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的猜測並沒有錯。確實是一支精銳的輕裝士兵。而且這支軍隊還真的是由血殺親自率領。
那天晚上被獨孤的狡計忽悠了之後,血殺當時是氣的**跳如雷。一邊大罵着獨孤的卑鄙狡詐,一邊下令朱石談準備戰略物資南下。而朱石談也算識相,在見到大帥怒髮衝冠之後,立刻在周圍的村落重金找了兩個熟悉地形的嚮導。而第二天一早,血殺就率領着一萬大軍輕裝南下。
比起獨孤大軍的****來,血殺的大軍的****更加的簡單。大軍僅僅是攜帶了兩天的口糧,在一路南下的過程之中,血殺以節省糧食爲由,一路上收颳着撣族部落的糧食,可以說是走到哪吃到哪。而自己帶着的糧食,血殺卻是一點兒沒碰。撣族的沙丹本來就已經被獨孤的無賴行爲氣的咬牙切齒,哪知道才一天的功夫,又來了一支比起獨孤還要****無恥的軍隊,但是看見了這支軍隊的模樣之後,沙丹很明智的選擇了妥協。開玩笑,面對着一羣凶神惡煞而且攜帶着大量的引火箭矢的軍隊,沙丹就算是白癡也明白對方是怎麼想的。他現在想的就是希望這一羣瘟神早一點離開,等到血殺的大軍進入了景州地界,沙丹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血殺的那兩個嚮導終究不是客水族的族人,雖然他們對於滇南路的道路還算熟悉,但是對於滇南南部地區,他們也就只知道主幹道而已。晝夜行軍之下,血殺的軍隊居然和獨孤的軍隊產生了一點偏差,暗夜之中也看不清前方軍隊走後留下的蹤跡,結果血殺是率領着大軍從南平西側大約十里的地方直接插了下去,一直到了林邑南部的南嶺山脈,這才止住了腳步。等到天一亮,兩個發現帶錯了路的嚮導正準備給血殺請罪,但是血殺卻意外的發現,在他所處位置的南北兩方,各有一股爲數大約五萬的金花大軍。而且北部的那隻軍隊似乎正在交戰之中。出於軍人的直覺,血殺當時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然後立刻勘察地形,準備在這裡打上一仗。
經過細緻的選擇,血殺終於選定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山口作爲他的陣地。在北面與金花大軍交戰的,必然是獨孤的部隊。而依照血殺對獨孤的瞭解,獨孤雖然人很是無賴,但軍事才能卻不是蓋的。他既然敢主動挑釁,那必然就是有了至少七成的把握。而金花士兵若是不敵,那麼必然會請求後面的大軍立刻救援。想到這裡,血殺的心思立刻靈活了起來。若是南面的金花士兵準備北上救援,那麼這裡自然是最便捷的道路。而北面的金花士兵若是撤退,也必定會經過這裡。仔細斟酌了一下,血殺還是決定將自己和金花的處女戰選在了這裡。
血殺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站立的地方,便是金花王朝北部與景州接壤地區最爲重要的山口羊水崖。只是客水族的實力實在有限而且這裡又處於火亮金五萬大軍的後方,所以金花並沒有派人把守,於是這也就在無意間成全了血殺的這一仗。
在接到火亮金的信報之後,樸志成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率領着全軍北上。除了少部分留守營地的後勤輜重部隊,五萬大軍是傾巢而出。雖然不明白河套大軍爲什麼來的這麼迅捷,而且也不知道對方的兵力。但是既然對方敢於率先發難,而且是不遠千里的南下奔襲,那就必然是有所依仗。火亮金的才能他還是很瞭解的,如果是對付滇南五族的地方武裝,他還是沒有問題的。然而和清風的正規軍相比,那還有些差距。
作爲金花第一名將,樸志成無論是眼光還是眼界都是出類拔萃的。對於清風境內現在的諸多勢力,他還算了解。在北征軍失敗之後,清風帝國已經處亡國的邊緣,然而河套昊天的神奇崛起,卻使這個趨勢向後推遲了幾年。不過朝廷畢竟是積重難返,雖然現在還在苦苦支撐,但也就是支撐罷了。現在的清風帝國,值得他注意的,也就只有秦川路的李家和河套的昊天。李家百年積澱,現在正處於清風帝國的中心地帶,周邊的諸多勢力現在都還算是盟友,完全可以放下心來積蓄實力。而且李蕭漠也是年少俊傑,李家現在表面上積極和朝廷聯合作戰,也爲李家贏得了不少民心。如果朝廷那邊有變,那麼李家絕對是反應最快的一個。
而河套雖然崛起的時間很短,前前後後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但是,他們的戰績卻是特別的悲壯輝煌。壺口會戰,一戰奠定了昊天民族英雄的地位,也同時將河套軍隊的戰鬥力提升到了頂點。昊天此人也是清風帝國最年輕也最忠心耿耿的封疆大臣。不過樸志成一直認爲,在沒有徹底解決塞外六族對河套的威脅之前,他和河套之間並不會有什麼交集。只是沒想到,河套大軍南下的居然是如此的快捷。
從內心裡說,樸志成是很不希望和清風開戰的。他很滿足於金花現在是清風的一個屬國的地位。清風畢竟是太大了,金花王朝積累了近百年的國力,人口也就剛剛突破千萬,總兵力也就三十萬。而清風帝國雖然喪失了河北五路,江南路和揚州路也已經淪陷,但是依然擁有至少七千萬人口。而清風的幾個地方領主,哪一個不是擁兵數十萬。以金花士兵的戰鬥力和金花目前的國力,恐怕單打獨鬥還不是四個藩鎮任何一個的對手。
而且神州一族的韌性也實在是太強。他們的民族歷經了數千年的風雨,但是每次都能夠在廢墟中站起來,然後威震宇內。然而國王陛下的話也實在是讓他心動。此戰若是勝利了,他們就能夠得到整個大湖路甚至是江南路的一半。那樣,金花的國力必然會有很大的提升。稱霸大江以南將在不是夢想。而此戰若是敗了,頂多是上一封摺子請罪。神州王朝向來愛好面子,因此日後必然不會追加。而在戰爭中獲得的一切金銀財物,甚至都不用歸還。在這樣的誘惑之下,樸志成終究沒有抵擋住國王陛下和三越的遊說,率先掀起了和清風的戰爭。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西江防線上那個平時看上起來和藹慈祥的老爺子歐陽靖忠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在老而彌堅的歐陽靖忠的防守之下,數年以來,金花三越聯軍居然是被一直擋在了西江南岸。而河套大軍居然還響應了朝廷的號召,不遠千里的前來救援。
樸志成對火亮金與河套大軍的正面碰撞並不抱有任何的奢望。不管是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還是團體協作精神,金花大軍都完全無法和清風帝國相比。至少在和靖南公歐陽靖忠作戰的時候,清風的南方軍團和地方駐軍表現出來的素質就讓樸志成心驚不已。而在壺口會戰之後,河套大軍的戰鬥力明顯是得到了巨大的提高。樸志成估計了一下,現在的河套大軍的戰鬥力怎麼說也是清風南方軍團的水準。不過樸志成認爲,火亮金還是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的。畢竟河套大軍乃是突襲,因此數量絕對不會太多。
大軍一路北上,在到達羊水崖地界的時候,樸志成突然心中一驚。前面道路上的樹木似乎被清理了不少,而且羊水崖上似乎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殺氣。難道是有埋伏?出於軍人的直覺,樸志成立刻揮手停下了大軍的腳步。然而這個時候,兩個千人隊已經走進了羊水崖的峽谷地帶。羊水崖是一座全長約爲一千米的峽谷,谷底大約有兩丈來寬。而峽谷的兩側則是坡度很陡的山崖。兩道山崖彷彿是一道大門,凶神惡煞的面對着金花大軍。這樣的地形,在南嶺山脈並不少見。只是能有這麼長的峽谷的,卻並不是很多。而南嶺地界雖然崎嶇,但是山脈的相對高度一般不大,鮮有超過百米的。在金花和清風的戰爭爆發之前,這裡一直是金花地區通往滇南路的重要貿易通道。而從君臨天下帝國時代就開始了的茶****道,便是經過這個地區通往西南面古老的孔雀王朝,然後到達遙遠的中大陸和西大陸。
看着那兩個已經走進了峽谷的千人隊,樸志成本來是想喝令他們立刻回來的,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下令。如果真的是有危險,那麼讓他們去看看也是好事。
果然不出樸志成所料,當那兩支千人隊的尾巴剛剛進入峽谷,峽谷的一側山崖上,便登時滾下了無數的石頭。在巨大的重力作用下,雖然只是西瓜大小的石頭,然而殺傷力卻是特別的巨大。而峽谷之中又是避無可避,除了部分機靈的士兵,絕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當場被石頭砸成了肉醬,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峽谷之中。
樸志成見狀,心中頓時一驚。看來今天還真是遇上對手了。羊水崖兩側的山崖,左側的那個明顯要比右側的那邊陡峭高聳的多。若是對方存心伏擊,那麼自然不可能只是在一邊設置埋伏。而剛纔的落石僅僅是從左面的山崖上滾落,那隻能說明左側那邊的伏兵太沉不住氣了。不然等到金花大軍通過了一半的時候在落下滾石,那麼被截成兩截的金花士兵必然會驚慌失措。看來右邊那坡度較緩的山崖上,那纔是真正的對手所在。
雖然不明白這支軍隊是來自何方,但是有一點樸志成卻敢肯定,那就是這絕對不會是滇南五族的部落私兵。因爲在他們裡面,根本沒有這麼沉得住氣的將領。沉思了一下,樸志成大手一揮,大軍便開始朝着右邊的山崖包抄了上去。
“大將軍,我們爲什麼要進攻這邊的這塊山地,這邊不是沒有伏兵嗎?”一個參謀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伏兵?”樸志成輕蔑的一笑:“如果本將軍所料不差的話,對方的主力便是在這邊的山崖之上。”
參謀疑惑的說道:“可是剛纔這邊並沒有落下石頭啊。”
“這纔是對方的高明之處。左邊山崖陡峭狹窄,除了足夠的滾石,能夠佈置兩千人已經是極限。而右邊的這面山崖坡度較緩,層次也比較分明,最適合逐次狙擊。對方既然有心在這裡狙擊,那就絕對不會放過這邊的這塊山崖。”
參謀還是有些不解:“那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還要去攻擊他了?火亮金將軍那裡可是火燒眉毛了啊?”
樸志成一翻白眼,沒想到這個參謀居然能夠白癡到這種程度。本來是準備一鞭子抽過去的,但是身爲王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必要的風度和容人之量還是要具備的。心中狠狠的罵了一聲白癡,樸志成這才說道:“這條道路不過兩丈多寬,我們的五萬大軍要想全部通過,至少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而對方既然已經有了準備,那麼兩邊山崖上的滾石檑木數量必然不會太少。必要的時候,對方甚至可以以滾石檑木阻斷道路。若是我們繞道而行,先不說要耽誤多少時間,就是在背上釘着一根釘子,那滋味也實在是不好受。而且一不小心,我們就會淪爲前後夾擊的局面。正面攻擊山崖,雖然他們佔據了地利,但是人數不會太多。不然我們的情報部門不會沒有一點的預兆。而我們現在是佔據了兵力優勢,況且山地作戰,正是我們的強項。只要能夠拔掉右邊的這顆釘子,那左邊也就不足爲懼了。”
參謀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可是這樣一來,那要消耗多少時間啊。火亮金將軍那邊怎麼辦?”
樸志成冷冷的說道:“身爲王**人,就應該有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覺悟。況且五萬精銳大軍,如果連一天都堅守不住,那麼他就算是死,也是死有餘辜。”說到這裡樸志成的語氣中已經有了幾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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