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上的一紙批示,卿府雖有流言困擾,卻也不敢耽誤了婚事進行。
太子大婚,乃國之大事,有它自成的禮儀,因而月兒才掛上樹梢,忠義王府的兩處角門便打開,由着送嫁的儀仗隊魚貫而入。
而城內,早已敲響了宵禁的鑼聲,不多時禁衛軍兵馬奔襲之後,禮部的人抱着紅綢長矛,沿路設圍和紅絹鋪道。
秦芳躺在牀上一面聽着隱約的鑼聲,一面淺淺的補着眠。
大婚依舊的旨意一下來,她就沒再去耗費精神在哭鼻抹淚的僞裝上。
她想要理清這背後到底幾處盤算落在她這裡,可無奈,原本的卿歡太過單純,從不曾留意許多細節,以至於她想要借靠原主的記憶弄清楚個子醜寅卯實在太難。
而她心中又裝着的是自己的使命,至於這些,她倒並不在意,只想着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在見招拆招,也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
相較於她的安然,陪房內的柳兒一臉警覺的在指頭寬窄的條子上提筆寫着什麼,她的窗前停着一隻小小的黃雀,正歪着腦袋看着她。
而隔着一個院落的主房臥室內,卿清正低聲的向葛氏抱怨着:“娘,我是不是沒機會了?你不是答應我,一定讓我成爲太子妃的嘛,怎麼弄了半天,依然是她呢?”
葛氏陰着臉的抿了下脣:“我怎麼知道?人我都安排好了,說好的把人劫走,等老爺晚上回來,知道也晚了,到時候來個陰錯陽差,只能是你上了花轎替她出嫁,可誰知,老爺忽然早回來直奔她院裡不說,她更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也不是完好無損,她衣服破了。”
“那有什麼用?”葛氏伸手戳了卿清額頭一下:“你少亂打注意,聽着,她可以失蹤,絕不可以是聲名有傷,她可是卿家的嫡女,如果她的名聲出醜,不但會妨礙了你說個好親事,還會讓咱們卿家大難!”
“既然如此,那娘你何必叫人傳出那樣的流言來說她與人私會?”卿清當即不解,而葛氏聞聽此言立時愣住:“我?我可沒有啊,難道不是你偷偷流出去的風言風語?”
卿清立時搖頭:“我沒有。”
葛氏和卿清對望着,彼此傻了眼。
“那這流言是……怎麼出來的?”
……
鳳冠霞帔,金玉喜服。
天才矇矇亮,三點鐘就被拖起來塗脂抹粉梳妝打扮的秦芳就頂着這些貴重的華服在此起彼伏的喜詞裡,被喜婆背上了八擡大轎,擡往宮闕。
欣賞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古代精細品的高技藝建造水平後,她又在宮闕里聽了兩個小時的歷朝歷代的賢后傳,終於在飢腸轆轆時,於鼓聲與號角的陪襯下,頂着紅蓋頭牽着紅綢,步入了行禮的承乾殿前。
司儀唱喏着行禮前的高調,秦芳默然的邊聽邊盯着自己的繡花鞋面,她在想一個重要的事:自己到底要不要和這個太子洞房花燭。
“行禮!”忽然禮官的聲音高了幾分,牽動她的紅綢動了動便有人來扶着她準備下跪,甚至秦芳已經從蓋頭下的視野內看到了有人擺下的地墊。
“一拜……”
“不能拜!”忽而一聲近乎嘶啞的聲音在遠處如雷炸響,生生蓋過了禮官:“太子殿下,您不能拜,您不可娶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