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凱忘記了一件小事——劉暢說過, 冰敷對杜恆來說治標不治本。
往常肌膚接觸之後都是元凱體內的雄蝶作怪，這一次莫明聯動杜恆體內的雌蝶，本來就不正常。然而, 杜恆對許多事情不知情, 元凱因爲心裡太多事而忽視了這個細節。
雌雄即是陰陽, 白天時陽氣盛, 冰敷勉強能夠壓制雌蝶扇動出的欲*火；到了夜裡, 陰盛陽衰，雌蝶就精神振奮起來。
以修行者元凱之定力，尚且不能每一次都成功剋制住雄蝶, 遑論讓普通人類杜恆來剋制雌蝶。
杜恆好不容易睡着了，燥熱難安讓他止不住發出某些聲音。這聲音, 混合他身體莫明透出的一股異香, 飄飄蕩蕩透窗而出。
其實, 那股香只不過是雌蝶分泌出的性*激素，只有雄蝶宿主才能聞得到, 別的仙魔人鬼妖完全無妨。
實在難受，杜恆醒了，這才發現自己彷彿蒸了一場桑拿而大汗淋漓；他想喝水，光着腳走路居然踉蹌蹣跚。
臥室牆櫃衣櫥上鑲着一方立鏡，杜恆經過立鏡時看到自己的映影, 嚇了一大跳。
鏡子裡那個人……是誰啊？
從五官輪廓只能依稀找到杜恆的痕跡——眼角微微上挑, 多了一層媚, 自帶眼線又多了一層魅；眉毛更濃更黑, 整整齊齊延伸入鬢；鼻樑似乎更挺直了；就連那張嘴, 脣色也變得光潤誘*人。
由面部到頸部，再到整個身體, 彷彿人形彩繪一般被描上了一些神秘妖豔的圖案。
後背，一雙巨大的血色蝴蝶翅膀，像是實體，又像是虛影。
杜恆看着影中妖異的男子，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這……”卡了一下，再猛吸一口氣，杜恆想要呼喚求助！
然而他的意圖已經被識破，呼喊根本來不及發出——鏡中男子竟然透過鏡面伸出手臂，他手指點在杜恆咽喉，杜恆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哪裡還能發出聲音？
“善惡本是一體，陰陽出於無極。”鏡中男子並不傷害杜恆，他的另一隻手撫上杜恆的臉龐，眼神流離曖*昧，“我是鏡中花，你是水中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看到的不是幻想，而是超出你認識的自己……我的喜歡的，就是你喜歡的；你討厭的，就是我討厭的。現在，我們去做一些有趣的小遊戲吧？”
臉上傳來的輕*撫，讓杜恆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大貓被順毛一般舒服。他所有的警惕心隨着身體的放鬆而消失：“什麼……有趣的遊戲？”
鏡中男子笑了：“你身體這麼熱，當然要做‘捕捉愛’的小遊戲！”
一道鮮紅的影子從鏡中飛出，與杜恆的身體重合在一起。
鏡中，是與杜恆相對的妖異男子，只是，男子不再自主動作；鏡外，杜恆自己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表情極盡誘惑：“元凱……元凱快……我要你……gan我……”
展一展背後的雙翅，風掀起了窗簾。對面窗口的窗簾拉得很嚴實，房間裡透出的光卻很清晰。
杜恆看着對面，笑意更深：“這個時間點，睡不着的人最適合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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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凱撩開窗簾，愣了。
對面窗戶開着，從對面屋子裡吹出的風讓窗簾彷彿古代酒肆的幌子一樣飄飛招搖。
那邊，也站了一個渾身赤果的男人，一如這邊的元凱。
比起杜恆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元凱一眼就判斷出杜恆已經妖化。然而元凱絕想不到，這一次妖化的杜恆，自我意識是清醒的。
元凱看到的杜恆，正舔着舌頭、雙手撫*弄自己。四目相對，杜恆眼睛裡的情*欲更是濃到化不開，無所謂羞恥，他甚至把食指放到嘴裡吸*吮。平日裡不堪的動作，此時全都成了明目張膽的誘*惑。
勾*人的妖精最明白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有的放矢，絕不胡亂張網開槍。元凱本來就喜歡杜恆、本來就對杜恆的身體貪戀，杜恆如此舉動，隔着灼熱的空氣，元凱的身體再度亢奮緊張起來。
杜恆看得仔細，終於開口了：“元凱，你也喜歡我的吧……過來呀！”嘴脣張合之間，聲音清清楚楚傳到元凱的耳朵裡，空氣裡卻沒有留下任何聲音震動的痕跡，微妙的傳音入耳之術。
元凱努力想做一個君子，努力剋制衝動，一再告誡自己不能“趁人之危”，絕不能在這種時候佔杜恆的便宜——雖然類似的情況以前發生過。
兩具鮮活的身體，一個保持不動，另一個就直接展翅飛了過來。
血色蝴蝶的翅膀，扇動無聲。
杜恆的身法輕盈極了，他從窗口飛出沒有驚動任何人——唯獨這黑色的夜空裡，多了一抹豔麗的紅。
元凱房間的禁制將杜恆阻攔在窗邊，杜恆皺眉嘖了一聲，期待又埋怨的眼神直接甩給元凱。元凱大腦瞬間短路，鬼使神差放開禁制。
杜恆直接撲到元凱身上：“我全都想起來了！你瞞着我的……我要你一點一點還回來！不說實話的男人，就要用身體來償還！”
……
半空之中，一隻蝙蝠無聲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倒懸在杜恆房間的窗櫺下。蝙蝠體小而色黑，在燈光下也不起眼。小巧的獠牙露出嘴緣，一雙黑豆般的眼睛剛好可以看到對面房間裡的活色生香。
宅男高學書在自己臥室裡半懸盤坐，輕輕哼了一聲：“熱烈倒是挺熱烈，可是，辦事也別忘了消音啊，影響不好！”
小蝙蝠張嘴發出超聲波，肉眼看不到的圓形波紋一圈接一圈由小放大、罩向元凱的房間，就像一個個圓形的透明鎖，把元凱和杜恆激烈的聲音全都鎖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間裡。
不是高學書瞎操心，而是元凱放開房間禁制之後忘了重置，杜恆又那麼熱情撲上去就索取。如果任由兩人不節制的聲音傳出來，只怕這個小區大半區民的下半夜要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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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退去，人也變得冷靜。
杜恆在元凱的臂彎裡沉沉睡過去，滿身滿牀狼籍來不及處理。誰能想得到，三分鐘之前的杜恆還意猶未盡，三分鐘之後皮膚上奇特的紋繪和血色雙翅消失，杜恆立刻顯示出“搖搖欲墜”的疲態，跟元凱說不上幾句正經話，倒頭就睡了。
這是到目前爲止，元凱第一次事後沒有負罪愧疚感。因爲這一次，妖化的杜恆明顯恢復了記憶。儘管元凱擔心是不是小白前輩的封印失效，但想到整個過程杜恆已經原諒他之前不得已的隱瞞，元凱還是滿足而高興。
看到杜恆睡得香甜，元凱忍不住在他額間吻了一下。
算了吧，是愛情就承認吧，能夠在一起就珍惜吧，世事變化太多，抓得住的纔是真的幸福。
怪的是，元凱明明消耗不少，此時卻精神異常。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內心喜悅，另一方面，似乎身體。。。
元凱沒有放開杜恆，保持現有的姿勢將體內靈力緩緩運行一週天，赫然發現，體內的靈力居然有微弱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