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的一句話,立時讓姬流雲閉上了嘴。
因爲從他榮登藥王之稱的那一天起,除了師傅和師兄,從沒有誰敢這樣以教訓的口吻和他說話,更別說此時此刻教訓他的還是一個女子。
但也就是這個女子,讓他完全沉默着低頭不去理會此刻的亂糟糟,因爲僅她剛纔所做的,就已經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藥王之稱是多麼的膚淺。
“我去救火!”寇老狗此刻一看郡主和藥王不會走,立時就明白自己得做什麼,他說着快步跑到屏風外,拿進來一包他剪好的布片和棉花,當即就快步的衝了出去。
“穩住你的雙手,我們開始沖洗。”這個時候秦芳也終於感覺到引流管的到位,她說着小心的注入了生理鹽水,依然是慢慢地的小心的來,仿若屋外的刀光劍影根本驚動不了她的心,而屋內依稀滲進來的青煙更不被她察覺一般。
“啊!”不到十秒的功夫,一個人慘叫着破了窗戶死於了窗欄上,立時這個破了洞的窗門,直接就破損的不剩下什麼,如此一來,不但外面的打鬥更爲清晰直觀,就連屋裡也都充滿了這外間的夜風,一時間,屋內的蠟燭盡數熄滅,只有數盞燈籠和秦芳架在眼睛上的顯像鏡投射的銀亮光源。
“這……”姬流雲見狀擔憂出聲,秦芳卻是不做理會的關注着引流管內的水柱波動,小心的調整着,以確保沖洗有效。
“郡主!頂上的火着起來了!”此時,寇老狗的聲音從外傳進來,無疑是宣佈更遭的狀態。
“你聽到了嗎?我們……”
“只要幾分鐘就好!”此刻,引流管裡的波動有明顯的增加,秦芳當即說着,又往內注射着尿激酶。
“什麼幾分鐘?”姬流雲聽不懂,秦芳卻沒功夫給他解釋,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銀光似螺旋槳一般的從外間旋轉閃過,發出呼嘯,而這同一時間,整個院落內都只聽得一連串的慘叫之聲。
“是,師,是蒼公子。”姬流雲的臉上立刻有了興奮之色,作爲師弟的他可相當清楚師兄的本事,因而一看到銀月出鞘,便是喜上眉梢,這心裡霎那間倒也安穩下來。
秦芳此刻正在小心的注入尿激酶,聞言便是高聲言語:“蒼公子,護我們一刻的安穩,可行?”
屋外銀光一落,隨即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月下飄然而至:“別說一刻,就是一個時辰都沒問題!”
姬流雲眼見師兄如此帥氣的駕臨,便是得意的掃看秦芳,可這一看,他的得意立時消散,因爲秦芳根本就沒擡頭,這會兒正忙着用一個小玩意夾上那引流管呢。
“你這是……”
“這叫閉管,現在我們得消毒!”秦芳說着收起了針劑,繼而從寇老狗給的那包棉花和布片裡夾出了些許,小心翼翼的擦着那根引流管的底部,以及她放置小卡子的地方。
“郡主,火燒的更大了這屋子待不了人了!”此時寇老狗的聲音更大,並且隨着他的大嗓門,外間竟然有一根破木頭帶着火焰的掉落了下來。
“蒼公子!”這次可不是秦芳出聲,而是姬流雲扯着嗓子大喊:“你倒是快救火啊!”
霎那間站在屋外正以劍氣御劍的蒼蘊,聞言便是雙眼一閉,手翻了花,隨即轉身跨出一個馬步,就是一掌推向秦芳和姬流雲所在的屋頂。
霎那間,屋頂一個滑動後,竟像是被人掀開了鍋蓋一般,整個屋頂就飛了出去的,沒了。
這等巨大的場面,姬流雲因爲知根知底是見怪不怪,倒是一直專注消毒的秦芳,被這突然的變化給驚了一下,她擡頭看了一眼足可以看見夜空的頭頂,又看了一眼外面那個白色的聲音後,竟是眨眨眼又迅速的低頭繼續消毒去了。
“NND,又得再消毒一遍。”她輕輕的罵了一句,畢竟一個屋頂沒了,屋內自是多少會揚塵而下,而這些雖然肉眼是看不見的,但這無疑使得她的消毒還得再返工一次。
聞聽她那模糊的言語,姬流雲掃她一眼,不由的在自己個兒的心裡讚歎這位郡主的適應力還真是夠強的,畢竟當年他看到師兄練成了第七重的掌力後,就被他一掌推開巨石的能力給震驚了許久的。
完成了消毒,秦芳立刻取出合成線在引流管的管壁上一個纏繞,完全紮緊後才言語出聲:“剪刀!”
姬流雲當即收住讚歎之心,按她所說的騰出一隻手拿了剪刀遞交了過去,秦芳剪斷了引流管,給他腦袋裡留下一截後,就把取下的頭蓋骨拿着,小心的讓其穿過先前靠有槽錐子錐出的窟窿,而後衝姬流雲說道:“放下那個引流管,把這個扶着。”
姬流雲當即聽話放下,伸手來扶。
“聽着,你可得小心一點,不要晃動,要不然我們就白忙活了。”秦芳出言提醒,隨即便是把合成膠拿出來小心的塗抹在鋸開的頭骨邊緣,而後才和姬流雲一起雙手交疊着慢慢的把頭骨推下去,按壓,粘合。
兩雙手交疊在一起,儘管帶了手套,姬流雲的內心也有一種莫名的動盪--事實上,要不是秦芳把話說在前頭,只怕剛剛相觸的那一下,他就會縮手的,不過因爲害怕前功盡棄,他此刻倒是穩住了的。
“按好別動,我開始還原縫合。”秦芳說着,慢慢的拿開了手,繼而復位黏膜,縫合血管,而後纔是把頭皮蒙上,用夾針器夾着縫合針,開始一點點的打結,剪線。
當一圈手術結全部打完之後,秦芳這才舒出了一口氣,關閉了針麻儀後,她將顯像鏡放下:“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兩個時辰後的排液了,至於能不能活,以及有沒別的問題,就看那個時候了。”
“啊?這還沒完?”費了半天的勁兒,聽到這麼一個結果,姬流雲的臉上有些許失望,秦芳看他一眼,抿了一下脣:“想要真的救活他,還有很多考驗等着我們呢!”
這只是一場腦膿腫的引流術,引流之後,他到底能不能醒,會不會有殘疾還是兩說,何況運氣都好的情況下,還有一場心臟手術要做---總之,這位韓文佩要想無憂,可有的費勁的。
“我們?”姬流雲此時卻是挑了眉。
秦芳肯定的點點頭:“對,是我們,因爲以後我若要救人,恐怕要更多的仰仗你了,你不會拒絕吧?”
麻藥已無,她必須借靠他的針麻,而且手術橫豎也需要助手,她相信憑自己的外科能力,藥王是不會拒絕自己的。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姬流雲立時興奮言語,秦芳看了他一眼,這纔有心情瞧望外面,當即是轉身張望,可這一望的,還沒等看清楚外面的一切,她就一個眩暈的往下栽了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