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喜痛的心,已經無法形容了。
你不知道,你心裡就只有馮妙蓮。我嫁你爲妃,你都不願意碰我。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啊,貴人?娘娘?徒有虛名!還不如農戶,有夫君,好好相陪。
我懷孕了,遭人妒忌,慘被陷害。要是這是一場夢就好了,我寧願沒來過皇宮,嫁個普普通通的人家,過着幸福的日子。
血,手上全是刺目的血,源喜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此時,馮太后的眼,緊緊的盯着源喜手裡帶着的玉鐲,這玉鐲,眼熟的很,是馮子軒藏在包裡,看了又看的寶貝。
馮太后道:“源喜,你能告訴哀家,你手裡的玉鐲,怎麼來的,哀家怎麼覺得這玉鐲,那麼眼熟?”
糟了,她竟然忘記了,取下那對馮子軒送的玉鐲。還當寶貝一樣的帶在手上。
源喜哭泣着,不說話。
馮太后繼續道:“你是不是想告訴哀家,你不清楚。沒關係,這玉鐲,哀家可清楚的很。”
“這玉鐲是馮子軒的,哀家見過,他寶貝的很呢,哀家原本以爲這是男寵對哀家的一片真心,雖然在哀家眼中,那玉,本就拙劣,上不了檯面。”
“沒想到,居然是送給你的,不是送給哀家的。”
源家人此時全部跪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太皇太后息怒啊……”
馮太后淡淡道:“沒想到皇宮竟然出了這樣的醜事,真是浪費哀家對源家的栽培。貴人的榮耀,可不小啊,居然,還勾搭哀家的男寵。”
源家人磕着頭:“太皇太后饒命啊……”
馮太后輕輕嘆了口氣,看着源喜,道:“懷上龍嗣,前途無量,只可惜……唉,這孩子,已經說不清楚了,就算他真是皇上子嗣,已經玷污了。別說皇上了,哀家也絕不允許這個孩子生出來,成爲大魏最大的笑柄。”
馮太后轉頭看看跪趴在地上的源家人,道:“源愛卿,你看令愛之事,是哀家處置,還是你親手處置?”
尚書源棠磕了個頭:“微臣有罪,微臣教女無方,親自解決她。莫要髒了太皇太后的手。”
源喜的母親劉氏跪在地上,痛的抓住了胸口。眉蹙得緊緊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掉着。女兒,沒了,我最愛最愛的女兒,沒了……
源棠爬起身來,撿起了地上帶血的匕首。
源喜此時已經精神崩潰,跪坐在地上癡癡傻傻的。
源棠拿着刀,老淚縱橫,心裡呼喊着,逆女,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惹出這樣的大禍。爲父幫不了你了,只能你死了,保全全家。
源棠舉着刀道:“源喜,你作出如此不齒之事,玷污家門,辜負皇上和太皇太后多你的栽培和期望。”
“現在,我要將你逐出源家,此時此刻,你不再是源家人,源家祠堂也沒有你的位置。還有什麼遺言,說吧!”
源喜回過神來,看着父親,眼淚再一次滑落了下來:“父親,我是冤枉的,你信不信?”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跟他有不清不白的關係。真的,是真的,你信我一次……”
源喜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淚流成河:“就信一次好不好,父親……”
“我求您了,您信我一次,您從小到大,看着女兒長大,女兒什麼品性,您還不清楚嗎,那樣不知道廉恥之事,女兒做不出來啊……”
淚,劃過源棠的臉頰,源棠拿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向源喜:“用你的鮮血去清洗吧,源喜。”
源棠的匕首,使勁的扎進源喜的胸膛,血,從源喜的胸口流了出來。
源喜身子晃了晃,倒在了源棠的身上。
源棠閉上了眼睛,淚,又滑了下來,喜兒,不要怪父親,父親信或不信你,已經不重要了。事已至此,已無轉圜的餘地,你,一路走好。
馮太后看了看地毯上的血跡,道:“將源喜貶爲庶民,丟亂葬崗,不得收屍。”
“源家一向忠心耿耿,切莫因爲源喜一人,污了源家忠烈之家。就當源家沒有這個逆女吧。”
“好了,哀家乏了。你們跪安吧。清兒,妙蓮,扶哀家回寢殿。”
衆人跪安,侍衛將源喜的屍體拖了下去,搬上車,拉向亂葬崗。公公將沾滿鮮血的地毯,收了起來,又拿了新的毯子,鋪上。
就好像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血腥之事一般。
詩鈺和馮清一左一右的扶着馮太后。
詩鈺此時,心情沉重,很不舒服。
多麼殘忍的一幕。原本一對璧人,就這樣消香玉隕,相愛相殺。萬惡的命運啊,誰的錯?
馮太后一邊走着,一邊對馮清和詩鈺講:“看清楚了嗎?什麼山盟海誓,白頭到老,當利益與自己相沖突,你就會毫不猶豫的將你曾經最愛最愛的人,置於死地。”
“清兒、妙蓮,你們兩個,哀家之所以讓你來,是讓你們體會體會,人世間的愛情,都是假的,利益,纔是真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還不是夫妻,不要相信什麼情比金堅的鬼話。
馮太后停住了腳步,看了看馮清:“清兒,你老實告訴哀家,你是不是不喜歡皇上?”
馮清一愣:“哪有這種事。姑母,您聽誰瞎說的?”
馮太后盯着馮清的眼睛:“姑母是一個女人,女人的事,姑母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喜歡皇上,爲什麼你不主動留着皇上呢?”
“你看看妙蓮,一個月,皇上有半個月留在她錦繡宮了,你作爲嫡女,你也不吃醋?”
馮清鼓了鼓腮幫子:“姑母,皇上都留錦繡宮半個月了,再留清兒這兒半個月,你讓其他妃子怎麼活呀!”
馮太后轉頭看了看詩鈺:“妙蓮,你說,清兒在馮府的時候,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詩鈺有些爲難,尷尬笑笑:“我也不清楚。”
馮太后嘆了口起:“看你們這個表情啊,哀家就知道,清兒你定是有喜歡的人了。哀家要告訴你,你們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一個男人是很正常的。”
“但是,你們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們是貴人,是皇上的女人,其他的男人,不管你們有多喜歡,都必須斷絕來往,不許再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源喜就是前車之鑑。”
詩鈺遲疑了一下,道:“可是,妙蓮覺得她說她是冤枉的,說的那麼真摯……”
馮太后哼了一聲:“已經不重要了,妙蓮,真的或是假的,在她戴上了馮子軒的玉鐲的那一刻,已經註定了結局。”
“一步錯,滿盤皆輸,你們倆,必須引以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