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戰爭，帶給勝利者與失敗者如冰火兩重天的感受。曾大帥春風得意郊野遊、剪綵遊，而越南總書記則住在首都防空地下室惶恐渡日。
最近河內路邊社消息滿天飛，傳言花旗國衛星拍到了大秦空軍在中北部集結，計劃穿過老撾國對越南北部進行全面轟炸。說的繪聲繪色有板有眼，具體到了時間細節，轟炸機數量，甚至包括對總書記範積溫的斬首計劃。
衆口鑠金，三人成虎。連越南高層都莫衷一時，竟然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進入備戰狀態。範積溫就是這樣被送入防空洞的。託他的洪福，越南主要的三軍將領一起享受陰暗洞天的待遇——集體到防空洞參加會議。
這是一場遲來的會議，由於國家進入緊急戰爭狀態，將軍們需要時間佈防，範積溫故而容忍了五天。
會議非常重要，名單內的108將無一缺席。哦，有一個缺席的，空軍總司令，阮克文上將。嚴格來說，阮克文已經脫離越南將軍序列，他被逮捕了，罪名：瀆職和貪污。政治解讀：背黑鍋。
能夠參加會議並不代表安全。
“情報處處長陳新才少將、空軍防空總隊潘庭東少將、空軍作戰處阮玉成少將、總後勤部……”
隨着總書記秘書念一個名字，會議現場荷槍實彈的憲兵就上來倆名士兵照單抓人，無視手中將軍的掙扎和呼嚎，暴力拖出會場。一共8名將軍遭殃，加上之前的阮克文，越南數天之內損失9名將軍。總書記罕有的大動作勾起了人們對恐怖年代大清洗的記憶，一時間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總書記範積溫臉色嚴肅，環視剩下的將軍，良久纔打破沉默：“敵人的成功是建立在他們的玩忽職守和貪污腐化之上。前些年財政撥款購買24枚反艦導彈配置蘇30MK2V，結果只買到16枚，另8枚竟化作回扣落入貪官的腰包裡！”
哇！
譁然。果真如此，阮克文死有餘辜。
範積溫痛心地掃一眼在場的諸多將軍們，繼續說：“事發之前，情報部門未見半分預警；事發之時，防空部隊表現窩囊寸功未建；事發之後，搶救拖沓緩慢，各部門互相推諉，導致許多傷員失去寶貴的康復機會。還有，後勤部十數年來的所作所爲令人髮指，若非當時我在現場，根本就不敢想像空軍基地內所謂的機庫竟然是豆腐渣工程，鋼筋用量不到設計要求的一半，甚至用竹子替代！”
“此次敵人的偷襲給我敲響了警鐘，籍此機會，全國範圍徹查，凡是垃圾工程，一律追查到底，殺一儆百！”
總書記非常生氣，用語之嚴厲超出以往任何時候，看樣子像動真格了。只是，坐上將軍位的有乾淨的嗎？總書記心裡應該清楚。借用前蘇聯最後一任總理雷日科夫懺悔的一段：我們監守自盜，行賄受賄，無論在報紙、新聞還是講臺上，都謊話連篇，我們一面沉溺於自己的謊言，一面爲彼此佩戴獎章。所有人都這麼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
想通關鍵，許多人便豁然開朗。人類已經無法阻止總書記要趁機排除異己大權獨攬的步伐了。
“追究責任無補於事。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點放在與敵作戰之上。現在歡迎我們的空軍總司令兼參謀長，武越勝中將部署工作。”
武越勝，駐芽莊空軍21師師長，在指揮本部應對大秦國的偷襲之戰表現冷靜，大放異彩，擊沉南洋艦隊一艘軍艦和擊落大秦空軍四架戰機，功居頭等，因此獲得總書記賞識，魚躍龍門。
“同志們，”武越勝站起來表示謙虛，“敵人並不可怕，只要我們團結在總書記周圍，遵照總書記指示，任何侵略者在我們面前都是紙老虎！”
鼓掌，熱烈鼓掌，噼裡啪啦。
“在總書記的關心和指導下，本人擬定了一份詳細作戰計劃。由於涉及機密，具體到個人的任務將隨後轉達，請接到任務的同志竭盡全力配合並嚴守秘密。在此我有言在先，凡是懼戰、貽誤戰機和泄露口風者，一律以叛國罪論處，殺無赦！”
殺氣騰騰。衆人內心一凜。自古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樣子此君欲殺人立威。
現場有點冷，壓抑，讓人感覺難以透氣。範積溫看差不多了，出言緩和氣氛：“同志們別擔心，昨天，國防部向羅剎國緊急訂購了32枚空射型反艦導彈和一批激光制導炸彈，下週從海參崴起運，很快交付到我們手中。屆時，我們將一舉摧毀南洋艦隊，報一箭之仇。”
又是鼓掌，掌聲震耳欲聾…...
會議進行順利，散場後，範積溫留下武越勝等數人秘談許久，直至秘書帶來關於柬埔寨方面的喜訊。
柬埔寨人屈服於
大軍臨境的壓力，同意移交大秦國飛行員給越南政府，爲表誠意，先送還越南空軍跳傘落入其境內的飛行員。
消息令人振奮，範積溫意猶未盡，問秘書特殊法庭事宜準備妥當否。
“回主席，都安排好了。柬埔寨交人當天開審，以戰爭罪的名義起訴大秦飛行員俘虜，判其絞刑。”
“不，槍斃，爆頭。”彷彿是爲了宣泄數天來藏匿潮溼地表下的怨憤，範積溫咬牙切齒說：“選出兩名空襲中的受害者，由他們親自行刑。過程錄像並上傳網絡，讓敵人聞風喪膽。”
秘書唯唯諾諾，匆匆離去傳達領導意志。
之後，武越勝受到總書記單獨接見一個多小時，談話內容相當神秘，只有當事人清楚。
當武越勝躊躇滿志走出總書記辦公室，差點迎面撞上腳步匆匆臉色嚴峻的總書記秘書。憑經驗，他判斷出大事了，壞事。
果然，在門關上之前，秘書氣急敗壞的聲音飄出來：總書記，柬埔寨人耍花招，大秦飛行員俘虜半路被劫……
武越勝搖頭。柬埔寨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報復大秦，還看本將軍的致命一擊計劃。
帶着雄心壯志，他趕回新家——河內空軍基地。
芽莊受襲，基地內的硬件設施大部分遭到破壞，無法使用。工兵用了一天工夫緊急修復飛機跑道，幫助一些完好的戰機轉移。他所在師因爲功勳卓著，得以客居河內空軍基地，其它兄弟部隊因爲資源緊張，不得不暫居民用機場。
河內基地本身處於擴建，他們的到來令本就擁擠的空間更顯壓抑。
擁擠，那是士兵的事。他只關心機庫與倉庫。機庫保護他的四架寶貝蘇30MK2V，倉庫裝載矜貴稀罕的空射型反艦導彈。他不放心現成的建築，十數年和平發展伴隨腐敗肆虐，光鮮的表面之下什麼光怪陸離之事都有。戰火無情地揭開南部8座空軍基地的僞裝，殘酷的事實證明，沒有一座機庫抗得住大秦空軍的打擊，要麼鋼筋直徑幼小，要麼鋼筋離奇“變身”，混凝土裡只有竹子。所以，他命令工程隊停下擴建工作，協助工兵部隊加固所有永久性機庫。
武越勝回到基地，打算去視察機庫，在基地大門被一位上校截住，他認得這個上校，黎隆基，隸屬後勤部，河內空軍基地擴建工程主持人。
......
夜幕難掩黎隆基少校的沮喪，他剛從空軍總司令的辦公室裡出來，滿臉失望。
合夥人在基地外的小車內等着他，等着他的結果。
“孝敬了嗎？多少？他怎麼說？”贊助人雷公子急於知道病症。據可靠內幕消息，總書記今天召開軍事會議，空軍後勤部掌門人凶多吉少。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後勤部換領導，下面的肥缺職位肯定天翻地覆。黎隆基依靠伯父的耳目敏感撲捉到機會，他的伯父就是引咎辭職的前空軍參謀長黎勤國中將。由於伯父身陷漩渦，往昔的關係戶避之如瘟疫，拒絕給予幫助，他只好找生意場的合夥人、雷公子借錢，用錢砸新任空軍總司令，希望保住職位，甚至得隴望蜀，謀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黎隆基惘然搖頭，“我把現金支票裝在信封裡，說是我的履歷資料，他收下了。支票面值50億，可他沒表態，盡說些好好工作爲國效勞之類的無營養廢話。”
50億？！賣糕的，這紈絝居然送越南盾！
雷公子自嘲是紈絝中的戰鬥機，沒成想他只是亞軍，冠軍歸黎隆基所屬。
“拿着，再送一次。”他變魔術般遞出一張信用卡，遞到黎隆基面前。
是一張銀行信用卡，香港匯豐銀行。
“裡面有1000萬港幣，密碼是你的手機號後6位。”
一言驚醒夢中人。黎隆基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犯下的錯誤。
奶奶的，真笨，咋送越南盾？
黎隆基訕笑着接過信用卡，推開車門，一溜煙跑個沒影。
半個小時之內，武越勝在他的辦公室內第二次見到冒失的少校。
“將軍，這，這是我的補充材料，編號寫在信封上。勞煩將軍百忙之中抽點時間指導指導。”
黎隆基臉色古怪地遞上一個信封。
“哦，補充？”武越勝漫不經心打開信封瞧一眼，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嗯，很好，黎少校果然是個聰明人，能力出衆。南部8座空軍基地的重建工作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黎隆基受寵若驚，紅着臉，語無倫次：“不會，一定不會，不會。”
再度走出總司令的辦公室，黎隆基已然換了一副心情。
“搞定！”基地外
，他親熱地摟着贊助人的肩膀，“兄弟，哥今天高興，請客！走，喝酒去！”
“中校還是上校？”雷公子試探問道。
“小樣，”黎隆基翻白眼，“區區校官能發揮哥的才能嗎？”
“將軍？！你？”
黎隆基得意道：“廢話，你覺得主管8座空軍基地重建工作的主官會是校官嗎？”
“喲，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的恩情，哥記着。重建工程都你了。哦，記住，你千萬別出面，現在風頭火勢，上頭對華人異常謹慎，小心重蹈覆轍。”
因爲華人身份，雷公子被取消進出河內軍用基地的資格，儘管他是建築公司的總經理。
“好嘞，今晚咱們去銀座，找莉莉小姐助興。”
“老規矩，你用前門，我走後門，先繳械投降者爲輸，輸者買單。
“誰怕誰？一言爲定！”
......
不管越南人動作如何，都暫時改變不了在大秦海軍在南洋攻城略地的局勢。
“果敢號”護衛艦的沉沒激怒了大秦海軍，徐東海下令南下九章羣礁海域，連續5天炮擊盤踞景宏島的越南駐軍。可憐的守島越軍官兵，百來人擠在面積僅及鴻庥島一半的小島上每天承受數百發炮彈，五天下來，幾乎全軍覆沒，僥倖存活的數人非瘋即傻。
把景宏島炸成廢墟之後，徐東海才率隊返回中業島附近與“茵萊湖號”補給艦匯合補充彈藥和糧食。
有了中業島這個據點，艦隊的補給壓力減半。全部的淡水與5成的蔬菜由中業島供應。如今的中業島與數月前的狀態比較，多了一座雷達、一座簡易碼頭和一座大型蓄水池。蓄水池體積近千立方米，裝滿全島官兵所收集的雨水，可供上千人日常使用至少一個月。
由於中業島沒有港口和深水泊位，南洋艦隊只能在外海拋錨接受駁船的物資輸送。
與徐東海接洽的是熟人、老戰友、中業島駐軍最高指揮官李興邦少校。
“奶奶的，人比人氣死人。”李興邦一登上“老街號”就對老戰友就大聲嚷嚷，“想當初咱們肩膀上都是一槓三星，現在老哥你都少將了，我只晉了一級。奶奶的，當初那個曾大帥咋沒找到我，否則哪有你啥事？”
“啥少將，降了，上校。”徐東海苦着臉應答。
“矯情。打了大勝仗，遲早官復原職。對了，什麼時候拿下景宏島？”景宏島位於九章羣礁，與鴻庥島北隔18海里相望，是九章羣礁上的最大的島嶼，也是越猴在九章羣礁的指揮中心，戰略地位與鴻庥島相仿，佔之則可改善漢龍國據點——赤瓜礁和東門礁的孤立態勢，從而覬覦整座九章羣礁。隨着鄭和羣礁與九章羣礁的控制權轉換，漢龍國從此牢牢佔據了南洋羣島中部，對東部緊挨着的美濟礁、仁愛礁、半月礁等形成強有力的支撐。
誰知徐東海卻慢郎中的模樣，“着急什麼？鄭和羣礁還沒消化咧，再說鴻庥島也要經營經營嘛。”
“少擔心，有了鴻庥島，附近越猴佔據的舶蘭礁和郭謙沙洲等於嘴邊肉，怎麼吃都行。至於經營，嘿嘿，老子昨天才從那回來，越猴還真值得表揚，營房、水電、道路、碼頭和直升機坪現成的，一應俱全。一個排過去，舒舒服服住下，省錢省事。越猴肯定心疼死了，數十年基建投入累計至少五六億吧，一夜之間讓我們連本帶利收回，過癮！。”
這時，參謀端上一盤的切片西瓜。
徐東海雙眼一亮，帶着綠光：“喲呵，中業島特產，我嚐嚐。奶奶的，好幾天沒吃過新鮮瓜果了。”
“等等！”李興邦攔住他的手，“吃了我的瓜，還我景宏島。”
“你小子給我耐心點，我要留着釣幾條大魚。鬱悶死了，仗打到這份上，越猴海軍居然當縮頭烏龜。”
李興邦知道他始終對未能擊沉敵人幾艘軍艦而耿耿於懷。心情可以理解，南洋艦隊兩艘軍艦先後被敵人葬送海底，官兵大量死傷。那些死難和負傷的官兵還是經他的手送上運輸機運回本土醫院的，慘狀觸目驚心，叫人心酸。易位而處，作爲艦隊指揮官，當然懷有強烈的復仇慾望。
“報仇很簡單，兄弟給你支個招。”李興邦在中業島當了幾個月的地頭蛇，對周圍情況瞭如指掌，比如越南人的補給。
李興邦獻計：“雷達顯示，越猴每半個月從南子島方向駛來一艘補給船，經過中業島水域。我琢磨着是給鄭和羣礁三個據點補充淡水蔬菜的。”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越猴海軍再多理由，也承受不了眼睜睜看着守礁官兵活活餓死渴死的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