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無眠,秦少游睜着眼睛望房間的天花板,隨着窗外傳來雄雞打鳴,天色也漸漸地亮了起來。
他也不再躺下去,轉身起牀簡單的洗漱一番,就準備出門,昨晚與谷家父女兩人聊過後,秦少游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充斥一個大大的問號。
杏林堂在消失之前,金彪到穀子石到底爲了什麼,還有就是他走的時候,什麼時候讓他如此的傷心,以致於連傘都不肯打,在大雨磅砣中走回杏林堂?
一切的一切讓秦少游都想知道答案,一大早出門也正是爲了尋找答案。
穀子石是萬萬不可能告訴他的,這一點兒秦少游很清楚,他也沒打算去問穀子石,平時待他都很熱情的穀子石,昨晚決絕的模樣,秦少游知道他很傷心。
在谷氏醫館裡,王遠不敢管他,穀子石不願管他,秦少游成了自由人,想去哪就去哪,無拘無束,不過,秦少游也知道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很快,穀子石就有可能把他掃地出門。
“此處不留爺,必有留爺處。”秦少游瀟灑的聳了聳肩膀,憑着一身醫術,他不相信淪落到無處棲身的地步。
他又再次來到棚戶區,曾經金彪開醫館的地方,一定會有人知道更多有關杏林堂的下落。
走到巷口,就見一個胖子,趿着拖鞋打迎面過。
秦少游只是看胖子眼熟,胖子見他眼睛卻是放光,還沒待秦少游報上名字,胖子就已經貼了過來
胖乎乎的大臉橫在秦少游的眼睛,四目相對,瞧着秦少游半天沒反應,胖子興奮自我介紹道:“我是陳大寶,就是上次……”
“陳大寶?!”秦少游對聽到名字有了印象,還是不得不退了一步,纔看清楚這張臉的主人,猛得想起那天在市民廣場上,一起看是剛纔一起嗑瓜子熱鬧的陳大寶。
秦少游打量着穿大褲衩,背心外加拖鞋的陳大寶,笑眯眯的樣子像是永遠都不知愁的滋味,滿是肥肉的胖臉笑得菊花般燦爛。
看他的樣子,秦少游也挺高興的,最起碼這趟沒白來。
陳大寶很興奮的抓秦少游的手臂,死活不願撒開,基情四射的笑臉,讓秦少游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秦少游皺着眉頭很想把手給抽回來,連抽幾下也沒能夠抽動,再瞧着陳大寶笑得比他還猥瑣,暗自思忖:“這貨該不會就傳說中的菊花萬人捅的死受受吧!”
“大哥,看你英明神武,器宇軒昂的份上就收我做小弟吧!”陳大寶兩眼冒星兒,恍若花癡。
嚇得秦少游連連擺手道:“你兄弟太客氣了,看你天賦異稟,骨骼精奇,想必是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跟我實在委屈了你,還是另投山門吧!”
陳大寶雖說胖可他並不傻,聽得出秦少游話裡有拒絕的意思,滿臉的橫肉搭拉下來,眼神中透着無比幽怨道:“你果然嫌棄我。”
“不嫌棄,不嫌棄,真愛難求,戀愛自由,我向來不反對別人有特殊的愛好。”秦少游的菊花陣陣發緊,生怕陳大寶在人來人往的街巷上獸性大發。
陳大寶聳拉着臉又恢復了笑容,猥瑣的樣子看得秦少游心裡直發毛,嚥了口口水:“兄弟,大白天,你可要收斂一點兒啊!”
“大哥,你就收了我作小弟吧!”陳大寶說着就要給秦少游跪下,搞得秦少游真是哭笑不得。
見過堅持的,還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秦少游真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爲了保住貞操去泡更多的妞,秦少游只好認命的哀嘆一聲應道:“你要真發自肺腑的不要臉,我也就勉爲其難答應你了。”
陳大寶出人意料的熱情讓秦少游真有點招架不了,歡天喜地拉着秦少游的手就走:“走,跟我回家。”
“我……”秦少游都快哭了,擡腿就朝陳大寶的滿是肥肉的屁股就是一腳:“你這麼熱情到底爲那般啊!”
捱了一腳的陳大寶渾然不覺,到底還是皮糙肉厚,一腳兩腳,他根本就不在乎,扭頭望着秦少游一眼,見秦少游被他搞得真是哭笑不得,自知太過於唐突,笑着撓着頭皮道:“秦哥,跟你說句心理話,打小我就崇拜英雄,你上次那帥氣瀟灑模樣,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
陳大寶心中有個英雄夢,他也希望有朝一日,以一敵多,拯救心愛的女人。
秦少游聽他一解釋也放心不少,看得出陳大寶並不是壞人。
“秦哥,我們兄弟一見如故,說什麼也要喝幾杯,不醉不歸。”陳大寶豪情萬丈的說道。
昨天就沒怎麼吃東西的秦少游那裡還聽到吃飯這個詞,口水頓時流了一地,饞蟲在肚子裡涌動,毫不猶豫滿口答應道:“好,就這麼定了。”
陳大寶領着秦少游往家裡走,抓着他的手始終都沒放下來,讓秦少游很鬱悶,試探道:“大寶兄弟,你沒有龍陽之好吧!”
“秦哥,你說啥呢?我怎麼有這毛病!”陳大寶不滿的斜了一眼,很是委屈的說道。
秦少游更加放心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陳大寶的手道:“你能不能鬆開?”
陳大寶也不傻,愣了會兒神後,很快明白了過來。
“呸呸呸……”
陳大寶趕緊撒開了手,一副受不鳥的樣子,說道:“我一個正常的人,再說在這事兒上面,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嗯,我知道,你隨便起來不是人。”秦少游哈哈大笑接話道。
“去你的。”陳大寶笑罵回道。
誤會盡釋的兩人,有說有笑的相伴而行,陳大寶是一個很能侃的傢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三百年,後三百年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簡直就跟流學美國的鳳姐有的一比。
有了陳大寶這個話嘮,兩人也很快熟絡起來,很快稱兄道弟的,勾肩搭背,好的就跟二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陳大寶領着秦少游往小巷裡走,走十字路路口向右拐,秦少游來過這裡,上次多多帶他來的時候,是往左拐,一想到多多,秦少游又不禁想起來在月蘭家門前看到香豔的一幕,忍不住鼻血都流了出來。
走了沒多一會兒就來到陳大寶的家,是一座老式的小二樓青磚綠瓦的房子,老舊的房子已經有些年頭,牆體大多部分脫落露出裡面的黃土壤,屋前還長了些雜草,幾隻不知從那來的母雞在門前刨着食兒。
陳大寶推開木門,很熱情把秦少游引進家裡,從舊的不成樣子的櫥櫃裡拿出一套茶具,放在桌子就開始忙活開來了。
“看不出,這貨還是講究人。”秦少游看了一眼陳大寶手裡的那套紫砂茶具,眼睛一亮,他也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套茶具是個老貨,估計價格不菲的樣子。
看他忙活兒,秦少游也趁着這個機會,參觀起了陳大寶的屋子
陳大寶的家的老宅的一層,有三間房間分別在進門從左起一字排開,從靠右邊的房間旁邊有個通往小二樓的木製結構的樓梯,看上去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吱呀呀。
秦少游真怕以陳大寶這個二百五十斤龐大身軀終有一天會踩空,從上面摔落下來,引起棚戶區局部的地震。
光線無法直射進來的緣故,屋裡顯得很暗,秦少游左側的牆壁上有幾排用木板拼成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放了許多線裝的書籍。
秦少游不覺得興趣大增,走到書櫃前取來一本,隨手翻了翻,原來是古本線裝的《金瓶梅》。
“怪不得這貨笑得那猥瑣,整天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太不講究了。”秦少游很有正義感的啐了一口,順便把那本《金瓶梅》揣進了懷裡。
“老大,喝茶。”陳大寶忙活兒半天,終於算是妥當,用毛巾擦了一把腦門密密麻麻的汗珠。
秦少游也不客氣,順勢就坐了下來,正要拿起茶杯喝茶,發現正對面的畫像覺得眼熟,要說一般人家拜的畫像,無非就是福壽祿的神仙,陳大寶拜的卻是李時珍。
要換其他人或許不認得,秦少游是醫門中人當然是瞭若指掌,從古到今上下五千年歷史,中醫界所推崇的無非就是扁鵲、張仲景、華陀、孫思邈,李時珍僅此五人而已。
在醫術的成就方面,五人可有千秋,各創立中醫的流派,譬如,戰國時醫學家扁鵲創立望、聞、問、切“四診”醫術,後世即尊奉他爲中醫的祖師。
漢代醫學家張仲景著《傷寒雜病論》,倡導辨證論治原則,被後世尊爲“醫聖”。
民間醫業尊華佗爲祖師,華佗名甫,字天化,沛國譙(今毫州市)人,曾創制麻沸散(麻醉藥)用於外科手術,故被尊稱爲“外科鼻祖”。
唐代醫學家孫思邈著《千金方》,被後世譽爲“藥王”。
中草藥製作及民間藥鋪藥店則尊奉明代醫藥學家李時珍爲祖師。
說到這五人,秦少游可謂是如數家珍,牢記在心裡,他從小的夙願除了泡盡天下妞有一副好腎以外,就是立志做一名被世人傳頌的中醫名家。
出生於中醫世家的秦少游當然也明白,也只有同樣出生於中醫世家的家庭纔會拜這些中醫的名家,暗道:“沒想到傻乎乎的陳大寶也是杏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