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鈺回到了錦繡宮,張柔稟報,趙統領來過。
詩鈺的頭有些痛,今天差點被揭穿,到現在,她都還心有餘悸。
詩鈺躺在了藤椅上,海燕走過來,給詩鈺揉着太陽穴。
詩鈺閉着眼睛:“說吧,趙統領說了什麼。”
張柔道:“趙統領說,皇上國事繁忙,以後魚塘拋屍案就娘娘自己去過問,他以後就直接來娘娘這兒通報。”
“嗯!”詩鈺喃喃着。
張柔繼續道:“趙統領說,三個嫌疑人都矢口否認殺人兇手就是自己。”
“李椒房受不住刑,只求一死,想求個解脫,但依舊矢口否認自己殺了袁充華。”
“王充華打得皮開肉綻,先是視死如歸般的堅定,說打死也不會承認的,然後又似乎受不住刑,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拿筆墨給她畫押,她又撕了罪供,說自己是冤枉的,仿若瘋了一般。”
“李御女最是堅定,再怎麼用刑,也死不改口,人不是我殺的。”
詩鈺抿嘴一笑,這種事,自然不能承認。詩鈺道:“那傷口呢?傷口這些人又是如何解釋的?”
張柔道:“至於傷口,三個人都有託詞,李椒房的是燙傷。”
“說是一個不懂事的丫鬟,端着一碗蔘湯,莽莽撞撞的摔倒在她身上,燙傷了。李椒房聽了丫鬟的哭訴,原來那丫鬟有跟她差不多的身世,當時也是可憐那丫鬟,訓斥了一番,就不予計較。”
“但是燙傷是一大片,誰知道燙傷之前,是有抓痕,還是沒抓痕呢?這誰也說不清楚。”
詩鈺笑了笑:“此地無銀三百兩和欲蓋彌彰纔是最愚蠢的行爲。”
張柔隨即也笑了笑:“娘娘所言極是。李椒房雖然死不承認,但慎刑司豈可放過她?依舊打得皮開肉綻。她以爲她一個椒房,當真大的誰也不敢動她了麼?”
張柔見詩鈺不再說話,繼續道:“王充華的抓痕是臉部,和李御女的位置一模一樣。兩人的說辭竟然也是一模一樣。”
“哦?這麼有趣?”詩鈺擺擺手,海燕退了過去,詩鈺睜開了眼睛:“兩人的說辭竟然會一模一樣?”
“是的,娘娘。”張柔笑着:“這兩人的供詞就像是合計過一樣,驚人的一致,所以嫌疑也比較大。”
“還有呢?”詩鈺問着。
張柔答:“已經沒有了,娘娘,情況暫時就是這樣,趙統領說,以後有了消息,再來稟報娘娘。”
拓跋宏紮在尉遲靈兒的靈溪宮裡療傷。多的是女人巴結朕,朕還不稀罕呢!這個女人,竟然這麼驕傲!
雖然皇上在靈溪宮裡待了這麼多天,但尉遲靈兒深深的感覺到,皇上確實是愛上一個女人了,皇上的這種異常是馮貴人入宮後纔有的。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就是馮貴人。但是,不知道是嫡的那個小馮貴人,還是庶的那個大馮貴人。
那天,華林園的這一切,尉遲靈兒躲在後面,看的清清楚楚。
馮誕和那個貴人有瓜葛,但皇上不知是心疼馮誕,還是心疼那個女人,反正就是不了了知了。唉,可惜離的太遠,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了。
三天後,出事了。
宮裡一個偏僻的枯井裡,發現了數名屍體。屍體已經腐爛。看衣服和打扮是丫鬟和太監。
清點了數量和找人辨認後,確定這批奴婢就是袁充華宮裡失蹤的那批下人。
宮裡面死了下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都沒有人過問。進宮的宮女太監就像是賣入宮裡的奴隸,半文不值。
如果能遇上一個好點兒的主子,多少還能弄上幾個錢,到了年紀出宮嫁人。
要是運氣不好,沒熬到出宮,就被主子打死,或別的原因死亡。基本是無人過問的。
隨便給你安一個理由,就是滅九族的死罪,誰還有那個閒工夫去搭理一個宮女在宮裡是否是冤死的?
所以,宮裡面死了下人,丟亂葬崗就是了。誰也不會在意你有多冤。
枯井的位置比較偏僻,離冷宮特別近,很少有人去那兒。
也是一個給冷宮裡的娘娘送餐飯的年老嬤嬤,路經那裡,聞到了一股惡臭,那是一種腐敗的氣味,嬤嬤出於好奇,過去看了一看,才發現的。
皇上明面上還在過問此事,而私底下直接表明,國事繁忙,不過問此事。
詩鈺雖說也不太上心。但畢竟此事發生在錦繡宮,要是自己也漠不關心,豈不是誰沒事就把屍體拋在她錦繡宮,她錦繡宮豈不是成了屍體聚集地?
那些屍體,詩鈺看過了,已經腐敗的不成樣子,白晃晃的蛆不停的在屍身上涌動,一大股令人作惡的臭氣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的噁心想吐。
詩鈺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東西。
詩鈺去了慎刑司。
趙統領不在,下人們吱吱唔唔、推推拖拖的。
詩鈺一看這個表情,就知道不知又出了什麼事。
詩鈺執意要進去,下人們左右搪塞,但下人怎麼攔得住做貴人的娘娘?詩鈺還是闖了進去。
李椒房遍體鱗傷,看那憔悴枯槁的面容,怕是隻有出的氣,進的氣也進不了多少吧!
雖說沒死,吊着一口氣,但這樣或者當真是比死了更加的煎熬。中國古代有一句話叫生不如死,說的就是這個樣子。
李椒房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她眼神渙散,想死成了奢望。她帶着刑具,捆綁在牢裡,動彈不得。
詩鈺看了一眼,心裡直呼可憐,又換了地方去看了王充華。
王充華似乎瘋了。
但看整體的精神狀態比李椒房強多了,至少王充華看起來生龍活虎了許多。
她頭髮蓬鬆,髮型像八十年代的爆照頭一般,一截一截的枯草還凌亂的隨意的插在頭髮上。她的臉很髒,滿臉的泥土,像個叫花子一般。
她帶着鐐銬,坐在地上,精氣神很足的拍打着牢房裡的地面,嘴裡吱呀吱呀的說些胡話,諸如,本宮是皇后,爾等賤人必須聽命於本宮;本仙子乃天女下凡,爾等凡人還不過來下跪跪拜仙女之類的胡話。
詩鈺搖搖頭,又去看了李御女。
當詩鈺走到李御女牢門前,詩鈺愣住了,牢房裡空無一人,詩鈺回頭看看獄卒:“李御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