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不看任重的面子,看在柴雨雯腰間別着手槍的份上,衆堂口的老大也只好耐下性子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衆老大們大眼瞪小眼,等到大約半個小時,風火堂的老大雷豹再也受不了了,跳出來嚷道:“還要我們等多久……”
他一跳出來,風木堂的堂主姚成,也按捺不住寂寞附和道:“我跟老大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現在把我們擋在外面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唱一和的挑頭,其他堂口的老大也紛紛的附和起來,柴雨雯冷淡的性子只是抱着膀子不說話,任由這些老大們吵鬧。
一個個拍桌子打板凳,越鬧越不像話,客廳的頂都快被掀翻。
“都給我安靜一下。”方大海穩步從房裡走了出來,沉聲一喝,聲音不大,在那些堂口的老大聽來,無疑於聲如奔雷般炸了開來。
嚇得安靜了不少,誰也不敢吭聲,齊唰唰望着從房間走出來的方大海,與他一起出來的還有秦少游,納蘭兩個人。
鬧得最兇的風火堂的雷豹張口結舌的好半天,瞧着方大海面色紅潤,腳步穩健有力,別的不說,光是剛纔那一聲擲地有聲的斷喝,就讓他半天才緩過來道:“老大,你不是……”
話說了一半,就被方大海接了過去道:“我是不是死了?”
雷豹嚇得趕緊把脖子一縮,不敢再言語,生怕惹得方大海不高興,跟了方大海那麼多年,他還是知道老大的手是比較黑,得罪他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啥好下場,心裡七上八下的搞得他忐忑不安,真後悔不該聽信別人的盅惑跑過來。
“你們不用否認,我知道你們是來看我死了沒有,想想我在別墅裡也有大半個月沒有出門了……”方大海習慣性掏出古巴上等雪茄,當着大家的麪點燃,吞雲吐霧了起說道:“不知道,你們現在看到我這樣,會不會滿意,我估計你們肯定不滿意的……”
堂口的老大們臉青一塊,白一塊,都被方大海說得很不好看,他們都聽說方大海病入膏盲,後來又打探了方大海的住處,才相約到這裡來,本想着逼着生重病的方大海把幫主的位置讓出來。
結果跑來這裡來一瞧,方大海竟然面色紅潤,還跟平時一樣抽着雪茄談笑風生,實在讓他們大跌眼鏡,同時也讓他們打起了退堂鼓。
青竹幫的有二十個堂口,以風,雨,雷,電首,第二字又以金,木,水,火,土爲輔,各堂口都有老大,手底下骨幹,加上外圍的成員,也就一百多人,每個堂口的人數大抵相同。
一百多人乍一看不多,但二十個堂口合起來,就將近二,三千人,青竹幫是濱海首屈一指的幫會也不浪得虛名的。
外圍成員一般都是收點保護費和幹着幫裡沒人願意幹的雜事,骨幹成員一般大多負責濱海里的賭場,夜總會和碼頭的生意。
各堂口的老大們都想坐上青竹幫的位置,誰都喜歡被人前呼後擁的風光,方大海一出事,大家都聞風而動,誰也不落在別人的後面。
各大堂口的老大齊聚於此,本以爲趁着方大海病重,想來逼着他表態,指定老大的位置,可沒想到的是,方大海出現在他們面前卻是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病容。
他們都覺得奇怪,可誰也不敢問,客廳裡就聽到方大海一個人的聲音在迴盪。
“你們太着急了,沒打聽清楚,就跑到這裡來?我方大海混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方大海抽着雪茄,口若懸河說了個不停,話裡還夾雜不少難聽的髒話。
那些一向在小弟面前吆五喝六的老大們,一個個被方大海罵得狗血淋頭,一下子都成孫子輩。
方大海只圖着罵得過癮,根本就不看這些老大的臉色如何的難看,站在一旁秦少游沒有吭聲,只是時不時的看着客廳牆上懸掛着鐘上的時間。
“老大,既然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堂口的一個兄弟生了兒子喊我去喝酒,我就先走了!”風木堂的堂主姚成一看形勢不對,再呆下去還不知道方大海要罵到什麼時候,趁着方大海喝水的空隙,陪着笑臉告辭道。
他一告辭,其他堂口老大,當然也很識時務的提出告辭,告辭的理由自然也是五花八門,雷火堂的老大實在找不出理由,甚至說出他家養的老母豬難產,要回去看一下。
這位老大的藉口一說出口,秦少游也十分配合的抹了一把頭的汗,真是着急爲他的智商捉急了一回。
方大海不爲所動,看他們着急要走的樣子,連眼皮都沒擡,沉聲道:“我有讓你們走嗎?”
“老大……”姚成一怔,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是什麼意思?”
方大海很有氣勢的翹起了腿,把還沒抽到一半的雪茄捻滅在菸灰罐裡,朝着這些急吼吼的要走的堂主,壓了壓掌道:“既然大家難得湊齊,那麼,我也就件事情要說了……”
各大堂口的堂主也都很聽話,各自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待他們陸陸續續坐下後,方大海開口道:“要開口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你們還認我這個老大嗎?”
衆堂口的堂主們不約而同點着頭,生怕比別人慢一拍似的,雷豹更是不要臉的表忠心道:“老大,永遠是我的老大,刀山火海,只要你吩咐,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秦少游扶額,在一旁暗自搖頭,剛剛就這貨鬧得最兇。
“很好。”方大海眸子裡輕蔑一閃而逝,平靜的說道:“那麼,我就宣佈一件事情!”
方大海這般鄭重其事的宣佈的事情,大家隱約的覺得一定不同尋常,伸長着脖子等着,方大海頓了頓,說道:“我知道這個老大的位置,大家都在惦記……”
衆人眸子一亮,方大海要說的事,果然跟他們所料差不了多少,都紛紛地豎起耳朵,想聽一聽到底是誰,有如此的運氣坐上青竹幫龍頭的位置。
“所以,我也必要在我死之前,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了……”方大海談論生死時,嘴角不經意輕輕上揚,似乎看得很淡的樣子,更讓在場的人大呼看不懂。
就在大家都看不懂之時,方大海站起來,走到秦少游的身旁,笑盈盈的把大手往秦少游的肩膀一拍道:“我很高興,向在場的人宣佈一下,這就是未來的青竹幫的老大,秦少游。”
“啥?!”
客廳裡一片譁然,大家都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一個個眼珠都瞪了出來,眼鏡都是碎了一地,在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後,風火堂的堂主雷豹再次跳了出來。
“老大,你這樣做,對我們這幫兄弟是不是不公平啊!”雷豹很氣憤的抗議道。
希望與現實差距太大,讓他實在承受不住心裡的落差,一下子就跳了出來,指着秦少游嚷道:“我們這幫兄弟,那個不是跟你刀口上添血纔會有今天,這個小子何德何能,一下子就坐上幫會老大的位置?這讓我們這些兄弟還怎麼心服口服?”
其他堂口的老大們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得到衆老大支持的雷豹很得意的在人羣掃了個來回,看樣子還很得意。
方大海很淡定,似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激怒他,平靜聽完雷豹的牢騷和衆老大的不滿,說道:“你們還是沒把我當老大啊!”
聲音不高,可是份量很重,老大這一發話,各堂口的堂主不敢吭聲,他們可不敢擔着要反叛的罪名,如果有人敢的話,一定會被執幫規,身上被戳個三刀六洞,直到血流乾爲止。
“我們不敢!”衆堂口的堂主們齊聲說道。
方大海平和的臉瞬間一寒,殺伐之氣躍然而出道:“你們那裡是不敢,分明就做得很絕嘛,想趁我重病就想來逼宮,如果不是看我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估計,你們早就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吧?”
皇宮裡經常會有奪位大戲,方大海讀得書不多,可看得戲不少,尤其這些年的腥風血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讓他不得不加倍的小心,也養得多疑這個毛病。
衆堂主不敢吭聲,都低下了頭,不敢看方大海要殺人的目光。
方大海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在場的所有人臣服,這也是上位者必須有的氣勢,捨我其誰的霸氣,是任何人也學不來的。
“這事,我不是跟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如果,有什麼意見,我隨時歡迎你們來提,不過嘛,後果,你們自負……”方大海很不客氣的威脅着衆人。
秦少游很不想在這時候打斷方大海,可是,他實在不願坐上青竹幫龍頭的位置,這個位置對他來說,會使成爲衆矢之的,稍有差池就會死無喪身之地。
“方大海分明就是要把我往火上烤啊!”秦少游眉頭直皺暗道。
他剛想推辭,就看到方大海望着他眸光裡帶着懇求,心腸一軟也就把滿腹的話嚥了回去。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麼就回去吧!”方大海也不像再多說,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堂主們退下,接下來,不用說他也能想到,如果讓這些本來就心不甘情不願的堂主聽到他的死訊,一定會來找秦少游,逼他放棄青竹幫龍頭的位置,而痛下殺手。
明白歸明白,方大海並沒有改變初衷,他現在除了秦少游已經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看來,龍頭的位置也非秦少游不可。
“對不起了,兄弟……”方大海偷偷地瞥了秦少游一眼,暗自道:“如果我有時間的話,一定不會如此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