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深吸一口氣,印象中豪門虐戀都是在午間檔TVB的港劇裡纔會有,沒想到鄔文亭親口說她是掃把星之後儼然就是一部都市《甄嬛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秦少游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平靜的說道。
鄔文亭也沒有繼續想說下去的意思,畢竟回憶慘痛的過去都是血淋淋的,而每次向外人訴說的過程,都是在剝開已經差不快癒合的傷疤,鮮血又重新流出來,讓人痛徹心扉。
這樣一來,秦少游會覺得很殘忍,他當然不會那麼做,所以索性不去問,或許有一天,鄔文亭會主動說出來,但很顯然不是今天,折騰了一夜的鄔文亭哭夠了,也鬧夠了,平靜的倚在副駕的座位上,說:“去月苑小區,我住在哪裡。”
在她的指引下,秦少游把她送回了家,她一個人住在四樓的單元裡,房子裝修的很精緻也很溫馨,可偏偏缺少人的氣息,也難怪她一個人會感到孤獨,輕聲道了一聲晚安關上門便離開了。
秦少游出了門,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凌晨三點鐘,夜晚清清冷冷,連個出租車都難打,沿着小區的路走了好一段走得身子都冒出了汗,好不容易纔打了輛車。
回到醫館已經是快要天亮時分,秦少游一想到明天一大清早還要去隨着穀子石去參加常松石的壽宴,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也沒有幾個小時,索性也不打算再睡了,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穿着寬鬆的衣服,院子打起了從小苞師父學的道家養生功。
秦少游從小體質並不好,經常生病一連一個禮拜都不會好,他的師父便傳授了他一套功法,自從練了這套功法以後,身體逐漸的好轉起來,他也就堅持練了下來。
招式行雲流水,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一套拳下來足以掃去秦少游晚上不睡覺的疲勞感,整個人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神色。
“師兄,起這麼早?”陳天一向醫館裡起得最早的,起來後總會忙一些雜物,他年輕手腳勤快,雖說醫術上資質不足,但穀子石還是挺喜歡這個樸實的年輕人。
“我那裡起得早,分明還是沒睡。”秦少游哀嘆一聲,很快打起哈哈道:“早起早睡身體好嘛!”
陳天笑了笑也沒再說話,秦少游看得出來他並不相信。
打完收功,秦少游回到房間裡洗個澡,換了件乾淨寬鬆的衣服,重新走出來時,天已大亮,醫館裡的醫生大多都起牀準備一天的工作。
一大清早,大家都聚在一起吃着早飯,秦少游穿得圓領老頭衫,一條肥大的短褲,趿着拖鞋走了出來,樣子倒是休閒的很。
看得穀子石直皺眉頭,放下手中碗筷道:“少遊,你打算就這樣去參加壽宴?”
“我……”秦少游實在也沒幾件好衣服,上次鄔文亭給他買一套還算正式的衣服,被扯壞了到現在還沒補,尷尬的撓了撓頭皮,嘿嘿的笑了兩聲。
穀子石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知道這小子是個窮鬼,必定沒啥好衣服,對一旁正吃着早飯谷思琪吩咐道:“把我新買的唐裝給他換上。”
谷思琪很想不去,可是懾於父親的權威只好悶悶不樂回到穀子石的房間把唐裝取了來,賭氣往秦少游一塞道:“給你。”
“換上吧,人靠衣衫馬靠鞍,待會兒跟我們去常老前輩的家裡,如果穿得很隨便是很失禮的。”穀子石一點也不怕別的師兄弟妒忌,言語間盡是疼愛之意。
其實,醫館裡王遠自從被廢之後,醫館裡已經沒人敢妒忌秦少游,穀子石也愈發的信任他,有時候連谷思琪都眼紅。
穀子石能保住性命也多虧秦少游,這不是爭的事實,受點特殊待遇也是實屬正常,畢竟,人都是講感情的嘛。
秦少游吃過早飯,換上穀子石給他的唐裝,果然是帥哥出場,驚天一響,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給震住了,上青色的唐裝配上秦少游帥氣白皙的臉,再加上一絲不亂的髮型,真的是帥到爆。
連穩坐在太師椅上等侯的穀子石都不住點頭稱讚,眸子透出愈發欣賞的光芒,谷思琪也是偷偷地看了看,俏臉愈發的羞紅起來。
“我們去吧!”穀子石頗有霸氣的一揮手,率先走出了醫館。
秦少游跟在他的身後,谷思琪也只硬着頭皮的跟着,最近幾天,她一直不知用何種方式面對秦少游,這回近距離與他相處,真是有說不出的尷尬。
一行三人從車庫開出銀白色福特嘉年華,特地讓秦少游開車,谷思琪被穀子石特意安排在副駕位置上,穀子石則一個人坐在車後座。
秦少游輕開得很穩,看得出車技很好,穀子石指揮着路線,不時望着前排坐着兩人,嘴上不說心裡愈發的覺得合適。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左右,來到了老式的居民區,這裡大都以宅院爲主,一間大宅裡面往往住着六,七戶人家,從牆體斑駁的痕跡來看,已經是有些年頭。
宅院裡的弄堂太窄,車進不去,所幸常家人早有準備,在弄堂前拆除的一塊空地,劃出停車的位置,要知道常老爺子七十大壽,這不是鬧着玩的,在濱海以老爺子的名望,中醫圈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給他面子。
把車停到指定的位置,在穀子石帶領下,來到了常府,還沒進門,就遠遠的看到弄堂裡的空地搭了一個臺子,爲了慶賀老爺子過生日,特地從外面請了專業唱戲的隊伍唱大戲。
常府從裡到外都是張燈結綵,喜慶非凡,各種字體壽字掛滿的到處都是,剛一進門,門口常家的老管家劉伯就笑嘻嘻的迎了上來,恭敬道:“谷醫生,您來了?”
在中醫圈裡最尊敬的稱呼便是一聲醫生,不管是誰,無論大小都會尊警的稱呼,穀子石雙手抱拳,秦少游跟在他身後也就有樣學樣,他也明白這個場合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
穀子石讓秦少游遞上帶來的賀禮,向劉伯拱了拱手。
“有客到!”劉伯迎着穀子石,敞着嗓子叫喚一聲,隨後放了個二踢腳,嚇得谷思琪趕緊的捂着耳朵往前跑了兩步,戲班子敲鑼打鼓奏了一段,以示迎客。
一時門,常亮就穿着一身藍色的唐裝,笑臉迎了上來道:“谷伯伯,您親自大駕光臨真是常家的榮幸。”
說完客套話,眼睛就往谷思琪身上瞟,谷思琪也沒理他,畢竟,她對這個傢伙的印象並不好,秦少游也拱了拱手,常亮拿眼睛掃了掃他,並沒有太多反應。
秦少游也懶得跟他計較,這裡是他的家,這次來下次不知何時纔會來,就算是看在穀子石的面子,他也不會說什麼。
常松石果然是中醫界泰斗級的人物,他的七十大壽,賓客來得也是相當的多,一個個把禮金和禮品交給門口專門負責收禮的帳房先生,然後由管家劉伯專門唱收。
“南門莫家莫以遠莫老前輩送上百歲的靈芝一枝。”劉伯高聲唱道。
這一嗓子吸引了大多賓客的注意,在被人類開發過度的今天能找到像樣的靈芝已經實屬不易,更不要說百歲靈芝,這無疑於比金子都還要貴。
莫以遠揹着手迎着賓客們的驚訝的目光,仰首闊步走得那個瀟灑。
秦少游看他自以爲傲的表情,不免覺得好笑,不過,對劉伯這樣的做法倒是頗有幾分微詞,說起來,剛纔他們交賀禮,他連提都沒提,很顯然是禮太輕了。
看出這貨勢利,索性把目光挪到別處,不得不說,常老爺子的這次壽宴辦得規模都堪稱一流,堂屋的正對門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大大的壽字,前面擺放琳琅滿目的貢品。
熟食有豬頭,燒雞,鹹鵝,還有蘋果,貢桔的水果,兩旁擺着燒得正旺的喜慶的紅燭,香爐上插着三支香徐徐燃燒冒着青煙。
廳屋很大,兩邊依次排着紅木的座椅,前排的座椅上都貼着紅紙,紅紙上用寫着名字,秦少游一看,就知道這都是爲那些有頭有臉的所謂大人物準備的。
秦少游倒好奇起來,他的師父穀子石到底排在那個位置,沒想到找了半天也不過排最末尾,這不免讓他略感不快,暗地裡替穀子石鳴不平。
“別搞得自己跟沒進過城的鄉巴佬一樣,看什麼都覺得新鮮。”谷思琪瞧着秦少游東張西望,趁機教訓道。
秦少游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跟她鬥嘴,露出一副隨你怎麼說的表情,谷思琪不知爲何看他這樣就生氣,伸出螃蟹手就要掐他腰間的*。
秦少游那會讓她輕易得逞,輕輕的一閃,躲了開來,谷思琪還想再追上去,沒想到忙活一通的常亮又湊過來討好道:“思琪,要不要我帶你轉轉?特地從燕京請來了一個名家要在這裡唱滿三天,可是大名角兒,要不要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谷思琪看他一臉自鳴得意的樣子就覺得討厭,面無表情的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別這樣嘛,我可是一片好心。”常亮爲了追谷思琪,祭出了追女至高法寶,一是堅持,二是不要臉,三是堅持不要臉。
谷思琪真拿他沒辦法,本指望秦少游會英雄救美一回,可沒想到,這傢伙轉眼就沒了蹤影,恨得銀牙盡咬也是無可奈何。
常家的老式宅院很大,也有些年頭,雖說經過修葺但也比不過,那豪門別墅來得要好,不過,秦少游倒是走馬觀花的在院子裡。
常府賓客很多,常家的上下都忙得很辛苦,誰也沒空去理會他這個閒人。
穀子石也忙着跟舊朋故友敘談舊話,也沒空去管他,秦少游倒也落得個清閒,在宅院裡裡外外轉了個遍,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賓客們齊聚一堂,在院落擺放在十幾張大圓桌也是坐得個滿滿當當,大家都是三三兩兩跟相鄰熟識的人閒話之際,一聲鑼響,劉伯又操起他的破鑼嗓音吆喝道:“常老爺子來了!”
壽宴的主角終於姍姍而來,秦少游也不由得把目光轉移了過去,暗自搖頭:“這常老爺子譜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