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招惹她了?是她自己在殿上替人答題的!我……”玉瑤華立刻仰頭反駁,看到的卻是蒼蘊有些鄙夷的眼神,當即話在口中說不出來了。
“你以爲我的眼是瞎的,耳是聾的?”蒼蘊冷冷地丟下一句,玉瑤華就低了頭:“公子這話,瑤華不懂……”
“哼!”一聲冷哼後,一股氣勁兒朝着玉瑤華就衝撞而來,玉瑤華自身武功不算低,但對上蒼蘊也夠不上高,所以這一聲冷哼似撞了她的心神一般,當即是連退數步非常狼狽的跌在了門口的地上,臉上的白紗落了地,一股血水更從她的嘴角淌下。
“你……”玉瑤華萬萬沒想到蒼蘊會對她出手,一手按着氣血翻騰的胸口,一手撐地不解的看着他。
“我蒼某人助力與你,是因爲與東碩國師的交情,並不是與你有什麼私交,更輪不到你來對我身邊的女子,評頭論足,語成教訓!”蒼蘊說着掃她一眼,揚了手:“你走吧!”
“蒼公子!”玉瑤華立刻言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入得南昭,聽得別人議論你與她,覺得她污了你的名,所以才忍不住……”
她本就生的極美,此刻嘴角掛血是睫毛沾淚,怎生看,都是叫人憐愛疼惜的模樣。
只可惜,對面那個男人卻好似沒有半點憐意。
“言傳者,凡夫俗子,看來你這個聖女也的確沒高到哪裡去!”
他的話語有着一份奚落,那臉色更加的冷,甚至眼裡都充盈着對她的嘲色。
玉瑤華的嘴角抽了兩下,人低下了頭,口氣也徹底的軟了下來:“對不起,蒼公子,我,我錯了,可是,你得幫我!國師授予我重任。我不能……”
“南昭你不必留了。”蒼蘊打斷了她的言語:“明日裡你就趕緊走吧,按國師的意思別家動手去,反正南昭,你已作爲不了什麼了。”
玉瑤華一愣,隨即擡頭看向蒼蘊,但見人家如世外仙人一般坐在那裡,淡然冷漠,不可近觸。
她直愣愣地看了七八秒這才垂下眼眸撐身而起,對着蒼蘊做了個拜別的福禮:“瑤華告辭了。”
轉身,離別。她希冀着身後的人能給她一絲反應。畢竟她是玉瑤華。從來都是被人用羨豔虔誠目光瞧望着的玉瑤華。
“等一下。”當她步子邁出去時,她聽到了他的聲音,臉上立時露出了一色歡喜。
只是,那笑容還沒綻放起來。她就聽見了第二句:“帶走你的面紗,這一套對我,還是省了吧!”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胸口的氣血更加的翻騰。
羞辱,窘迫,難堪……
糟糕的一切讓她覺得臉燒的滾燙。
咬着脣,她低頭轉身迅速地撿拾了面紗,而後逃一樣的小跑了出去。
沒有她一直保持的儀態萬方,也沒有了冷豔高貴。有的只是作爲一個女子的羞恥。
當她終於跑出這個院落時,她才停下腳步回了頭。
她看向了那間主屋,順着半合的窗口,她能看到他半拉身影。
脣,輕咬。
眼。堅定。
而後她擡手抹去了脣角的血,把面紗帶在了臉上。
蒼蘊,我玉瑤華一定能讓天下男人跪拜我膝!也終將包括你!
她心念着轉頭出了府,低調而去,而屋內,蒼蘊卻是扭頭從窗戶的半合裡看了一眼窗外,隨即輕聲道:“十三。”
立時一襲黑衣從角落竄出跪在了蒼蘊的腳下。
“去幫她一把,我不想再看到她,如此愚蠢行事。”蒼蘊說完,那黑影朝着蒼蘊身子一拜,便竄了出去,快如鬼魅,仿若不曾出現過一般。
蒼蘊此時將身斜斜得躺倒在了羅漢榻上,輕嘆了一口氣,低聲的喃語:“不懂得收斂的棋子,再美也是無用。”
……
秦芳這一覺,睡的是極爲香甜,直到耳膜裡有個人一直鍥而不捨的在叫了她許久後,她才艱難地睜開了眼。
“素手?”她睏倦的擡手揉眼,沒感覺到肋骨處有絲毫的疼痛,而這個時候,素手卻迅速的趴在了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屋外有太監!”
一句話,徹底把秦芳的朦朧睡意給驚走了。
她愣了下,撐身坐起,才忽然想起自己應該是右脅要痛的,可是卻毫無痛感。
她看了一眼素手,素手則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後,非常明瞭的指了指桌上那個小小的瓷瓶。
秦芳頓時明白了。
她張口叫着虛假的吃痛之音,人卻是衝着素手笑着。
“郡主,你怎樣,還痛的厲害嗎?”素手非常配合的說着關切的話語,人也是臉上揚着笑。
“嗯,痛得厲害,不是說好了,讓我睡一會兒嘛,幹嘛叫醒我,這醒着多疼啊!”
“郡主,宮裡來了公公傳旨,素手只好叫醒郡主……”
“公公?”秦芳作勢言語:“快伺候我起來。”
她磨磨唧唧的穿套上衣服,又時不時的來兩聲呻/吟,而後才一派費勁的模樣扶着素手出了屋。
“公公此時傳旨,所謂何事?”秦芳一出屋,才意識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漆黑,看來她睡了好幾個小時。
“郡主,灑家叨擾您休息實在不好意思,灑家來,是奉皇上旨意,前來瞧問你可好些的。”
聽着太監這話,秦芳心裡罵了一聲娘,隨即面上陪着客氣了一下:“有勞皇上掛心了,卿歡傷了肋骨,需得靜養,相信四五個月後自會安好,還請公公回稟皇上,不必陛下他掛念了。”
公公當下應了聲,這邊告辭而去,素手一招手,沈二孃趕緊把人送了出來,素手做着苦難費勁兒的樣子,把秦芳又扶回了房裡。
“他走了。”素手把秦芳攙扶到牀邊後,又豎着耳朵聽了聽動靜這才言語。
秦芳看她一眼,立刻就好奇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脅:“奇怪,那藥就那麼神的嗎?怎麼好像,一點都不疼了?”
素手聽到秦芳這般言語。臉上閃過一色驕傲:“當然不疼了,那藥可不是什麼普通貨,是早先公子在北武遊歷時,買到的,那一瓶子藥可就要十兩銀子呢!”
十兩銀子!這可是這個時代一個普通農戶三年的收成啊,秦芳聽了也不由的瞪了眼:“好傢伙,這麼貴啊!不過貴也有貴的道理,我好像真沒事了。”
“郡主,你能沒事了,這藥本身不過佔了兩成而已。其他八成那可是我家主人的功勞!”素手眼看秦芳完全沒意識到蒼蘊的付出。趕緊爲自家主人表功。
“八成?怎麼說?”
“九龍膏固然貴重。但這九種極致的藥,若要被人吸收掉全部藥力,可是足足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雖然斷骨傷筋之處會完好如初。但三個月內,都必須日日飽受藥效灼燒之痛!所以一般人就算買的起,也未必用的了!”
“你的意思是……”
“郡主你不過半日便安好,那是我家主人用內力將藥中精華全力催出,並將內力衝入你身,引導藥效附着修護傷處,才使得你能好的這麼快!”素手說着衝秦芳眨眨眼:“而且,郡主之後應該沒感覺到什麼痛吧?”
秦芳愣了一下,點了頭。
她雖然之後稀裡糊塗的睡着了。但除了開始的灼燙痛楚和中間偶然的一下疼痛外,還真是舒服的異常享受。
“那是我家公子,把自身真氣順着內力融進你的體內,強行替你受了藥效的灼痛,才讓精華毫無痛楚的入了你身!”素手說着嘴巴扭了扭:“我家公子可是替你受了三個月的痛於一日啊!”
秦芳聞言當即臉上一紅:“真得假的?”
“我還會騙你嗎?”素手立刻一臉認真的強調:“我家主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們誰敢讓他受半點委屈啊!要知道去年,伺候在跟前的一個姐姐摔斷了腿,主人只賜了藥來,並未運功爲她化藥,不然我怎麼知道她日日受苦?後來北武的一個情種運功幫姐姐散藥,結果自己扛那藥性灼燒扛不住,差點疼死過去呢!”
秦芳聽得咋舌。
“那你家公子豈不是……”她比劃着,想象着蒼蘊爲自己承受所有的疼痛後,得是怎樣的臉色蒼白一身是汗,內心也不免真的有些感動。
結果素手卻是衝她一笑:“姐姐知道我家主人的付出就好,只是我家主人可不弱,他身爲天下第一劍,又是劍盟的話事人,這些痛對他來說……倒是受的住的。”
她很想說根本就是小意思,可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她可不想郡主看輕了主人的這份付出,畢竟受不受得了是一回事,肯不肯爲其承受纔是重點!要知道,這還是她自跟在主人身邊這幾年來,第一次看到主人竟然肯爲他人承受呢!
雖然素手的話,讓秦芳感覺到那份付出打了些許折扣,但她還是明白自己得了很大的好處,而這個好處是蒼蘊給的,便覺得心裡還是挺感激的。
當下衝素手笑了笑,說了肚子餓,素手就立刻去給秦芳準備吃的,秦芳也就自己在屋裡整她那頭東倒西歪,簡直不忍直視的髮型。
結果才把頭髮徹底打散了梳理,就發現了自己脖頸上突然多出來的一塊紅斑。
她第一個反應是,過敏。
可是不癢不痛就是紅而已,她湊在銅鏡前仔細的瞅了片刻,隨即臉上就冒出了一絲羞紅的怒色:“還公子呢,根本就是個王八蛋!”
“這樣罵努力救你爲你受苦受痛的人,是不是嘴巴太毒了點!”熟悉的聲音從頭頂處飄散下來,秦芳還有點懵呢,蒼蘊竟然就從門口走了進來,瞧着她笑。
秦芳也不管他怎麼就冒出來了,一擡手指上自己脖子:“你說,這是我毒還是你毒?”
蒼蘊一臉認真的言語到:“我爲你受那麼大的罪,收點利息,纔不虧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