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獨孤宇明和血殺等人的壓力則是一輕,看見了昊天的帥旗之後,他們也自然明白了昊天的想法。很顯然昊天是希望將所有的壓力都轉嫁到他的身上以爲大軍開闢出一條道路,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陣感動。只聽得血殺等人一陣吶喊,本來近乎停滯了的大軍再次移動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卡辛巴斯和耶律滄海金眉流都是微微一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戰事就應該這樣塵埃落定了。雖然河套大軍現在又開始向前移動,但是這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就在這時,天邊突然涌來一片烏雲,天色突然一暗。只聽得一聲震天霹靂,卡辛巴斯等人臉色猛地一變,而本來是苦苦支撐的昊天則是一陣狂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定州失守!
這個消息頓時就把李孝給打蒙了。定州城中雖然沒有了一名正規軍,但是還有何福親自統率的三萬名充作預備隊的民夫,而且何福還親自坐鎮定州,而定州周圍也沒有任何的敵對勢力,定州爲何會失守?
“將軍,益州路宋家世子宋君臨突然率領着八萬大軍開到了定州城下,藉口胡虜入侵在即協防定州爲由,強行接管了定州的一切軍政。知府何大人也被他所軟禁。”親兵聲淚俱下地說道。畢竟他們自己還在前線奮勇殺敵,而名義上還是自己盟友的宋家突然出兵定州,趁火打劫了自己的根據地,如此的邪惡行徑,實在是人神共憤。
這個時候,李孝也終於明白了這一千秋明騎兵是從何而來的了。很顯然他們是扮作了大草原上南下的商旅,由河西路煌州通過陰平古道進入了益州路,然後經由益州路北面的雅州巴州,經由劍門雄關進入定州地域。這個時候,他們開始撕下僞裝,率軍偷襲自己的腹背。而河套的情報機構噬魂由於將重點放在了壺口渡口那邊,而且也還沒有將天舞星河的情報底子完全消化,三大世家對河套也是早有防備,因此居然漏掉了這個重大的消息。都說遊牧民族有勇無謀,如此看來,對方的主帥孟菲斯確實不愧爲大草原上聲名顯著的一代名將。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一番舉動,雖然瞞過了河套一方,但是卻全部落在了益州路宋家的眼中。宋正風也就將計就計,讓這一千騎兵先和自己拼一個你死我活,而自己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便佔領了定州。
“弟兄們,先加把勁,先宰了這些遊牧蠻子!”李孝大聲吼道。戰局的發展現在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定州失守,也就是說自己這兩萬人完全得不到來自定州的任何支援了。不過定州就算在自己的手中恐怕也沒有半點的支援。敵軍現在又是前後夾擊,看來只有先將這一千騎兵絞殺,然後集中兵力才能夠守住望津渡口。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是被秋明騎兵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是這些士兵畢竟是李孝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部下。在主將的沉着指揮下,一萬士兵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密集的長槍陣開始在一千騎兵的周圍組建了起來。無數的箭矢也開始朝着中建的遊牧騎兵們傾斜。輕騎兵的速度和靈活性雖然是居於各種兵種之首,但是他們的防護力卻是很差。特別是在面對着步兵的長槍陣的時候,如果不能夠突出重圍,那唯一的後果就是被對方步步絞殺。
當李孝的長槍陣完成的時候,秋明騎兵的主將很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危險的到來,於是開始不計傷亡的朝外面猛攻。然而兵種的先天相剋和此地狹窄的地形,嚴重的制約了騎兵戰鬥力的發揮。而河套士兵的戰鬥激情也明顯出乎了他們的想象。隨着步兵的緩慢合攏,秋明騎兵們雖然是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全部喪生在了渡口東岸。
迅速絞殺了這一千騎兵,主將李孝的心中卻沒有半點的興奮。因爲他明白,關鍵的戰鬥還在傅楊那邊。如果傅楊那邊失守,那自己這邊取得再大的勝利也沒有用。這一千騎兵雖然已經覆滅,但是他們卻已經爲秋明士兵爭取了相當的時間。羊皮筏子不斷地往返,渡口東岸的秋明士兵很快就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一萬。在平衡了雙方的兵力優勢之後,他們開始不甘於鞏固自己的地盤,而是穩步的向外延伸。等李孝消滅了對方的騎兵匆匆趕到這裡的時候,對方已經在望津渡口的東岸開闢出了一個縱深半里的灘頭陣地。
定州南面的陰風古堡,八百里秦川的真正主人,靖西王李鐵鳴正站在陰風古堡的城頭望着北方的大地發呆。而他的身邊,則是赤眉軍團的軍團長,他的胞弟李鐵戰和陰風古堡的統領,他的二子李蕭然。
“大哥,我就不明白你爲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的猶豫。現在河套內部已經完全空虛,昊天所有的兵力都已經集中在了那三條戰線之上。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只要指揮得當,用不了一天的功夫,我們就能夠徹底的佔領河套六州。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候,你卻突然下令停止行動,讓宋君臨白白得到了定州。”李鐵戰很是不滿意地說道。攻佔河套六州的計劃他們已經策劃了好幾次,許多細節都已經討論了很久,哪知道李鐵鳴卻是說停就停,白白讓宋家佔了便宜。
李鐵鳴沒有答話,良久之後,他這纔對着李蕭漠說道:“蕭漠,你久居陰風古堡,你覺得對面河套士兵的狀況怎樣?”
“父王,孩兒雖然久居此地,但是我們秦川和河套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情,我們雙方的斥候也根本沒有越過各自的邊界,因此具體情況我也是不甚熟悉。不過我曾經觀看過他們定州士兵的軍事演習。老實說,他們的戰鬥力根本比不上我們的赤眉軍團,與陰風古堡的駐軍相比也有一定的差距。然而他們的士氣卻是特別的高漲,假以時日,必定會是我們的勁敵。”李蕭然老老實實地說道。
李鐵鳴聽了之後,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不置可否地問道:“鐵戰,你覺得最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是什麼?”
“兵法有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都是關鍵,不過人和至關重要。”李鐵戰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錯。人和,就是人和。”李鐵鳴嘆了口氣說道:“人和,具體地說就是民心和軍心兩部分。擁有軍心,便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果具有民心,那就能隨時隨地得到百姓的支持。昊天當日興舉義旗驅逐胡虜,這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河套六州的數百萬民心都爲他所俘虜。因此他入主河套的時間雖短,但是他在河套六州的地位卻是不可動搖。任何一個政權,我們都不能只看到他表面的力量。昊天雖然擁兵三十萬,但是真正讓本王所畏懼的,乃是河套六百萬百姓對他毫無保留的支持。”
“父王,你的意思是,昊天他還有後手?”李蕭然似懂非懂地問道。
“沒有,爲了出兵晉州,他已經抽空了河套的所有力量。然而,昊天能夠以一千騎兵在河套開創如此宏偉的局面,他必定非是泛泛之輩。他手下也必然有些人才。這次卡辛巴斯雖然佈下了重重包圍,但是很難說能不能真正困住昊天。只要他能夠活着回到河套,憑着他之前的義舉和這次的舉動,河套百姓感恩戴德之下,必然會給予他最赤裸裸的幫助。有了這六七百萬百姓的支持,他必定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重振旗鼓。昊天爲人至情至性,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如果我們現在趁火打劫,那日後必然會遭到他的瘋狂報復。”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作壁上觀?等到他們有了結果,我們在做決定?”李鐵戰恍然大悟地說道。
“不錯,如果昊天兵敗晉州,那我們的大軍就立刻發兵河套。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石州風陵渡口和安州壺口渡口,堵死異族南下的腳步,然後以防範異族爲由,接管河套的一切事務。如果昊天他勝出了,那我們就只能上前祝賀了。宋正風自認爲自己才智過人,但是也只不過是艱險狡詐而已。發兵定州,自以爲佔了天大的便宜,然而如果昊天不死,那以後必然不會和他善罷甘休。況且就算是昊天戰敗,但是風陵渡口還有着秋明孟菲斯的八萬大軍,而且益州路南部的邏些王朝也是蠢蠢欲動,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控制河套。最大的作用就是幫我們擋住了秋明的兵鋒而已。”
這一番話,說的身邊的二人都是恍然大悟。秦川路李家之所以能夠在這二十年裡躍居三大世家之首,與李鐵鳴的老謀深算是分不開的。秦川路的正規軍雖然只有赤眉軍團的十萬加上各地駐軍共計三十萬,但是一旦起兵,領地之內至少還能夠召集二十萬經過訓練的士兵。如此強大的力量,雖然還無法和朝廷相比,但是已經不遜於清風境內的任何一支勢力。他能夠調動的機動兵力也是最多的,神州之內,在無人是他的對手。
益州路宋家雖然傾全路之力也能夠打造四十餘萬大軍,但是宋家並無將才。況且宋家不產騎兵,而相比之下,如果同時從定州和陰風古堡出發,那必定會是李家的騎兵和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馬車先抵達。
“如果蕭漠能夠在這裡聽到大哥的這一番論斷,恐怕也不會那麼任性了吧?”李鐵戰嘆了口氣說道。
李鐵鳴的臉色微微一沉,心中也是一陣不爽。那天在天都聖京王府爭執之後,李蕭漠就神秘消失了,連帶着還消失的還有自己駐紮在天都聖京城郊的一萬精銳部隊。雖然他明知道這裡李蕭漠帶了出去,但是李蕭漠頭腦向來縝密,而且這其中還夾雜了清風境內的諸多勢力,一時之間,居然讓他無法查出李蕭漠到底去了何處。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相信憑着這一萬精銳士兵和李蕭漠自己的才智武功,就算真的是北上晉州,也必定能夠全身而退。
“告訴兄弟們,定州已經被宋家所佔據,我們再沒有一個援兵。唯有拼死力戰,先滅了這些胡虜,然後在奪回定州!”李孝幾乎是嘶啞着嗓子吼道。
望津渡口雖然是水流湍急,但是秋明的羊皮筏子實在是太多,就河套的那麼一點投石機,根本無法對對方產生致命的威脅。每往返一次,渡口東岸就會多上數百上千名士兵。如果在這樣進行下去,等到秋明的人數超過了自己這方,甚至是將戰馬也一併運過來了的時候,那自己這兩萬士兵也將再無葬身之地。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悶雷,天色突然就陰沉了下來。沒有任何的預兆,天地間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如春之後的第一場大雨突然降臨。
“天助我也!”李孝一陣狂喜,而他手下的士兵們也是異常的興奮。望津渡口水流向來湍急,如今風雨大作,天地間似乎都黑壓壓的一片,大河之上根本無法渡河,正在河上漂浮的上千只羊皮筏子只一瞬間就被風浪掀翻了大半,那上面的士兵很顯然是無法活命了。
“投石機,對準那幾艘大船給我砸!”李孝在片刻的興奮之後,便恢復了作爲一名軍人的冷靜。下令集中了那一千騎兵被絞殺後剩下的戰馬,將他們全部趕到了渡口東岸。然後在馬屁股上重重的一刀,數百匹戰馬受驚之下登時拼命的發足狂奔。而前面正在列隊中的秋明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等時就被撞出了好幾個缺口。
“衝上去!”沒有過多的話語,僅剩的三千預備隊隨着他的身影,全部涌向了這幾個缺口。而後路被斷的秋明士兵們面對着這一羣已經殺紅了眼的士兵,都是一陣膽顫心驚。原本還算完整的防線登時就被衝散,上萬名士兵也被迅速分給包圍了起來。
當暴風雨突然來臨的時候,孟菲斯就知道自己已經敗了。不是敗於地利,也不是敗於謀略,而是敗給了天時,敗給了人和。沒有了後續士兵的支援,僅憑着渡口東岸的那一萬士兵,雖然可以頑抗一時,但是最終還是離不了被消滅的境遇。無奈地搖了搖頭,孟菲斯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偷雞不成蝕把米啊。沒想到自己不僅沒有攻下望津渡口,還賠上了近兩萬士兵的性命和數百隻羊皮筏子,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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