷豹的命,只好帶頭返回客廳,其他堂主一看脾氣最爆的雷豹都老實了,他們也不好多說,只好跟着他回到客廳等着。
“謝謝你!”納蘭擦了擦嘴角鮮血感謝道。
柴雨雯看他遍體鱗傷的樣子,面無表情道:“你去房間擦點藥油,這裡交給我……”
話說的冰冰冷冷,可納蘭聽得出來,柴雨雯是在關心,說聲謝謝,扶着樓梯的扶手,一步一個踉蹌的回到了方大海的房間。
柴雨雯獨自一人走到客廳,以前,與這些堂口的老大都打過交道,只不過,今天有點特殊,走到客廳裡,這些老大都要給柴雨雯些面子,畢竟,任重的大名如雷貫耳,得罪眼前這小妞,就是跟任重過不去。
任重可有着黑道剋星的稱號,一度搞得道上的老大聞風喪膽,得罪任重是有風險的,這個險,他們可不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