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回到了市裡紡織廠繼續出差,鄭大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話裡話外的羨慕彩雲,有個特有本事的乾媽。
“彩雲妹子,我倆也在這待不了幾天了。明年春夏服裝的原料已經選購好了,明天我倆去紡織廠再看看做演出服的布料。這方面你比鄭姐我懂得多,就由你全權做主了。”
“鄭姐,上次李師傅來的時候,也跟我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我第一次採購原料,心裡還真膽兒突突的。鄭姐,你可不能全權都交給我。”
“放心吧,咱們倆一塊兒出來的,事情辦妥了都有功勞,事情辦砸了誰也躲不了。”
“那也不行,我初來乍到人微言輕。鄭姐,你可要給我掌舵。”
“彩雲妹子你可別這麼說,現在誰不知道紡織局長是你的乾媽。鄭姐跟你借光纔是。”
“鄭姐,我可不是靠着乾媽的關係才走到這裡的。離開這幾天我連怎麼織毛衣都忘了,鄭姐你一件毛衣都織完了。這又是給誰織的呀?”彩雲轉移了話題。
“那件是給我女兒織的,我還沒到服裝廠上班的時候,在鄉下就成親有了一個孩子。這件事鎮上的人都不知道。我在鎮上又結婚之後,也很多年沒有來看過我的孩子。後來我有了出差的機會,也就偷摸的過來看看她們爺倆。我先前的男人怕孩子受委屈一直沒有再結婚。這件事你乾媽知道了,給我先前的男人安排了工作。彩雲妹子,鄭姐雖然有時候愛說閒話。可在市裡頭髮生的事,鄭姐我打死都不會亂說。”
“鄭姐,這件事我乾媽還真沒跟我說過。鄭姐你也把心放到肚子裡,我只知道鄭姐在這裡有個親戚。”彩雲終於明白了乾媽爲什麼篤定鄭姐不敢亂說話。原來是有這麼大的把柄,被幹媽利用上了。
“鄭姐也難啊,可惜我那個敗家的女兒偏偏家裡呆不住,跑出去大串聯了。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咱接着織毛衣。這是給我現在的男人織的,爭取這幾天織完了。”鄭姐說着,打開了半導體,一邊唱着歌,一邊織起了藍色的毛衣。
彩雲也拿出來給爸織的圍脖,也隨着半導體唱起歌來。
“彩雲妹子,幾天不見你這歌唱的跟半導體裡唱的一個樣了。我把廣播關了,你給鄭姐唱一遍唄。”
“唱就唱,最多在鄭姐面前丟一回人。”
第二天鄭姐帶着彩雲來到了紡織廠,直接到了那條原料做舊的生產線。敲定了一批做演出服的原料。半天時間也就過去了。
剛走出紡織廠的車間,陳美麗就已經等在外面了。
“彩雲姐,下午我們去市裡的大劇場看彙報演出。鄭大姐,聽說銷售科的人要請你們吃飯呢,我彩雲姐一個小姑娘跟着去不合適。中午我帶她去食堂吃飯。”
“去吧去吧,知道你們姐倆有話要說。下午我也去市裡的大劇場,這一次我們的鎮劇團和服裝廠的文藝宣傳隊都經過了初賽,進入了決賽。我們一定要過去看看。我們大劇場見。”
陳美麗和彩雲剛在食堂坐下,陳美麗就神秘兮兮的跟彩雲說起了李玉霞的事情。
“姐,我跟你說啊,李玉霞在鎮子上的事情已經在他們那裡傳開了。你猜李玉霞怎麼了?”
“別賣關子了,她怎麼了?又被離婚了還是被打殘了。”
“比那還要叫人解氣,雖然沒被打殘,卻也是被人打流產了。而且他婆婆發話了,十年內不准她生孩子。”
“爲什麼是十年,而不是永遠。”
“這你就不明白了,十年之後那個小女孩就十五六歲了。如果她的肚子爭氣,再給人家生個男孩,她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點兒。”
“明白了,這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小女孩不好了。”
“就是這麼回事兒。聽說李玉霞屁都沒敢放一個就答應了她婆婆,十年之後她就三十多歲了,能不能生孩子都說不一定呢。據說還是她現在男人給說的情,要不然她直接就被掃地出門了。”
“美麗,她那個婆婆年紀可不小了。不一定能熬得過李玉霞,從這一點上看不得不佩服李玉霞的承受能力和長遠打算。”
“是啊,等幾年那老太太連黃瓜都咬不動了,生不生自己的孩子,她還能管得過來嗎?再說了她這一年流了兩次產,正好休養休養身體。”
“美麗,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說這些事幹啥?你就不能學學彩雲穩重點。得意忘形你還有啥大出息?”這個時候陳局長端着飯菜走到了她倆這一桌。
“姑姑(乾媽)。”
“乾女兒,部隊上的事我聽你乾爸說了。你跟着我們受委屈了,你乾爸也說了這件事那邊會給你補償的。”
“乾媽,事情都過去了咱就不提了。別叫乾爸爲了我的事爲難。”
“乾女兒,你記着,現在你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姑。從公說你是一個企業的幹部,從私說你是副省長家的小姐。還有你是未來的軍嫂。如果你乾爸沒有個態度,別人會怎麼想啊?不單單是看輕了你,也拉低了我們的身份。”陳局長嚴肅的說着。
“乾媽,還是我年輕短練。這件事我聽乾媽乾爸的。”
“這就對了,你回鎮子上的事情都辦好了。”
“乾媽,都辦好了。”
“姐,你在部隊上出啥事兒了?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說。”陳美麗問着。
“別那麼好奇,該叫你知道的事情自然會跟你說。這件事除了我和你姑父誰都不知道,哪天回了家別瞎打聽啊。你啥時候學的彩雲那麼穩重聰明,我也就不跟你操心了。”陳局長板着臉說道。
“姑姑,我不問了還不行嗎?我保證回家也不說。”
“你呀。你倆快點吃飯,一點鐘演出正式開始別晚了。你們服裝廠文藝宣傳隊的幾個節目真的都挺好,演出服裝也能排上號。我先走了,下午大劇場見。”
市裡的大劇場彩雲也是第一次來。跟前世的戲臺子完全不一樣。大紅色的幕布還垂掛着,下面的觀衆已經鬧哄哄的議論起來。
“初賽你們看過了嗎?聽說市裡邊的幾個文藝宣傳隊都被鎮服裝廠的給比下去了。”
“看過了,鎮服裝廠的文藝宣傳隊演的就是好,他們的演出服裝也比別的宣傳隊好多了。”
“現代戲無從比較,就文藝宣傳隊這一塊鎮服裝廠的宣傳隊肯定是第一名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鎮文藝宣傳隊的隊長,可是咱們紡織廠過去的。可惜了一個文藝骨幹,到小鎮子上大展拳腳了。”
“這是人家有遠見,市裡頭人才濟濟哪顯得到她,到了小鎮上就不一樣了。將來輸送人才人家再回到市裡,身份可就不一般了。”
“姐,他們說的就是朱玉玲。跟我對調的時候還心不甘情不願的,沒想到憋着這個心眼兒呢。”
“只能說她想的遠,跟你對調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去。不甘心也是做給你們看的吧。”
“姐,難怪姑姑總誇你比我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
“是你不願意多想好不?這算什麼深奧的事情。你也多努把力,爭取輸送人才的時候再往上走一步。”
“我可沒有那個奢望,就是我姑同意了,我姑父也不會同意。人家可是省裡的幹部還怕我去了給他找麻煩呢。”姐倆正說到這裡,後面有人來找了。
“彩雲主任,我終於找到你了。”姐倆回頭一看正是朱玉玲。
“朱玉玲,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彩雲不明就裡的問道,心裡也在猜測着。
“彩雲主任,找你救場啊。我們的一個隊員早晨吃飯的時候被骨頭卡了嗓子。去醫院看過之後,現在嗓子沙啞的根本就不能唱歌了。大合唱還好不差她一個人,小合唱她還是領唱呢,現在我去哪找人呢?”
“朱玉玲,我真不信你找不到人,我們紡織廠能歌善舞的姑娘也不少啊。”陳美麗插了一句話說的。
“陳美麗同志,這可是文藝匯演的決賽。我就算能找到人替她,也不是我們服裝廠的人。這是決賽不允許的,也會影響我們服裝廠的總成績呀。”
“朱玉玲,你就肯定我能替她。平日裡哼哼幾句我還行,真上臺唱歌底下那麼多人呢。我要是唱不好也一樣影響服裝廠的成績呀。”
“彩雲主任,文藝匯演的成績可直接影響我們服裝廠年底先進集體的評選。救場如救火,你先跟我去後臺跟大家再排練一次。我們的節目大概三點鐘纔開始呢。馬上進行的是現代戲的演出。”
彩雲審視的看着朱玉玲,心裡揣測着她是真的爲了服裝廠的比賽成績,還是憋着心眼兒要自己出醜。不管怎樣自己都要上去試試,也沒有退縮的道理。